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其他三個小崽子先回去,劉老師留下余傑單獨問話,目光停在打上石膏的右臂。
“怎麽回事?”
余傑編了一個相當敷衍的說辭,企圖糊弄過去:
“昨晚騎車快了,沒注意到路上有個水瓶,前輪一壓上,車就失去了平衡,我就這樣了。”
“我看你這摔得也不輕啊,胳膊腿上都有淤青。”劉老師圍著余傑打轉,冷不叮給背上搗了一下:
“你這背上是不是也有啊?”
余傑絲毫沒有準備,嗷的一聲叫了出來。
“昨天是不是打架了?”
余傑低頭默認。
劉老師一副我就猜到的表情,教導道:
“就你這點花樣還想瞞過老師?我也是從你這個年紀過來的好嘛,別當老師啥也不懂。”
“這不是怕說出來,影響形象嘛,畢竟我是班長。”
“你還知道你是班長啊?”劉老師著重強調了‘班長’兩個字。
直視余傑的雙眼,良久,道:
“我跟你說啊,你這個事可大可小,你要如實跟老師交待發生了什麽事。”
琢磨一會兒,余傑感覺老師知情也沒啥的。
“老師我坦白,昨天我不是拿到現金獎勵了嘛,就請協助我破案的人吃飯。可能是掏錢時漏了財,被人給盯上了,後面一個人走的時候被兩個人打劫了。”
“有人搶我錢,那肯定得跟他們乾啊,只不過我乾折了。”
余傑說到錢的時候,那可叫真情流露,失落的神態,老師看到都心疼。
“下個遇到這種事別衝動,錢給了就給了,錢丟了可以再掙,命沒了可就真沒了。”
口頭安慰還不算完,劉老師自掏腰包拿兩百塞給余傑,說:
“別急著拒絕,昨天市領導到訪,你不但替學校爭了光,也替班級爭了光。老師靠你這個月也有額外獎金,拿出這兩百獎勵你自然也是應該的,不算多,回家買點骨頭補補,早日康復。”
“謝謝。”
“是老師該謝謝你。”
拍了拍他的肩膀,劉老師不自覺露出自豪的表情。
方才開會就是校領導內部表彰來著,因為自己的學生優秀而受到表彰,那個感覺真的是說不上來的高興,對於初當班主任的他來說也是莫大的鼓舞。
……
由於新皮膚的出現,余傑受來的關注意外之多,尤其是昨天才上過台領過獎。
大家見到他的第一念頭就在想:
他是不是被罪犯的同夥或者家屬惡意報復了,原來伸張正義不但有褒獎也是代價的。
正是課間時間,余傑準備挨班找熟人辦點事,這也是他為啥要回學校的主要原因。”
一班,他把幾個烏合鎮的老朋友叫出來,花了點時間解釋下受傷,然後讓他們打聽點事。
“他們應該就在烏合鎮活動,你們回去問下父母親戚鄰居,有沒有在哪見過外地人,說話口音有很濃重的鄉音,喜歡說‘恁’”的,有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別輕舉妄動。”
“好,保證完成任務。”幾個小青年有點小雀躍,大概是正義的使命感吧。
“你回家躺著吧,我看你走路一抽一抽的,很疼吧。”顧晚瑩扶著余傑造訪其它班,嘴裡一直都在勸說他回家修養。
余傑摟著她的肩膀,驚歎這個小妮子竟然沒有覺得害羞,以往一點肢體接觸就臉紅的不行。
“醫生跟我說心情好對身體恢復也有促進作用,
所以我就直接出院來看你了。” 出於習慣,顧晚瑩下意識掐了下他,余傑皺了下眉。
“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顧晚瑩懊悔地一遍又一遍重複詞匯,臉上快哭出來似的。
“無礙,我已經有抗體了。”余傑轉頭又說:“要不你回去吧,我自己能走。”
“你這樣還自己能走呢。”顧晚瑩翻了個白眼。
“那你要扶我去廁所嘛,我想改個手。”余傑恬不知恥道。
“Σ(?д?lll)”顧晚瑩退縮了。
“我去其他班說事,順便讓他們扶我去廁所不就行了,你回去吧,別耽誤你大爺的灌溉計劃。”
余傑松開樓住她肩膀的手,以不容拒絕的語氣督促道。
