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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造天堂》六-三.患病的、霧與風
  ###「赤裸而無所顧忌的軀乾從床上、極度從容地展示、大自然所賜予的神秘的光芒、與注定倒霉的麗質;」

  孫銘辰多慮了。

  盡管觀察他們多年,但波德萊爾卻並未料想到,他竟會如此毫無顧忌地衝入長城之外。

  這麽看來,他的內心比我想像得還要脆弱啊……

  「淵流·秋之十四行詩」

  “去,試試他們如今的能力。”

  「魔窟·安樂無眠之夜」

  為了更好地向黑太陽宮轉達他已經找到了已逝舊神的消息,面對扎爾納格手中機械般揮動的『霧夜』,孫銘辰縱身一躍至半空。除去扎爾納格的視線,沒有任何異物跟隨他離開不息的黑流。

  居高臨下,能夠很明顯地看到一暈如墨的光圈散開。不同於原本就深沉暗淡的地面,扎爾納格腳下蔓延開的黑暗是一種更加單純的陰晦,沒有流動,沒有波瀾,——只是一片寧靜的、專心於昏暗的灰燼。

  ……嗯?

  怎麽回事?

  喧囂吵鬧中突襲而來的長久寧靜,猶勝過世間的任何一種尖叫咆哮。孫銘辰從對那片黑暗的凝視中回過神來,驚訝地望著異常空曠的四周。那一圈靜謐的黑暗仍舊乖巧地匍匐於在扎爾納格腳下一動不動,但周圍的空劫獸卻消失得無影無蹤。相顧無言的暗沉沉的天與地之間,恍若隔世。

  #拿到了無底洞的鑰匙,天空與太陽都歸於黑暗,永恆與長久都歸於平靜……

  喂,你還會說話嗎?

  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就連喉嚨間的震動都感覺不到。是視覺之外的感知都被屏蔽了嗎?緊接著他又抬了抬手臂,還是沒有任何感覺。而且是即非順暢,也不存在阻礙的、完全的毫無感覺。整個過程中,孫銘辰都目不轉睛地盯著如同插在黑土地裡的枯木一般的扎爾納格。後者只是偶爾揮動一下『霧夜』,便再無其他舉動。

  真是有意思的能力,常人都會下意識地以為黑暗所針對的是視覺,但扎爾納格的『黑暗』卻對應的是除視覺之外的感官。即:我親眼看著自己漸漸立身於黑暗之中。這種絕望遠勝視覺上的黑暗,甚至不輸於能夠籠罩所有感官的黑暗。但孫銘辰也並沒有就急著定下結論,經過天啟『恩賜』與波德萊爾改造後的扎爾納格,應該還不止這點實力。

  於是,扎爾納格開口了。

  ——“會。”

  是……自己眼花了嗎?

  視線僅移開一瞬,再度望向同一片空間,竟再也不見孫銘辰的身影。

  驚訝之余,周舒宇又將疑惑的目光對準波德萊爾,後者仍是一臉冷峻的假笑,並沒有再看向孫銘辰最後出現的方向,而是適逢其時地與他質問的眼神對視。無意義的對視。從他的眼神中,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綻。

  是遇上天璣神或扎爾納格了?還是某只能夠掌控空間之力的空劫獸?又或是天上的那個人……

  ——天上的那個人,正用雙手向他比了個『小心』的手勢。

  「蒼眼·無聲碧翎煞人」

  隨著一陣凌厲的風襲來,周舒宇心未動而身先行。他單手持拿著終鳴銳槍,挑槍斜劈,攜夾著隱約雷鳴——先是斬開首當其衝的巍峨風浪,而後輪回之眼腥色閃爍,長槍也在他的掌心箭猶若行雲流水,只在空中留下幾道蔚藍而轉瞬即逝的殘影,便彈開了夾雜在風中的無形之箭。

  『青羽箭』……是加塔斯塔?

