“皆是無膽匪類,本將手下怎會有爾等這幫弱小之徒!”
叔梁琿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既如此,此戰本將親自指揮,五萬不行,那就十萬大軍全部出動,務必一戰而下。”
叔梁琿卻也明白,這幫人被他剛才震懾得不輕,可是在他這裡的軍令一向嚴苛,那先前請命的校尉他也十分欣賞,然而觸犯了軍令,就只有一死而已。
就是這種嚴苛之下,他雖只是右將軍,可帶的兵總是諸將中最厲害的,攻伐無雙。
將軍親自帶兵攻伐,諸校尉自然大喜,熱情高漲起來。
東谷城上,狼煙四起。
“永城那邊派人前來,尚且需要不斷的時日,而且魯國之兵中不乏有騎兵坐鎮,若是大司馬派遣來的人被截住,反而斷送了我軍兵卒。”
童余在城樓上眺望著遠方,心中雖急,卻是不亂。
“若是魯國還是這般攻城,我軍防禦月余不成問題,就怕那魯國將軍想要一舉功成,率所有軍馬來攻,這般可就難過了一些。”
皺眉輕蹙,童余陡然下令:
“著令,派人讓城中貴族之家出兵一萬,協助本將守城,若有不從者,皆斬!”
當此時刻,他也沒有對城中貴族客氣的意思。
能夠殘留下來的貴族都是被童余打怕了,徹底服從的那種,多數還是都不敢有怨言的。
很快,就有一支萬人大軍組成,其中著甲者甚眾,可見貴族家家都藏有不低的底蘊,卻被拿出來協助童余守城,這就是準備一條道走到黑了。
加上一萬中軍和一萬郡兵,頃刻間童余手下就聚攏了三萬大軍,其中大多雖有些良莠不齊,可是用來守城就綽綽有余了。
四門中,以南門為最不好攻伐的地方,所以這裡防守也要偏弱一些,童余僅在這裡布置了一千中軍,兩千郡兵和兩千私兵,共五千人。
其余三門各自有兩千中軍,兩千五百郡兵和兩千五百私兵,共七千人馬,以中軍為主,郡兵為輔,私兵大多搬運物資。
至於剩下的兩千徐國中軍,其中五百人被童余派遣在城中不斷巡視,以鎮壓有些人不良心思,另外一千五百人則是作為後備軍,防止魯軍突然集中兵力攻伐一門,可以來得及支援。
先前五萬魯軍攻了半天,中軍倒是沒有大礙,可是郡兵死傷不少,有數百人之多,無奈下,他隻得把五百人又分散到了三門,以防不測。
於是,童余手中僅剩下一千機動部隊。
“將軍,魯軍動了。”
傳令兵傳訊而來,讓臨時歇息的童余迅速起身,登高望遠,站在城樓之上,他一眼就看到了魯軍主將旗幟已動,朝著北門而來。
這倒是不需要他騰挪他門了,可是魯軍全軍出擊的氣勢,還是不禁讓人有些虛了三分。
十萬大軍分為三路,北門外矗立著五萬大軍,另外兩門分別有兩萬人馬攻城。
北門外,除卻一萬騎兵未動,剩余的四萬人開始再次攻了上來。
遠處鼓聲震天,乃是叔梁琿這位煉虛宗師親自擂鼓,軍心大振。
“殺啊!!!”
咆哮聲震天,帶著雷霆席卷而來。
童余大笑一聲:“來得好,諸將聽令。”
“弓箭手,拉弓。”
“讓敵軍先接近七十步之內再行射出,觀察手注意報告本將。”
“將軍,敵軍已進入百步范圍。”
“弓箭手蓄勢!”
“將軍,
敵軍已進入七十步范圍。” “放箭!”
“啾啾啾!!!”
一支支長箭劃過,落在不遠處的魯軍陣容中,瞬間帶起一朵朵血花來。
“再蓄勢!”