“那好吧,你自己注意點。”顧晚瑩委屈巴巴提醒,轉身走遠時嘴裡小聲嘟囔著什麽,誰也聽不清楚。
二班,男的能使得上事的就林指導一個,這倒不是說其他男的慫,而是只有林指導住在烏和鎮,女的倒是有幾個鎮上的,但是余傑不太放心。
不過他也沒想到,他不放心,田茹,李夕倒是上心了,倆女旁敲側擊從林指導那裡得來消息,發在自己的圈子讓人留意外地人。
四班,事情下發給楊洋陽,以他的能力信得過。
五班,抱歉,沒有老同學,差使不動。
三班,那不用說了,大本營!一進門遲薇就迎了上來,也不待余傑同意,扶著他往座位走,動作小心翼翼,跟對待老頭似的。
此時高級避暑區朝西靠窗,坐享日之精華,余傑沒坐兩分鍾,手就曬得發癢。
於是他跟馬衛成換了座位,條件就跟操場說的一樣,想摻和進來。
余傑心說你想摻和怕是麻煩哦,但也不打擊他,又把陳振興,秦馳、遊所謂等人喊了過來,把打聽烏合鎮外地人的簡單任務交給了他們。
這與馬衛成所期待的有所不同,一來他鞭長莫及,二來這事透露出一絲古怪,不似之前說的那般嚴重啊。
最主要的是其他人也沒付出什麽就能摻合這事,那他們三兒不是白跑了?
余傑打斷他的念頭:“對了,衛成,之前你跟文祿的事後面怎麽處理的?”
“嘿嘿,老子已經給他製的服服帖帖咯。”
“怎治的?”
“阿傑你是不知道喔,我這還有視頻,你看不看。”
秦馳替馬衛成說了出來,吐沫直飛,比當事人還興奮。
馬衛成眼裡噙著笑意,上揚的嘴角向眾人宣示他有多麽高興和解氣。
“我問你一個嚴肅的問題,視頻你有沒有發給人看?”余傑沉聲問,有種上位者的威嚴。
“發了,”秦馳頓了一下,有些畏懼道:“怎麽了?”
“秦馳啊,怎麽說你呢,這事怎麽能拍視頻傳呢?本身雙方互毆一下就扯平了,你搞的視頻傳出去,他要曉得絕對跟你倆急。人是很容易情緒化的,一衝動就會做傻事。”
“況且人家之前做的事就不像是能克制住情緒的人,他哪天從後面給你倆黑一棍,落個毛病,找誰說理?”
秦馳抱有僥幸態度,道:“我那視頻就發給了一個人,而且還警告他不要發給其他人。”
巧的很,秦馳藏在褲襠裡的手機震動了,是有人發消息給他,掏出來一看:
我發個視頻給你看下,你千萬別發給其他人嗷!
發了一圈,又回到起點。
時間往回倒一個小時,
楊主任從高二(1)班揪出王文祿領到教導處問話。
手機往桌上一拍,視頻正在放著,裡面傳來五音不全的歌聲:就這樣被你征服,喝下你藏好的毒,我的劇情已落幕……
“我從學生會那裡得到一個視頻,裡面有個人很眼熟,你能跟我解釋解釋怎麽回事嘛。”
王文祿眸光微動,不假思索地回答:
“吃飯的時候拍的,就是跟人打賭輸了,跪下唱征服而已。”
“而已?”
“王文祿!”楊主任眼裡閃著無法遏製的怒火,吼道:
“證據都拍到桌子上了,你還不告訴主任實情!你在隱瞞事實的同時也是在保護施暴者,你不出聲就能解決問題嘛?只會讓他們變本加厲!”
叫王文祿繼續沉默,楊主任語氣回轉溫柔說:
“是不是這些學生威脅過你?你放心,只要告訴我是誰乾的,有哪些人參與,學校一定會嚴肅處理!你要是怕報復,老師天天送你回家都行。”
“沒有,就是打賭輸了唱征服而已。”
“那拍視頻的是誰你應該認識吧?”楊主任追問。
“以前初中的同學,不是這個學校的。”
“唉,怎麽說你呢,回去上課吧,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的。””楊主任搖了搖頭,頗感無奈。
“老師我說的是實話,本來就是打賭小遊戲而已,也不知道誰編的胡話,傳來傳去我就變成真挨打了。”
王文祿捂頭苦惱,起身走了。
楊主任目光深沉望著他,無風不起浪的道理從小就有人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