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見證了張天師的飛升之路,對尚處封神之境的孫悟空是感觸頗深。
原本,以他那狂放不羈的性格,還自以為一切不過是水到渠成之舉。
哪曾想,即便是天尊之境的張天師,此時也是肉身消弭,僅留下元神金身得以飛升上界。
“他人前世皆是自由之身,以元神金身飛升上界,自然可令元神回歸本體。可是我,前世卻是身陷囹圄之人,若同他們那般,這須彌界一行,還有何意義可談?”
遙望著已然重歸平靜的須彌神山山頂,孫悟空卻是怔怔出神,難以自拔。
“如前世所言,我身負深仇大恨,只有以自由之身回歸上界,方才有著一雪前恥的希望!”
想到自己的唯一出路,孫悟空的思緒頓時是亂作一團。
“孫悟空,咱們也該走了!”
此刻,渾天教主渾然沒有察覺到孫悟空的魂不守舍,眼見著各派人馬漸漸離去,他也是招呼著自己的一眾手下。
“孫悟空……”
渾天教主剛剛轉身,卻是發現孫悟空還是呆立當場,他忍不住再次發出呼喚。
“呃……教主,您在叫我?”
接連兩次的呼喚,終是令孫悟空醒過神來。
“孫悟空,你怎麽了?”
見孫悟空情緒如此低落,渾天教主不免眉頭微皺。
“教主,您可曾聽說,這飛升上界之路,可曾有以肉身超脫之法?”
內心的糾結難耐,終是讓孫悟空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隨即,他便是追趕上了渾天教主的腳步。
畢竟,在他的眼裡看來,身為渾天教教主這般存在,自然是那無所不曉之輩。
“肉身超脫?這倒是不曾聽說,自須彌界存在至今,但凡飛升上界者,無不是以元神金身跨越天門。”
聽到孫悟空的問題,渾天教主頓時露出一副大為不解的表情。
“孫悟空,你怎麽會有如此想法?”
下一刻,渾天教主又是忍不住追問起來。
“沒有,我只是隨便問問!”
聽渾天教主如此回答,孫悟空更是神情落寞。
“其實,這須彌界不過是西天教的一番功德造化,像我等之輩,無不是以元神入內,從而在此間自成肉身現世。可是,這須彌界畢竟不比三界,以此間肉身飛升,肯定承載不住三界的天地威壓,最後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看著孫悟空似有難言之隱,渾天教主也並未再行追問,他僅是將自己的所知,傾囊相授。
“原來如此!”
得到如此解釋,孫悟空頓時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其實,若想以肉身超脫,也並非不是沒有可能,只是……”
不忍見孫悟空神傷之態的渾天教主,又是欲言又止。
“哦?還有何法?還請教主賜教!”
聽到渾天教主似有法門,孫悟空頓時來了興趣,他連忙一臉恭敬的求教著。
“除非,你的肉身強度,能夠承載住三界的天地威壓!當然,前提還要保證你的肉身在那登頂之路時,不會被那雷劫摧毀!”
想到那唯一的可能,渾天教主只能是憑著猜測說道。
“當然,這種可能也僅是我個人的猜測而已!”
為了避免孫悟空深陷其中,渾天教主又是坦誠相待。
“既然教主說可行,自然便有道理,只不過,卻是無人尋到那肉身超脫的法門罷了!”
孫悟空卻是執迷不悟,
在他的眼裡看來,這至少也是僅存的一絲希望。 “其實,像我等之輩,根本無心去追逐這般無用的法門。畢竟,若是飛升上界之後,自然是希望元神回歸本體,從而斬獲須彌界的功德造化。”
渾天教主看著孫悟空的一臉狂熱,只能是旁敲側擊的引導著。
“教主,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不當講?”
一路騰雲而行,眼見即將抵達北俱蘆洲的所在,孫悟空的腦海之中頓時是靈光一閃。
“哦?孫悟空,一直以來,我便將你視為我聖教一員,有何想法,盡管直言便是。”
見孫悟空如此謹慎的模樣,渾天教主徑直道明了自己的態度。
“承蒙教主如此厚愛,當真是在下的榮幸之至!”
聽渾天教主如此說,孫悟空頓時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在下是想,北俱蘆洲的巨妖,不正擅長鍛體之法嘛?不知教主可否代在下向那巨妖求教,謀得那鍛體之法門?”
這一刻,孫悟空終是厚著臉皮道出了心中的想法。
“這個嘛,也不是不可!只是,雖然你前世也是出身妖修之列,但觀你這副肉身,卻已是與那巨妖有著天壤之別,我是想,它們的鍛體法門,你未必適用,若是稍有不慎,恐將白白浪費了一身修行!”
