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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造天堂》三-三十三.此恨痛心傷親離,彼愁疾首惱瘋癡
  ###「啊,陰鬱的漫畫,我得把我的鈴鐺搖動多少回、把你低垂的頭顱親吻多少次才好?為了射中神秘本質標靶上的目標,我得浪費多少枝箭,啊,我的箭筒?」

  瑪麗的模樣倒沒什麽變化,蒼白的臉呈出奇怪的橢圓形,但與細長的脖頸聯系在一起,倒也算不上突兀。她的身材不算高挑,胸部豐滿,越往下越肥胖。雙腳卻很小。

  她神情自若地站在尼克巴羅面前不遠處,雖是俯視著後者,腦袋卻並沒有偏下多少,只是向下翻了翻眼珠子,行動也並沒有因為空氣中彌漫的威壓而受到影響。

  這也正是尼克巴羅遲遲沒有動手的原因。以他的實力,即便不算上天合玉橝之劍,在現存已知的諸神中也絕對算得上是最頂尖的一等。但眼下,即便是面對兩代大天使長殘力加持下的威壓,瑪麗仍舊面不改色。

  如此,也或多或少驗證了他對瑪麗的分析。雖動了怒,但尼克巴羅的頭腦卻始終保持著理智:瑪麗的神力並未比曾經濃鬱多少,只是其中卻像是被添加了什麽別的東西,不僅變得陌生而不可測,甚至夾帶著一股遙遠而寒冷的氣息。

  面對未知的變化,自然是以快刀斬亂麻之勢,盡早解決為好。事實上,自己也的確是迫不及待地盡快想了解這段無厘頭的恩怨。可這樣一來,與瑪麗戰鬥真正的價值也會就此埋沒。

  不僅是為了配合周殊宇他們對所謂『黃昏』的調查,更是為了天啟所暗示的『偉業』。

  曾經的他很不解,為何天啟會在對『七星』佔盡優勢的情況下,還一直為提升『七號角』的實力和法則而煞費苦心。直到重回迦南星才算明白,他或許早就發現了世界幕布下『第三者』的存在,只是出於不明的原因,始終對外隱瞞。

  最初,他也以為,那不過只是一個類似魔域與聯合天國的組織,僅僅是因為長期隱匿於暗處,才顯得如此具有攻擊性。但當瑪麗和一眾曾經隸屬鉛白月宮的王神親衛隊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尼克巴羅這才意識到黃昏的複雜性與嚴重性。

  不單單只是無法捉摸的暗影,『第三者』,或許會牽扯到更多無人涉足的秘密……

  陛下他,始終沒有出手,大概也是因為對黃昏知之過少。畢竟如今的魔域不過外強中乾,後繼乏力,已不可能再承受任何程度的失敗。當然,對於隱匿在暗處的毒蛇來說亦是如此,若不能找準機會將獵物一擊斃命,那麽暴露在明處的自己就會失去曾經最大的優勢。曾經他們就是這樣,一舉摧毀了聯合天國的心臟。

  再度突破封印的魔域諸神,以及稀裡糊塗地加入這場爭鬥的周殊宇和孫銘辰,都還具有太多的未知數。瑪麗等人所屬的王神親衛隊,畢竟曾是黃昏以外的力量,尼克巴羅猜測,這或許就是『黃昏』用以試探的戰術。經驗豐富的殺手在最終行動前,都會充分刺探目標情報,以確保萬無一失。

  不過在他看來,試探的核心目標應該不會是自己。就好比,自己最初就下意識將周殊宇和孫銘辰當作對天啟事業發展的最大威脅。結合了『人』與『神』的力量,整個世界中史無前例的存在,如何妥善地處理他們,想必對『黃昏』而言,也會是一件相當棘手的事情。

  只是這樣看來,瑪麗的出現又變成了一個例外……

  為了攔住他?倒也說得過去。可攔住他的方式遠不止這一種,派出瑪麗,反而還有暴露他們秘密的可能……

  血河中升騰起如柱的血水朝著尼克巴羅襲來,

他一邊躲閃,一邊回憶曾經被瑪麗騷擾的經歷。控血術是瑪麗過去就擁有的能力。眼下看來,似乎並沒有多大的變化。  他右眼微眯,時不時扣動扳機,將部分執血眾打回原形:

  “喂,這麽多年過去,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嗎?”

