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和誰說話呢?
王宇佑看著面前這個舉止極為囂張的男人,皺了皺眉,“你誰啊?想要花不會自己去刷麽?”
槍口抵在了他的腦門上。
男人眼中閃過一抹暴虐,“如果你不介意腦漿開花,可以再問一遍。”
如果是單刷的話,王宇佑倒是不介意體驗一下新死法,但這裡還有隊友在場,還是個殘血隊友。
“花可以給你,放我們走。”
“你覺著自己有什麽資格說話?”
“資格麽?”
王宇佑抬眼看向面前的人,“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是誰,但既然在這裡守株待兔,是不是能理解成今夜的亂鬥是你們組的局?辛苦從全世界找來那麽多高手不容易,花卻在我們手上……”
男人的動作僵了一下。
王宇佑承認看見槍口的時候,心中還是緊張了那麽一下的,但也就一下。
除非槍裡裝著的是殉葬之花否則自己好像真沒什麽好怕。
他更怕這槍打在柳禾身上。
雖說普通的煉金子彈也不見得就能對柳禾造成傷害,但萬一槍裡裝著什麽技能子彈呢?
他想了想說:“說白了大家都是為了錢,今天這朵花怎麽也值二十萬金幣,如果你們真的有實力,為什麽不直接進戰場?十八萬一口價,花給你,否則你可以開槍試試看。”
柳禾驚異地看了他一眼。
王宇佑也覺著自己很勇,其實他並不想在柳禾面前展現超能力,特別是知道他是西海的以後,這意味著一旦有什麽閃失,自己和樂紀將面臨很大麻煩。
然而只要自己裝的像,面前這幫人也不見得就真的敢開槍。
男人看他的目光果然閃過了一絲忌憚,然而下一秒就扣動了扳機,卻是朝著柳禾的方向。
特質的煉金子彈在柳禾胸前留下一道彈痕,鮮血滔滔流了出來,他的臉色更蒼白了。
王宇佑目光沉了下來。
他用余光看向腳下的網球包,思考著要怎麽才能把裡面的槍搞出來。
早知道就不裝回去了!
原本以為島上就活了他們兩個人,可以下班回家了,沒想到半路竟然又殺出個程咬金。
他在腦海中演練了好幾遍後撤蹲下拿槍射擊的動作……
可惜他終究不是柳禾。
隻做到後撤蹲下的動作時,就被男人一腳踹飛了,這也徹底暴露了他是個萌新菜雞的事實。
男人再次看過來的目光,只剩下了不屑,緩緩抬槍,對準了他的腦門。
“威爾住手。”
王宇佑抬頭看去,只見他們剛才停留過的山石上,落下了一隻巨大的白鳥,卻不是真的鳥。
那是一隻複古的機械巨鳥,上面跳下來一個長腿男人。
眾人自動分開,給他讓出了路,他抬了抬手,周圍的槍也收了起來。
王宇佑從地上爬了起來,長腿男人走到他面前,從兜裡掏出了一個老式智能手機,點開了一張照片。
“這是你麽?”
王宇佑看過去,還是那張自己站在水晶廣場上的照片,地上的屍體和面前的這群人是一樣的打扮。
真是冤家路窄!
他抬頭看向長腿男人,倒是長了半張俊臉,另外半張是個白鳥面具,“你就是放逐者吉諾維斯?”
長腿男人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他的臉,“我不是,放逐者已經死了。”
“哦。”
王宇佑收回目光,看來是沒什麽和平交易的可能了。
長腿男人收了手機,又從口袋中摸出一瓶鮮血。
“花給我。”
王宇佑看了看手中不斷褪色的花,猶豫了一下,還是放在了血瓶裡。
枯萎的花朵在沾血的瞬間迅速活了過來,長腿男人將蝕骨之花密封好,轉身走了。
王宇佑下意識追上去,卻被人按在了地上,幾支槍管對準了他的身體,仿佛隨時都能把他打成篩子。
“要活的。”
長腿男人頭也不回地說著。
王宇佑愣住了,他忽然想起來剛才看見照片時,自己身價似乎又漲了。
威爾走上來將他的手腳捆在一起,像拎豬仔一樣將他拎到了籠車裡,啐了他一口,“算你好運!”
王宇佑躲開他的口水,才發現籠車裡還有幾個人,都是些七八歲的孩子。
其中一個有些眼熟。
男孩也認出了他,眼中露出幾分驚喜的光,很快又變成了驚異的神色。
王宇佑也覺著自己混的有些慘,上次見面時,自己還是個吃高級餐廳的花花公子,這才過了兩個晚上已經成了身無分文的階下囚。
威爾抽走了他腰間的紅袖刀。
“還給我!”
他下意識掙扎,然而手腳都被綁住了,整個人狠狠撞在了籠子上。
威爾看了他一眼,走向地上的網球包,目光掠過包裡那些槍支時,展現出貪婪的光芒。
他將裝滿了技能子彈的五支槍分別掛在了自己身上,然後拿起那把鳥銃,隨手玩了玩就扔在了地上。
不識好貨!
王宇佑心裡怒罵著,下意識看向柳禾,卻見他捂著胸口半跪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長腿男人將蝕骨之花交給手下,站在他面前,捏起了他的下巴。
“我的人是你殺的麽?”