看著孫悟空一臉的狂熱,渾天教主只能是道出了心中的擔憂。
“在下自會小心應對,若不嘗試一番,總會感覺甚是遺憾!”
雖是明白渾天教主的擔憂所在,但此刻的孫悟空,卻根本顧不上那麽多,一味的隻想鍛造肉身。
“好吧,我不妨便替你打聽打聽!只是,若真有法門,你切記要慎重參考,我可不希望平白無故的損失了你這一員大將!”
出於對孫悟空的信任,渾天教主只能是答應了他的無理請求。
“這個自然,畢竟在下也不是那莽撞之人!”
心中有了希望,孫悟空的情緒也隨之好轉,他已是忍不住露出了嬉皮笑臉的模樣。
“你呀……唉!”
見孫悟空這般變臉的速度,渾天教主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隨即,二人也便是暫時結束了交談,徑直朝著洞府的所在,飛掠而去。
就在孫悟空滿心歡喜的等待嘗試那鍛體法門之時,身處上界的一人,卻是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此時,在那灌江口顯聖真君的廟宇之中,二郎真君正一臉嚴肅的端坐主位,暗自思索著自己的發現。
原本,自須彌界飛升之後,歷經九層雷劫考驗的二郎真君,有幸斬獲了八萬年的道行。
之後的一段時間,二郎真君便是沉浸於這種突來的造化之中,難以自拔。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二郎真君終是又認清了現實,在結束了持續數載的狂歡慶祝之後,他總算是得以調整心態,開始了枯燥乏味的修煉之舉。
就在他如往常一般靜修之時,他卻是發現了一處異常的所在。
而他這種發現,也是得自於二郎真君天生第三隻天眼,若是換做常人,恐難察覺此間隱秘。
原來,就在二郎真君再次開啟天眼內視,檢驗自己靜修效果之時,他卻是發現,在自己的元神金身的額頭處,卻是有著一枚蓮花印記的存在。
只是,那蓮花印記雖是並未對自己的修行有任何的干擾,但二郎真君用盡一切法門,卻始終難以將其從元神金身之上剝離出來。
也正因為如此,二郎真君方才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盡管,二郎真君尚且不知這蓮花印記的存在,究竟是為何所用。
但體內有著這般隱患的存在,始終是令二郎真君有種心神不寧的感覺。
“這蓮花印記,究竟是從何而來的呢?”
結束了靜修之行的二郎真君,心底不免是暗自猜疑著。
只是,思前想後許久,他卻始終難以捕捉到任何的跡象。
“之前,我體內可不曾有這般詭異存在,可是,它又是何時侵入我的體內的呢?為何,我竟是毫無察覺呢?”
回想著之前的種種,二郎真君更是一頭霧水。
“莫非,這蓮花印記,乃是從須彌界之中而來?”
反覆的梳理著記憶,二郎真君終是察覺到了問題的所在。
“難道是,這蓮花印記,乃是隨著那元神的回歸,悄無聲息的侵入我的體內的?”
排除了種種意外, 二郎真君終是斷定了蓮花印記的來源。
“是了!當初飛升上界之時,那兩位守門人,可是將我元神置於蓮花寶座之上,美名其曰是為我授封,實則是借機在我那元神之中烙下這蓮花印記。”
此刻,二郎真君已是幡然醒悟。
“這須彌界,乃是出自西天教之手,而那兩名守門人,更是西天教徒,此番算來,這定是西天教的陰謀詭計!”
這一刻,二郎真君感覺自己終是看清了西天教的狼子野心。
“只是,這蓮花印記並未對我構成任何干擾,它究竟是為何所用的呢?”
下一秒,二郎真君又是暗自思索著這蓮花印記存在的危害。
“不管這蓮花印記究竟是為何所用,此事,應盡快奏請玉皇大帝,由他聖斷的才是!”
對於這未知的危險,二郎真君也是不敢妄下決斷。
“可是,沒有真憑實據,玉皇大帝也未必會相信我的說辭。若是將此事公布於眾,搞不好還會落得擾亂三界安寧之罪!”
眨眼間,二郎真君又是想到了那另一種結果。
“看來,此事只有先行通知須彌界的玉皇閣,由他們出面調查,待有了真憑實據之後,才好問罪那西天教!”
思來想去之後,二郎真君終是拿定了主意。
隨即,二郎真君的注意力便是掃向了廟宇的角落之處。
而此刻,那哮天神犬正兀自酣睡,它根本不曾想到,自己的主人,竟會算計到了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