  根據以往的經驗,基於瑪麗對他的怨恨,只需要一丁點挑釁,就足以讓她陷入魔怔。

  但瑪麗並沒有暴怒,紅潤的臉頰盡管因憤怒抽搐了一下,但她還是耐住性子,繼續不急不慢地操控血河,試圖圍困尼克巴羅。

  意料之外的反應,卻也足以讓尼克巴羅先松一口氣。——二選一之間,不管何種抉擇,最終都必定會指向更加正確的答案。現在他可以暫時肯定,瑪麗的底牌依舊在控血術上,否則她不可能在受到刺激後,還繼續保持攻擊方式不變。抑或,更合理的解釋是,她的攻擊方式從一開始就與以往不同。

  如果,不同之處不是在『血』上,那便只能在控制『血』的神力之上。

  尼克巴羅睜開左眼,秋蕊香徐徐散開,一股異樣的感知浮現在他的腦海內。

  瑪麗的神力不僅驅動著血河,同時還驅動著海量的靈魂之力。只是血河中的冤魂以及神力上那股令人厭惡的氣息很好地掩蓋了屬於靈魂的氣息,這才導致尼克巴羅方才沒能察覺到。

  疑惑是在所難免的。在他看來,這樣做縱使能一定程度上干擾自己的神覺,但也正是有了靈魂的『拖累』,神力的控制被分散開來,血河的奔湧也會變得更加笨重愚鈍。

  “只是同時操控血河和這種程度的靈魂之力,還遠遠不夠啊。”

  話音剛落,兩發傲光滅矢便徑直穿過層層血浪,準確無誤地從瑪麗頭顱兩次擦過,蹭掉後者幾縷秀發。

  如此侮辱,瑪麗能受得了才怪。但就在心臟將要爆發的前一刻,那句話卻又出現在她眼前——

  “為了得到與你有關的情報,他必然會手下留情。在他下殺手之前,你都有充分的時間來完成術式的布置。”

  盡管自己報仇心切,但先生的囑托才更加重要……

  “你的實力,還遠遠不夠駕馭住『他』的能力,一些微不足道的隱忍是必要的。”

  那位先生,從來不會向任何人直接下達指令,只是適當地提出幾點『意見』。但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每次都像是在聲明某種無聲的警告:忽視『意見』,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於是瑪麗手腕一轉,操控著血河將自己吞沒,其中的靈魂之力也更加濃鬱。

  她還在等什麽?

  尼克巴羅不解,面對自己的步步緊逼,瑪麗竟然願意一味忍讓,這顯然不符合她曾經的為人。他又確實沒有辦法直接對她下手,否則剛剛那兩槍就足以要了她的性命。

  驟然間,血河中的瑪麗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威脅,她對尼克巴羅的了解,絲毫不遜色於後者對她的了解。能透過粘厚血液的聖光,她明白,自己的仇敵開始認真了。

  「完聖體·天佑聖使的絕對貫穿」

  無暇的天使四翼自他背後展開,環繞周身的聖光壓迫得周圍的血河連連向後散去。定魂通身的條紋也由紅藍相間變成了淡金色,只需尼克巴羅意念一動,便能隨著他心之所向,射出無法躲避的傲光滅矢。

  『挽弓——』

  天使的全力讓瑪麗感到窒息。她還從來沒有直面過完聖體下的尼克巴羅。

  『搭箭——』

  不好,自己一定被鎖定了,得趕緊完成術式。

  『貫穿萬物的光輝——』

  就、就差一點了……

  『神的射擊不允許被躲避。』

  凝聚的血盾裡三層外三層,皆形同虛設,瑪麗的腹部眨眼間就被扭曲的傲光滅矢貫穿。直到掩護她的血浪潰散開去,無聲的槍響才在瑪麗腦中轟然裂開。這是隻為她一人進行的審判,自然只有她能聽得到。

  仿佛破腹取腸,被人扯在充滿劇毒的空氣中,旋轉、擠壓,又粗暴地塞回腹部。劇烈的疼痛差點就令瑪麗忍不住提前啟動術式,但那幾句『意見』,就如同死神般如影隨形,——那完全是另一種高於自己在現世中一切理想和目標的壓迫。

  “我不希望你失敗,你也不希望自己失敗,對吧?”

