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慶祝Fun Plus Phoenix 以小組第二的驕人成績順利出線,加更一章!祝武運昌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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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觀人類源遠流長的戰爭史,其中最為血腥、最為慘烈的交戰方式到底是哪個?
可能有人會說是兩支數量龐大、裝備不分伯仲的騎兵軍隊,於平壤地形上那血肉橫飛、滿目瘡痍的相向衝鋒。
有人則認為是那些被奉為各國戰略性兵器,身懷超凡之力、足以移山填海的大魔導師們掀起的魔能風暴。
甚至還會有人舉例出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幾位魔劍聖掐準機會衝入敵陣,宛如猛龍出海、虎入羊群的奪目英姿……
總之,說法是五花八門,學術上毫無意義的爭論也是從未停歇,完全可是說——一百個人眼中恐怕就有一百零一個不同的看法。
但是!如果此刻向太初關內在場的所有人類士兵詢問這個問題,他們一定會異口同聲、發自內心地回答你——就是這場守城戰!
這並不能在邏輯上證明這個答案的合理性,只能證明一個殘酷又可笑的真理——只有慘劇發生在眼前、眼睜睜地看著剛剛還跟自己談笑風生的戰友忽地化為一灘肉泥、血漿迸射的刺鼻味道無可抑製地衝入鼻腔……人們才會收回之前的躍躍欲試與雄心壯志,憶起昔日無趣和平的美好。
親身經歷過的戰爭總是最血腥、最為慘烈的。
聽上去是個極為取巧的答案,但……無解的問題本身就需要一個“取巧”的答案,不是嗎?
故事終歸是故事,由他人添油加醋、轉述傳達。其中真正的內核早已隨著無數人的傳遞而流逝了原來的味道,徒留一具虛有其表的空殼,反供無數人瞻仰朝拜、熱淚盈眶。
但這是否能說明那些描述戰爭勝利的故事,誇大事實、為自己說盡好話的英雄故事就是一無是處的呢?
恰恰相反,它們非但不是一無是處,更不是單純的混淆視聽。
它們為我們帶來了最為寶貴,同時也是一切霍亂的根源——凝聚力、自豪感與勇氣。
謊言呵,謊言呵……世人皆唾棄謊言,視誠實為最美好的品德,殊不知失去了謊言整個世界就會像一條被抽走了脊椎的狗、失去了嫖客的妓女!一切因此而生的愛恨、生死、真實,不過都是牆上之影、夢中泡影罷了。(節選自《冰原大捷》卷首語)
。。。。。
獸人進軍的情形大體沒有超出奧菲利亞的預料。
如果用最直白的語句去描述這片戰場的大致地形的話……那一定會是“沙漏”這個看似毫無關聯的單詞。
如果北境的大半土地位於沙漏下段,那獸人的全部大軍就在沙漏上段。
而至關重要、將地理優勢發揮到極致的太初關則正好卡在兩段之間的那條細管道末尾!
說白了,真正能稱得上“戰場”的地區不過是那段比起首尾兩頭要狹窄許多、兩側被大小寒山徹底包圍的管道!
所以無論獸人那邊有多少“沙子”,都得規規矩矩地擠進這條榮譽與死亡並存的狹小管道之中,死掉一批後面繼續補上,周而複始,直到某一方徹底崩潰為止。
聽上去很慘,好像好處都被人類這邊佔走了是不是?沒辦法,這就是攻城戰的常態,而獸人的境遇不過是“超級加強版”而已。
故某位來自異世界的大軍事家、大哲學家曾經曰過這麽一句話——“上兵伐謀,其次伐交,
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為不得已。”現在品起來可真是越來越有道理。 大致意思就是攻城是最蠢的戰法,只有在萬不得已,或是戰力過分懸殊的情況下才會拿出來耍一番。
在正常人眼中,攻城前肯定需要圍城,圍城首先要做的即是攻心,也就是瓦解守方的意志。
例如切斷對方的水源、截殺補給部隊、斷絕城內與外界的聯系……最後再整個“圍三缺一”。
這麽三板斧下去,基本上只要你們這邊的的確確擁有兵力優勢,且不犯渾,很少有城池不會被攻破。
可如果守方的意志依舊堅定不移,那怎麽辦?