  風聲暫息,周舒宇也總算看清眼前那道深青色的形銷骨立的身影。

盡管比他先前所預料的要消瘦許多,但此人所展現的神力以及攻擊方式,皆足以證明自己生前是第四號角沒錯。除此之外,這位曾經的『天空的主宰者』的確是憔悴得不成樣子,加之環繞在他四周的無光的深青色的神力,用枯槁來形容簡直再合適不過。  對方沒有急於動手,周舒宇也沒有莽撞。他只是將冥神殿發現加塔斯塔的消息傳達給諸舊神,之後便再無多余的舉動。加塔斯塔沒有攻擊,他也只是遊刃有余地獵殺著靠近堡壘的空劫獸。長城之上的地域仍屬於舊世界,如若加塔斯塔貿然闖入,勢必也會受到舊世界的抵觸。

  不過,不知是否該說奇怪,眼下其他堡壘中,竟都還遲遲沒有發現死去的舊神的影子……

  蹭、

  一陣簡短的皮膚被劃裂的聲音自眼前傳來,隨後便是幾縷若隱若現的血絲從傷口處滲出。

  始終都對加塔斯塔保持著警惕的周舒宇,居然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被青羽箭劃傷了。

  而在他已無暇顧及的天空之上,波德萊爾嘴角略微下彎,裝出一副惋惜又責怪的表情。

  ###「飾有金色花邊的暗玫瑰色的長筒襪仿佛紀念物一樣留在腿上;寬緊襪帶像炯炯發光的神秘的眼睛似的射出鑽石般的閃光。」

  「恆流·豫煌雷禦凌甲」

  似有若無的雷霆如同外骨骼般加護於周舒宇全身。有了「豫煌雷禦凌甲」的保護,他便可以專心於尋找加塔斯塔攻擊的來源。這位第四號角並沒有任何動作,青羽箭的攻擊也不算上迅猛。但沒有風的助力,卻能發出基於風之力的青羽箭,無論怎麽看都不合理。

  左前一、右前二。思索間,他又揮槍斬殺掉三隻空劫獸,同時也莫明其妙地遭到了七次青羽箭的攻擊。整個過程種,輪回之眼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左上三、右前一。又是八九枝青羽箭。就連加塔斯塔身上的神力波動都無法察覺。無形之箭還真是名不虛傳,仿佛真是自空氣中直接生出似的,甚至連敵意都感受不到。

  自始至終,加塔斯塔都懸掛在無風的空中一動不動,恍若某種死物。

  可輪回之眼就連波德萊爾的神力波動都能觀察到……

  也就是說,基本可以排除是『世界』的緣故。

  挑、沒有風也沒有神力波動。

  刺、自空中直接出現的無形之箭。

  劈、既無行為也無敵意。

  抹、死物。

  啊呀——難怪就連巴爾和堤豐都對他的戰鬥天賦戰鬥歎為觀止,這種想到了就膽敢去做的、獨屬於人類的劣根性,的確不是他們那等苟活了千萬年、戰鬥了千萬年、思索了千萬年的迂腐庸神所能擁有的。

  「恆流·無妄天雷大過」

  駭人的蔚藍閃電自周舒宇身上如同海浪般排開,將霍爾德冥神殿前的全部空劫獸一掃而空。隨後又是一道電光倏地閃過。一陣劇烈得似乎被人絞殺般的嗚咽,還尚未從被劃破的空中被撕裂開的口子裡湧出,周舒宇便已提攜著終鳴銳槍出現在加塔斯塔面前。

  可還沒等槍尖觸碰到加塔斯塔的身體,周舒宇卻又被一支比先前都更為厚重也更為凌冽的青羽箭擊中。這一箭盡管還未強大到破開「豫煌雷禦凌甲」,但其巨大的衝擊力仍然將他震得徑直以原速逆飛數十米,在冥神殿的石壁上撞出一個大坑來。

  呵、果真如此。

  空穴才能來風,並非只是說說而已。那些看似沒有源頭的青羽箭,之所以能夠裝作一副憑空出現的樣子,不過是得益於最初一批青羽箭的掩蓋罷了。盡管不清楚加塔斯塔是如何做到不依靠神力來施展領域的,但至少每一道攻擊的來源如今皆已然明了——