  這樣的攻擊不是致命的,但卻必定是足以令瑪麗感到痛不欲生的。尼克巴羅很清楚這一點,但此時此刻,他也越是清楚剛才這一擊的效果,就越是覺得不可思議。

  人在遭受到難以承受的劇痛時,會本能地尋求一切能緩解疼痛的東西,但瑪麗即便已經到了痛不欲生的程度,也仍不願意拿出底牌。一向冷靜縝密的尼克巴羅不由得感到不寒而栗,這當真是一個人僅憑心中的怨恨就能做到的程度嗎?他不相信。或許愛可以做到,但恨絕對不行。

  瑪麗還會愛什麽嗎?他也不相信這樣扭曲的人還會去愛。那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一種情緒,能夠讓人違背本能地忍耐疼痛:

  恐懼、威脅。準確的說,是來自恐懼的威脅。

  刹那間,他莫名就想起天啟留下的那張畫像,那副充滿褻瀆的畫面——

  夜幕之下,不知道什麽顏色的雪落在曲折的小巷中。詭異的風將光線吹動得搖擺不定。路上沒有一個人,地面卻印著令人毛骨悚然的人影,它們正磕磕絆絆地順著小巷向著漆黑的城外走去。

  畫面隨著他的回憶推進——通往陰暗的山野小屋的道路旁,可以看見一群更加陰暗的山丘,正在風中淒涼地聳立著。那是墓地,就像是封印於大地之下的巨人的手指,盡管已經被時間衝刷得腐爛,卻依舊不依不饒地推出,張開,透過雪地永遠地嵌在那裡。

  走過這片墓地時,尼克巴羅情不自禁地回頭看了一眼。就那麽瞥了一眼。隻瞧見墓地磷光在雪地上映出的一片慘白,他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問題,否則——就是有什麽東西故意抹去了他的足跡。

  沒有任何足跡的小路,就連得顯得如此孤寂,尼克巴羅幾乎能聽到風在空氣中死亡的聲音。“嘎吱嘎吱”。那些曾經處死了揭開世界黑暗之幕的女巫的絞刑架,如今正在絞殺自由的風。

  終於,他來到小屋前,叩響門環。“啪嗒啪嗒”。那聲音著實讓他感到惡心。

  屋內空曠,底部的微光吸引著他的目光向下看。他隱約看到一團異常活躍的火,它驕傲地向著四周飛舞。只是它周圍沒有任何人,所以這副場景反倒顯得有些滑稽。

  直到一個男人出現在大廳內。雖然離得很遠。但尼克巴羅已然確信,那的確是一個男人……

  “夕火以照衰物,淬陽而得新生。”

  轟隆一聲。火焰直衝雲霄,尼克巴羅下意識抬手護住臉部。他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房屋內部在被火焚燒後的命運會如何。可待他放下手後,卻已是身處於另一個場景之中。

  或許在一個暗無天日的洞穴,也可能是一個暗無月色的夜晚。總之,他的手上爬滿了不明的白色長條蟲子,突如其來的陣陣瘙癢讓他幾乎在瞬間就注意到。他本想直接抹下那些蟲子,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他膽寒發豎:

  蟲子的頭部,長著一張人臉般的面具。之所以說是面具,是因為它假得太過明顯。幾乎到了在他認出這是人臉輪廓的一瞬間,就篤定這是假的。可那虛偽醜陋的面具與人臉又是如此相似。二者間隻隔著一條非常明顯的線,一目了然又糾纏不清,足以令任何如假包換的人類,產生出莫名其妙的恐懼與排斥。

  令他發愣的,還不止這些蟲子的『長相』。它們像是一個整體那樣附著在尼克巴羅的身上,卻只顧著撕咬自己的同類,全然不顧『腳』下就有著數不盡的珍饈美味。

  被同類殺死後,它們的屍體迅速變黃發黑,散發出熏天的臭氣。

  他很疑惑,也很傷心,最後又很懊悔。

  懊悔的思緒中帶來一陣眩暈。他大概是醒過來了。

  為什麽會突然……不對,這幅畫像——

  第一次諸神戰爭結束……天啟那時就知曉『黃昏』的存在了?

  強烈的疑問驟然激起記憶的浪花,一念之間,他似乎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在巧妙的謀劃中我們得投入自己的整個靈魂,我們得破壞無數沉重的框架,這強烈的創造欲望害得我們眼裡噙滿淚花,只為了將來把那偉大的創造物看得出神!」

  “先生……”

  “不中用了。”

  “嗯……我的意思是,咱們這樣做,不算犯規嗎?”

  “還好,跟著那個家夥一起,他遲早也會想起來。”

  “也是……總比等到遇上危險的時候才想起要好得多。”

  “……”

  “所以說,我們誰都沒有幫,對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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