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和日麗,商街車水馬龍。
一隻黑色卡迪拉克小汽車停在不起眼的角落裡,車窗封得嚴嚴實實。
“有什麽發現嗎?”
希羅·唯從駕駛中間雜物盒摸出一罐藍色的小玻璃瓶,擰開蓋子一口氣灌完裡面所有液體,紫眸微微清亮些。
後座完全沒有任何聲音,他猛地往後看,只見兩人很安靜地各自靠在抱枕邊閉目養神。
亮著白色屏幕的平板正半躺在陳閑的右腿上,搖搖欲墜。
細小平穩的呼吸聲就差在他們倆的額頭上刻著四個大字:已睡,勿擾。
其實希羅·唯也快撐不住了,他並沒有申請支援,現在陳閑體內的神力就像一座休眠期的活火山,他完全無法預知它的爆發時間以及引爆契機。
所以他不希望太多人牽扯進來,警署部隻給五天的期限,但他還要用最後兩天時間去解決不為人知的重大事情,屋怪的案子他必須速戰速決。
他伸手抓來平板,不料陳閑卻突然睜開眼睛,條件反射性地死死摁住。
“有什麽發現嗎?”
希羅·唯松開手,不自覺地打了個哈欠,凌晨的時候他收到情報科傳遞來的重要線索,他們在屋怪某個房間裡發現灰盟會的蹤跡。
灰盟會,妖界血刃之盟,亦正亦邪,會語:拿錢消災,我們專業金牌。
其成立百余年,名聲遠揚。
所接業務下到扶老奶奶過馬路,上至槍爆王頭,只要傭金給力,想要什麽服務都可以。
當然一般只有人界才會出這個冤大頭,魔巫獸三界名門貴族的洪猛戰力他們避之不及。
人界案子只要涉及國安會他們也一概不接,簡直把明哲保身做到了極致。
銀河時空的妖分為五種:器妖、物妖、欲妖、粒妖與毒妖,以妖力之隔的等級共五階:普妖、大妖、明妖、絕妖與妖王。
至高無上的妖族巔峰—妖神一族則與底下妖群涇渭分明,始終積極向魔巫獸靠攏。
灰盟會會主是妖界赫赫有名的風妖,琉·利昂,她是眾妖神中極為叛逆反骨的存在,當年也是十議院議員的熱門人選,最後卻以一票之差失之交臂。
而後她創立了灰盟會,對於國安會而言,頂多算地方幫派,不足為懼。
但在三年前,她失蹤了,同她一起消失的還有十議院議員雷妖,這兩妖是同期議員競選者。
國安會情報科科員翻遍整個銀河時空都沒揪到半點風聲,相當讓人匪夷所思。
所以當他們意外發現這個重大線索時,第一時間通報希羅·唯,因為這人當初是情報科前任科長的搭檔,這件案子當初就是他們倆共同負責的。
後來他就被下放了,而前任科長則去靈器部日夜擼起袖子打鐵。
灰盟會會員有項絕活是全宇宙所有組織機構都望之莫及的,名為鑽風縫,翻譯過來就是跑路大師。
國安會甚至一度考慮是否招安納士,把這項絕活發揚光大,但十議院眾神表示,這不符合他們大會風范。
有些東西不適合搬到台面上來,特別是國安會這種極具權威的大台面。
“十幾個監控畫面,我們都一幀接一幀地看了,沒發現什麽異常。”
“灰盟會會員可不一定是人。”
他們出現的地方千奇百怪,而本體皆由各類事物修煉而成,任何東西都可能是他們當中的一員。
“沒有妖力檢測儀嗎?”
“有,
對灰盟會沒用,會主是風妖,她創造了一種妖術—捕空影,能迷惑所有儀器,除了神感。” “這麽厲害?”
萊恩科斯·祖德點頭時一下子就驚醒過來了,捕風影這三個字莫名熟悉,但他又想不起在哪裡聽過。
“神,代表著歷史。”
這時緊促輕微的震感打破三人的談話,希羅·唯轉頭點開閃鴿,陳閑的腦袋突然從中間突出來,他趕緊把手機反扣,按下息屏鍵,“有發現了?”
“確實是有發現。”
“什麽?”
希羅·唯微微轉過身,目光有些期待,他希望這個發現能讓他趴一會。
“唯組,我沒有工作機。”
“報告唯組,我的微原墨鏡也被伊諾柏收了。”
那是萊恩科斯·祖德第三次執行任務、也是認識陳閑的時候,伊諾柏抬手一吸,他說什麽也留不住。
“你們、你們真的……”
希羅·唯選擇躺平,直接趴在方向盤上。
見狀,萊恩科斯·祖德向陳閑投來詢問的目光,陳閑擺擺手,收起平板,試探性地問了句:“唯組,我們出去打探下消息?”
希羅·唯依然趴著,只是比了個OK的手勢。
於是那兩人躡手躡腳地下車,終於呼吸到新鮮空氣。
“老哥,我們現在去哪?”
“去屋怪老巢那裡。 ”
希羅·唯選擇在這蹲守灰盟會會員,應該是接到了某些小道消息,他想從這些人身上做切入口。
陳閑卻總覺得那座老宅還藏著某些情報科一直忽略的東西,他的腦海裡始終有種力量不停地驅使著他再次前往那個地方。
“你還記得那隻蟑螂嗎?”
“昨晚的事,那個驚悚場面想忘都忘不了。它有什麽問題嗎?”
“龍潭出現在黑市不是巧合,青木望死前踩了那隻蟑螂。”
萊恩科斯·祖德無法理解這個邏輯,他撓撓蓬松的頭髮,“我們也踩死了好多隻……”
“那隻蟑螂應該在青木望身上設置了標記,能吸引龍潭的標記。”
“你懷疑它是雙面間諜?”
“不是懷疑,是確定。”
龍潭自從冥神死後就一直四處潛伏苟活,幾乎很少在人群中現身。
他闖進黑市時目標相當明確,直衝青木望手裡的護魂燈,當時整個黑市的魂交易肯定不止這一筆,所以他是有備而來。
“國安會這淌水真複雜啊!”
萊恩科斯·祖德第一次意識到他往後的人生只會更加地跌宕起伏,畢竟現在至少有四波人馬在暗中較量,他們背後交織的利益網十分龐雜可怕。
“你其實也知道我身上這隻老巫魂的真正來歷吧?”
陳閑陡然停下來,看向萊恩科斯·祖德的目光晦澀不明。
萊恩科斯·祖德內心咯噔一下,想笑又笑不出來,只能扯著比哭還難看的表情強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