  但凡存在空氣的領域,就沒有絕對的無風之地。只要有相對的動作,便永遠都有風的流動。

  動作的幅度越發、速度越快,因此而生成的青羽箭就愈加迅速鋒銳。舉手投足間的幅度過小或過慢,風的反擊也就容易被忽略。所以自己主要感受到的,都是出槍斬殺空劫獸時的攻擊,方才全力驅動雷之力試圖攻擊加塔斯塔本體時的風馳電掣尤是如此。

  但周舒宇並無法因這個重大突破而沾沾自喜。——據天啟的介紹,加塔斯塔原本的能力是憑借風本身的靈敏、鋒利、無孔不入等諸多特征直接戰鬥,而非眼下這等迂回的消耗型戰術。顯然,加塔斯塔的能力已經被波德萊爾改造了。

  而且,對於相當數量的神明而言,這顯然都是一個極為棘手領域。風未動,但風的反抗卻總是如影隨形。任何的攻擊都被因遭到同樣強度的風之力的阻擋而難以對加塔斯塔本體造成威脅。而自從領域無聲展開後,即便敏銳如輪回之眼都,再無法查找到加塔斯塔哪怕一絲的神力痕跡。這令周舒宇不禁懷疑,自己眼前所見的身影,是否還是加塔斯塔的本體?那一動不動的身姿,那總透露著一股不詳的、甚至是令人厭惡氣息的,脫離了任何生命應有的氣息的身姿,在無風的靜止中顯得異常凝重而飄渺……宛若一個被燒焦的假人。

  另外,還有一點他也頗為好奇:波德萊爾的改造,或者說是世間的一切改動,盡管都是時間推移下的結果,是時間見證下既定的事實,但在局部(有限)的某一領域之內,卻總是能夠通過非時間的某些手段複原。就好比,一顆蘋果從甲處放到乙處,盡管蘋果本身仍隨著時間而不斷走向腐朽,但如果在短時間內,再進行一次空間上的複原,即從乙處放回甲處。從某種角度來說,是否可以認為蘋果的位置這一狀態的時間,發生了倒流呢?

  『時間與萬物的關系,並非獨立存在,而是相互包容的。時間在見證事物變化同時,事物的變化也在證明著時間的流動。呵呵、這樣的話,或許在某種程度上欺騙時間,也是被時間所監督的事物能夠做到事情吧?』

  ——這是父親曾經說過的話。

  但無論加塔斯塔身在何處,時間又是否真的能在局部被欺騙,眼下,這場小孩子沉溺於遊戲時那般焦灼的風的鬧劇都該結束了。如膠似漆的風固然難纏,但對於周舒宇來說卻不值一提。換言之,找到風之起源的那一刻,這個領域就已注定無法再困住他。

  風的存在,又怎麽能脫離空間呢?

  「恆流·王庭孚號夬決」

  收回終鳴銳槍。銀絲般的細線從周舒宇的五指上探出,散亂地鋪開,又好像憑空就抓住了什麽似地急停下來。盡管不時有風擺動,卻絲毫無法將其撼動。於是,周舒宇雙手自身前拉扯而下,隨著空間的劇烈震動,數道朦朧的漆黑的裂痕隨之誕生。空中的風眨眼間紊亂了,再無規律地四處衝撞。周舒宇瞅準空中最猛烈的那陣風,牽著銀線的雙手合掌十指交叉,一道有著模糊邊緣的漆黑牢籠便突兀地出現在空中。

  畫地為牢……已經到這種程度了嗎?