“射!”
七十步到城牆下,可謂天塹一般,讓魯軍犧牲了不少將士方才抵達。
隨即一輛輛雲梯車被架了起來,魯軍手持大刀長劍登著雲梯而殺伐過來。
“不要慌亂,金汁準備。”
除了雲梯車,大多人卻是用的普通梯子開始攀爬,這純純找死。
“倒!”
金汁落下,瞬間無數魯軍撕心裂肺地哭天喊地起來。
皮膚燙傷也就罷了,可是金汁裡面還帶著汙染源,士兵回去後,大多就會不治而死,可謂慘烈至極。
這就是攻守城池的必要所在了,一切手段都得用上。
看著城池上不斷落下滾石和金汁一類阻礙魯軍攻城,還有手持長矛的士兵時不時冒出城垛刺殺登城士兵,以至於攻城受阻,讓後方的叔梁琿也看得眉眼直跳起來。
那從容不迫的陣勢,顯然東谷城中的徐軍將軍並非不智之輩,反而心態平和,根本不怕他們十萬大軍攻伐。
“當為勁敵也,此城短時間內恐難以攻下。”
叔梁琿不得不承認,自己小看了徐軍。
依托高大城牆,他們可擋自己月余時間,可是一月過去,當徐軍援軍至此,魯軍又能往何處奔走?
中谷是不可能去的,那裡被宋國五萬大軍防守,輕易不可攻下,再說宋魯聯盟已成,不能輕動宋城。
接下來數日,魯軍皆盡起大軍攻城,可是都被童余接了下來。
叔梁琿開始不耐起來,又使用了計謀,故意呈現虛弱之態,想要引童余出城偷襲,然而童余根本沒有出城的意思,使得叔梁琿計謀未能得逞。
“這幾日我軍損傷如何?”
東谷城十裡之外的魯軍大營中,叔梁琿陰沉著臉坐在主位。
一名校尉訥訥不敢言,直到叔梁琿瞪了他一眼,方才開口道:
“稟將軍,我軍死傷超過一萬八千余,若是再攻城,恐怕軍心就要亂了。”
校尉小心地看了一眼右將軍,咽了咽口水又繼續道:
“而且我軍糧草只剩下半月的份量,若是繼續耗在這裡或是東進, 恐怕會出大問題,後方糧草難運,而且宋國這邊,也有些奇怪。”
宋國早有承諾,魯軍進入宋國區域後,一切糧草後勤由宋國承擔,可是這後勤突然出了變故,肯定是宋國那邊有問題。
叔梁琿突然想到了什麽,陰霾的臉抬起,突然問道:
“可有曹國項城的軍情傳來?”
“還沒有。”校尉搖搖頭。
恰在此時:
“啟稟將軍,項城急報!”
傳令兵跪下,遞上一張信閥。
當叔梁琿看完了上面寥寥數字的時候,陰霾卻是更加沉重起來,面容寒氣濃烈,好似要滴水一般。
“將軍?”
叔梁琿忍不住捏起拳頭,狠狠地砸在矮桌之上。
“宋軍如此不堪,真是一幫廢物!!!”
信閥落地,被校尉撿了起來,只見八個大字映入眼簾。
“宋軍潰敗,徐曹大勝。”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啊?”校尉喃喃自語,惹得數人好奇地看過來。
當一個個看完信閥後,同樣變得罵罵咧咧起來。
宋軍這一敗,當真給了魯軍一個當頭棒喝。
他們還能繼續攻城,繼續東進嗎?
僅十萬大軍,後勤全線崩潰,若是面臨徐國全面反撲,恐怕有損失殆盡的危險。
許久後,叔梁琿從嘴中咬牙切齒地說出兩個字:“退兵!”
諸將沉默片刻,隨即拜下。
“好一個徐軍,好一個徐侯!”叔梁琿眺望遠方,好似看到了那個不可一世的年輕徐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