哈,這可真是個好問題。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就會成為載入史冊的偉大戰役;以及最血腥、最殘酷的戰爭之一。
獸人在前兩個月裡還真這麽做了,可惜效果缺缺。因為太初關並不是什麽真正的“城池”,他們也從未在真正意義上包圍過這座引人太息的雄偉關卡。
可惜,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同樣也有讓人頭疼的地方,好處怎麽可能都讓你一個人佔去了呢?這天下哪有這等好事?
狹窄的地形同樣限制了人類一方的人員分配——太初關的城牆上即使站滿了士兵,也就頂多一兩萬人,就算加上守在各扇城門後面的那些地面部隊,也不過剛剛好把聖國人分配了個大概。
雖說這樣可以讓士兵們互相輪換,形成某種程度上的“永動機”……但人員稀疏也就意味著“殺傷力”不足,現在各類武器還算充裕時倒沒什麽問題,可若是獸人狠下心來一刻不停歇地猛攻……那恐怕就要出大問題了。
當補給接近耗盡,體力跌落至谷底之時……接下來就是雙方意志力、主帥領導能力與畫餅能力的較量了。
無論最終是誰奪得勝利,那都將會是一場艱苦卓絕、慘烈無比讓人根本興奮不起來的“勝利”。
“我們急需破局的手段。”奧菲利亞遙望不遠處的雪山,毫無煙火氣地揮了揮手,示意防守戰……可以正式開始了。
士兵們的神經其實早就繃到了極限,在接收到了各自長官的號令後,連忙將自己手底下的各樣武器瞄向那緩緩逼近的黑潮,隻待他們一腳踏入己方的攻擊范圍……同時也是他們的死亡歸宿之中。
“嗷嗷嗷嗷!”
“殺啊!快上!快上!”
“大酋長可是說了,第一個殺上城牆的記頭功!”
被忽悠來打頭陣的倒霉鬼們,姑且叫他們“劣等獸人”吧,正邊嚷嚷邊踏著凌亂無序的步伐,爭先恐後地朝灰白色的高牆直衝而來。
城下的這般散亂無比的陣列,就算是對軍事一知半解、酷愛不懂裝懂的古涅都能看出天大的破綻來!並志得意滿地給出“烏合之眾”這個略顯拙略的評價。
沒錯,烏泱泱的獸人先鋒軍簡直和一團漿糊沒什麽兩樣!
因為這其中的劣等獸人各來自不同的部落,且戰力參差不齊,又一心隻想往前衝,將這一個多月憋了一肚子的悶氣施加到人類身上……故陣型真的可以稱得上是“稀碎”!
恐怕只要守軍拿出真本事來,這些可憐蟲就會瞬間化為撲火的飛蛾、投入海洋母親懷抱的旅鼠。
要麽為啥非得管這幫生物叫“劣等獸人”呢?並不單純是因為他們體能、天賦上的限制,更是因為他們天生腦子就不大好使啊!
這種水準的大腦發育,即使在獸人這個族群中也算是“毫無獸權”了,所以當納戈爾提出這個方案時,一大部分酋長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受到“進化”生物本能驅使的他們打心底地想要徹底摒棄這幫“造糞機器”,哪怕這些在他們眼中只會耗費軍糧的飯桶與他們系出同源。
“桀桀……就讓那群雜碎為我們先探探路吧。”一位人高馬大、足有普通綠皮獸人三倍寬的獸人將軍不知是太過興奮,還是被即將要四溢而出的血腥味衝昏了頭腦……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了這種“內部消息”!
不過他說與不說都沒什麽區別了,只要是智力在平均線以上的獸人都看出了此舉的真意,但卻沒有一個戰士敢出聲。
此時此刻,前方的極噪與後方的極靜,形成了再鮮明不過的對比。
“就是現在!發射!”
連續又密集的弩炮聲劃破天空,將死一般的寂靜徹底打破。
嗡鳴著的附魔鐵塊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精準地射進了獸人堆中,於頃刻之間掀起了巨大的聲浪!