  深青色的長袍仿佛死去的綠葉,從長城前緩緩飄落。加塔斯塔的確不在那裡。直到完全掌控周圍空間後,周舒宇才隱約感受到,這片區域內除了他以外,便再沒有其他實體的事物的存在。唯有什麽都不是的空氣。加塔斯塔早就與空氣中『無處不在』的風融為一體。這並非是他的領域,而是他的世界。「王庭孚號夬決」所捕捉到的,也只是他的一大部分而已。

  但這樣就已經足夠。

  「恆流·王庭孚號夬決·盡空剝離」

  更多的銀線纏繞在一起,猶如蔓延的藤曼般布滿整個空間。每掃過一片區域,就會引起連續不斷且毫無規律的震動,以及陣陣細微的破碎聲。在視覺與神覺都無法察覺的細微處,一絲絲極其微弱的風被抽離,並被押送到那個恍若昏沉的夢一般的牢籠中。

  周舒宇抬起右手,五指猛地彎曲。加塔斯塔淒厲的叫聲便化作滔天的風颮,朝著以他為中心的整個球形空間猛然侵襲,猶如一浪高過一浪的海嘯。但如此努力,也不過堪堪將他的痛苦傳到倒外界而已。

  空間剝離?不對、不止是空間剝離……難道他,並不只是想打敗加塔斯塔嗎?

  這一式名為——「恆流·克己牽羊悔亡」。

  即便是天啟見到這一幕都不禁瞠目結舌。周舒宇實力的成長在他的意料之中。但這股力量卻已經遠遠超出雷與空間的范疇,甚至不再像是輪回的力量。——沒有錯,這股力量看似令加塔斯塔十分痛苦,但旁觀者都心知肚明這股力量的本質,審判與裁決的力量絕不至於如此柔和。周舒宇眼下正在做的,是剔除加塔斯塔靈魂中屬於新世界的、遭受汙穢與玷汙的那一部分,而留下了他作為舊世界一員的最為純潔的靈魂。

  是淨化嗎?可即便是聖天國教皇,聖·格裡高利的淨化之力恐怕也無法與眼下周舒宇所展示的力量相提並論。

  於是天啟欣然相信,他眼前正呈現的,是一種全新的力量。集裁決、剝離、審判、甚至淨化為一體的、能夠與新世界的法則相對抗的前所未有的能力,換言之——能夠代行舊世界法則的能力。這種能力本身不具備攻擊性,但卻代表著舊世界對他的認可。在新世界即將取而代之的危難時刻,他在為數不多的舊神中選擇了周舒宇,令他在某種程度上,成為舊世界的一種象征。就像……

  或許, 就像波德萊爾之於新世界那樣。

  如此巧合、近乎順理成章,難道說,他的身上竟有自己也未曾了解的謎團?

  就在諸神都專注於觀察周舒宇與加塔斯塔的戰鬥時,遠方一陣響徹雲霄的爆炸聲又佔據了他們全部的聽覺。

  「鼎流·大有明燭四方」

  循聲望去,一道耀眼的火光——正包裹著一團漆黑似堅冰的東西直衝天際。說那團漆黑的東西似冰,是因為隨著火光無死角的照耀,它正在逐漸融化。直至消融成人形時,火焰也逐漸消散。通透的光芒源源不斷地自孫銘辰體內流出,涓涓光流,宛如屢屢絲綢一般將他包裹。他左手掐著扎爾納格的脖子,後者則像個燃燒不充分的黑炭那樣冒著縷縷黑煙,顯然是已被熾熱的光磨損得不成樣子,只能無力地耷拉著腦袋。

  孫銘辰不帶任何感情的雙眸就是最為生動的鄙視。他歪著腦袋,睨視著無力反抗的扎爾納格,就像是看著奴仆卑微的行禮。並非忽視,也絕非蔑視,只是單純的滿不在乎。他的視線緩緩轉移,略過不安好心的波德萊爾,正恰好看到周舒宇完成對加塔斯塔靈魂剝離的最後一步。

  於是他又揚起半分嘴角,像是顯擺玩具似地搖了搖手中的扎爾納格。周舒宇也看見了他,似乎是歎了一口氣,這才直接破開空間從孫銘辰的手中接過了奄奄一息的第五號角。

  波德萊爾自然可以攔住這輕浮且無力的舉動。但他只是饒有趣味地看著,並沒有橫加阻撓。

  他們兩個,都比我想象的還要脆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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