“是。”
柳禾瞥了他一眼,目光冰冷到極點,“要動手就快點。”
長腿男人朝他臉上就是一拳,他頭偏向一邊,吐出一口血。
王宇佑驚呆了,壓根就沒想過柳禾還有被人按在地上打的時候。
盡管理智告訴他這就是江湖恩怨他攔不住,如果是昨夜,他大概會很樂意趴在地上看黑幫火拚。
可惜花還沒到手,組隊還沒解除。
他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身旁的男孩,試圖讓他幫助自己解開繩子,然而男孩搖了搖頭。
王宇佑失望地靠在籠子上,看著威爾再次走來,仿佛是在炫耀身上的戰利品般,露出得意的笑。
隻恨自己太天真,忘記了這不是在現世,更不是遊戲所在的A-17,這裡是萬國。
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長腿男人打在柳禾身上的每一拳都像是耳光狠狠扇在他臉上,提醒著他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廢物。
血液中像是有什麽被點燃了。
他狠狠掙扎著,手腕和腳腕處被磨得血肉模糊,灼熱的痛意很快就被冰刺的感覺取代。
男孩盯著他手腕上的鱗片,露出了驚恐的目光。
王宇佑用眼神示意他閉嘴。
籠子外威爾已經加入了圍毆柳禾的隊伍,他們用最原始的手段虐殺著這個來自現世的少年,像是在虐殺一隻張牙舞爪的貓。
柳禾與生俱來的恢復力讓這場虐殺更加刺激,看著他,王宇佑像是看見了地牢中的自己。
他晃動手腕,甩下被割碎的繩子,手掌握在了籠子那生滿鐵刺的欄杆上。
咬牙劃拉了一下。
鮮血順著鐵刺流下,仿佛熔漿衝刷著薯條。
暴虐的氣息點燃了在場的每個人,他們忘情地毆打著地上的少年,沒人在意身後發生了什麽。
男孩扯了扯王宇佑的袖子。
王宇佑看過去,只見他攤開掌心,上面是把鑰匙,忽然有些想笑。
男孩用偷來的鑰匙打開了籠子,用目光示意他快跑,見他坐著不動,自己帶著人跑了。
這算什麽?
王宇佑坐在籠子裡,看著自己的手掌,又抬頭看向面前的人們。
長腿男人終於打夠了,他一把將柳禾從地上拽起來,從身後拔出自己的槍,對準了柳禾的腦門。
“放了他。”
王宇佑跳下籠車,撿起地上的鳥銃,槍口對準了男人的後背。
“你們不想知道那惡靈是怎麽死的麽?就是我手中這把槍殺的。”
眾人的動作果然因為他的話僵住了,威爾臉上露出懷疑人生的表情。
長腿男人松開柳禾,轉過身,“我不殺你因為你值二百萬金幣,你最好不要挑戰我的脾氣。”
“是麽?”
王宇佑唇角微勾,“我都不知道我這麽值錢。”
他說著端著那把鳥銃走向人群,邊走邊威脅著:“我給你們兩分鍾的時間,從我面前消失。”
長腿男人笑了,徑直走到他面前,用胸口抵住了槍口,“開槍。”
王宇佑站著不動,他知道只要自己稍微動了半分,就會暴露自己手裡端著是玩具槍的事實。
柳禾從地上爬起來,搖搖欲墜的身體仿佛支離破碎的蝴蝶。
王宇佑深吸了一口氣,扣動了扳機,然而奇跡並沒有發生,千山鳥絕果然就不是給人用的槍。
“好吧,你贏了。”
他吐出那口氣,放下了手中的槍。
短暫的寂靜後,人群中爆發出巨大的笑聲,威爾笑的尤其大聲。
長腿男人用手掃了掃胸口的褶皺, www.uukanshu.net 冷著臉道:“笑話講的不錯。”
王宇佑看向他身後的人,將手中的千山鳥絕甩了出去,槍聲響起,笑聲戛然而止了。
威爾帶著扭曲的笑意死在了地上。
長腿男人的臉色變了變,王宇佑指了指他身後,“你最好不要轉頭,我說惡靈是這把槍殺的,沒說是我殺的。”
他說著給柳禾讓出了操作空間,然而卻聽見了槍落地的聲音。
沒時間給他反應,他用最快的速度撲到了柳禾身上,在長腿男人的槍響前將柳禾撲在了地上。
劇烈的疼痛從後背傳來。
殉葬之花麽?
還好自己擋住了,王宇佑對上柳禾不解的目光,按著他的腦袋,將他護在了自己的身體下。
身後的人對著他們瘋狂扣動著扳機,仿佛是在用這種方式,宣泄那痛失兩百萬的怒火。
“為什麽?”
柳禾在他耳邊輕輕問。
王宇佑忍著背後的冰涼,看著那漫天鮮紅的起舞,那是自己的血肉,可惜自己已經感受不到痛。
冰涼的風從後背席卷了全身。
他用盡全力去對抗那股寒風,血管裡流淌的是再也無法壓抑的衝動。
暴虐。
殺戮。
好像也沒什麽不可以。
王宇佑閉上眼睛,放任意識的沉淪,數不清的技能和子彈朝他飛來,卻撞不碎那道冰冷的風。
再次睜開眼睛時,幽骨之森的大地上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暴雨落下的那刻,周圍傳來驚恐的聲音,“那是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