不幸正好站在鐵塊落腳點上面的劣等獸人們甚至還沒發出一聲慘叫,就被連甲帶骨地鋤進了凍土裡!不過這種死法倒是有一個好處——隻痛一瞬間。
而正好聚在這群“肉餅”附近的獸人們可就沒那麽“走運”了,弩炮爆發而出的勢能與魔能將他們的身軀無情地轟飛!回歸大地之時早已是面目全非、筋骨齊斷、四肢如麻花般扭了八道彎.......之後便是進氣少出氣多、痛苦萬分地死去了。
“啊啊啊啊!”獸人堆中雖發出了足夠淒厲的哀嚎聲,但由於基數過於龐大,慘叫聲依舊沒有蓋過咆哮聲,而第一波弩炮也沒能徹底阻遏他們的攻勢。
“動作快,準備下一輪射擊!”
“其余人開始投擲!”
說實話,城下的衝鋒雖說乍一看挺慘不忍睹的,但呈現在人類守軍眼前的景象卻絕非如此。
他們反倒覺得即使在一瞬間被弩炮撂掉了幾百人,還一往無前的獸人們“英勇之極”呢!不由得有些心生怯意。
這也很正常,綜合素質並無過人之處、僅靠裝備撐場面的聖國士兵們能看得出來什麽呢?
人類總是會被最顯眼的表象奪走注意力,而往往忽略了陰影之下潛藏的東西。
他們只能看到現如今眼前發生的一切,並對此深信不疑。
即使敵方陣型已經暴露出了極大的破綻;即使獸人那絢麗如煙花的衝鋒不過是明日黃花;即使太初關本身自帶的防禦功能還沒有展露出冰山一角……
只要軍官們沒有特意點明,他們就不會想到。
這就是為什麽士兵大多這輩子只能當丘八,而軍官則是軍官了。
百夫長及以上的軍官見狀立即開始履行自己的職責,在他們的整合之下,說成是被氣氛推了一把也好,驟然潛力覺醒也罷……城牆上原本還有些卡頓的士兵立即精神一震!開始張羅有序地各司其職。
“一二、三,投!”
隨著口令精確地喝出,早已蓄勢待發、腰板向後彎曲成一張張弓的臨時投矛手們紛紛用盡自己吃奶的勁兒,以一個不高不低的角度朝斜上方大力甩出慣用手中握得都有些溫熱的投矛。
瞄準是根本不需要的。只要你不是蠢到向正後方的投擲,基本上只要兩眼一閉,隨隨便便一扔,就能刺中至少一隻獸人。
普通的投矛,無論是木質還是摻入鐵質的都肯定是投不了那麽遠的,就算投手們的平均等級足有十八級,力量上有不小的加成……頂了天的也只能投個五六十米。
再加上北境這種天怒人怨的氣候,在天上能不打轉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問題出在投矛上。
投矛當然不是普通的戰具,而是混雜了一絲風屬性魔力的“附魔武器”!
可別小看了這一絲稀薄到不能再稀薄的魔力, 它非但能調節投擲物的大致方向,還能利用大氣中無處不在的風元素,使得威力更上一層樓哩!
如此精妙的設計……真是應了那句話——“金龍出品,必屬精品!”
“殿下!他們很明顯是被派來試探我軍攻擊節奏的!”愛妮薇雙目靈光一閃,迫不及待地朝身旁的奧菲利亞大喊。
“嗯哼。”掐住小巧下頜仿佛正陷入沉思之中的奧菲利亞怎麽可能會看不出來如此簡單明了的事實呢?
現在令她無比頭痛的是——她到底是該就這樣遂獸人所願;還是故意降低還擊力度,以迷惑敵人呢?
“我認為應該趕緊讓他們在填裝弩炮時放慢一拍,既可以打亂獸人的計劃又可以徹底殲滅這支部隊!”愛妮薇自有下文,自然地挺起二兩胸脯,頗有種獻計成功了的感覺。
“砰!”第二波射擊在說話間接踵而至,而這也使得奧菲利亞迅速做出了自己的決斷。
“不,我們要盡可能地快速、高效地剿滅這些異教徒!傳我號令——不要留手!”少女猛地抬起頭,銀灰色的發絲在風中亂舞。
“啊?”愛妮薇有些摸不著頭腦。
“戰爭攻心而上,我倒要看看,獸人的心是不是鐵打的,他們的信仰是否那麽堅固。”奧菲利亞面無表情地俯瞰著哀鴻遍地、已逐漸向另一種顏色過渡的戰場。
“噌!”
她的右手大拇指貼合於劍格之上,寶劍出鞘半寸,殺機四溢而出!
卻又緩緩縮回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