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自酣睡的哮天神犬,正做著那大快朵頤的美夢。
突然之間,它驟然感覺一股冰冷之意席卷己身,周身毛發頓時炸起,一個激靈便是爬坐而起。
“爺爺,你為何這般看著我?”
眼見二郎神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著自己,哮天神犬頓時是驚懼不已。
此時的它,腦海之中還在刻意的翻找,是否是自己哪一次偷食主人貢品被發現了不成?
“哮天犬呐,爺爺我這裡有件好差事要交給你,怎麽樣?替爺爺我跑跑腿吧?”
看著這忠誠的哮天神犬,二郎真君頓時是笑逐顏開的開始了哄騙。
“爺爺安排之事,哮天犬定然責無旁貸,不知爺爺所說的好差事在哪?”
聽二郎真君如此說,哮天犬早已興奮的飄飄然,就連其身後的尾巴,也是不安分的左右搖擺起來。
“這事對你而言,可謂是易如反掌,待你功成之後,爺爺我賞你幾斤肉骨頭!”
見哮天神犬這般模樣,二郎真君更是信誓旦旦的保證著。
“肉骨頭?”
聽到那誘人的美味,哮天神犬更是垂涎欲滴。
此時的它,腦海之中已是自動的翻找著世間飛禽走獸,暗想著自己的主人會將何等美味封賞於自己。
“爺爺這有一事,事關三界安危,所以,你要替爺爺入那須彌界走上一遭!”
身為主人,二郎真君自然明白哮天神犬的德行,他趁熱打鐵的便將任務公布了出來。
“爺爺放心,縱然是刀山火海,只要爺爺需要哮天犬,那定赴湯蹈火!”
腦海之中還閃爍著那誘人的畫面,哮天神犬已是本能的答應道。
“等等……爺爺說去哪?須彌界?”
下一秒,哮天神犬的狗腦子終是反過味來,一臉驚懼的確認著此行的目的地。
“不錯!便是那須彌界!哮天犬呐,爺爺我就知道沒有白疼你!”
見哮天犬一副呆滯的模樣,二郎真君右手前探,作勢便欲輕撫它的狗頭。
“爺爺,您可饒了我吧,其他去處,我哮天犬別無二話,只是這須彌界,是萬萬不會再去了!”
不待二郎真君的手掌落下,哮天犬已是快速閃避一旁。
顯然,有著兩次的不明生死,此時的哮天犬,已是對那須彌界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恐懼之心。
“嗨!你這狗兒,怎的出爾反爾!”
聽到哮天犬竟是改了主意,二郎真君手臂一蕩,巨大的手掌已是鉗住了哮天犬的脖頸。
“爺爺,您有所不知,那須彌界,我可是去了兩次了!只是,也不知是得罪了何人,竟然兩次將我魂識抹殺,連帶著,還損失了我一枚尖牙!”
被二郎真君製住,哮天犬本能的臥伏在地,一邊竭力的為自己開脫,一邊張開狗嘴,顯露出那枚由法力凝聚的犬牙。
“放心,這一次,絕不會像之前那般淒慘,爺爺我送你一枚秘寶,你隻管將其送往玉皇閣的所在,到時候,他們絕對會將你供養起來!”
看著哮天犬丟失的那枚犬牙,二郎神也是心生憐憫,但如今別無他法,他只能是忍痛割愛。
“那玉皇閣,可是須彌界的道門至尊,你想啊,他們若將你供養起來,豈不是山珍海味,任由你揮霍享用?”
眼見哮天犬的戒備之心稍有松懈,二郎真君又是循循善誘著。
“爺爺此話當真?”
一向饞嘴的哮天犬,
自然難敵美味的誘惑,此時的它,不免有些心動。 “爺爺何時騙過你?這樣吧,只要你肯入那須彌界,不管此行成功與否,爺爺我先行賞你幾根肉骨頭,如何?”
眼見哮天犬心動,二郎真君更是慷慨的大加封賞。
“既然是爺爺法旨,哮天犬豈有不從之理?”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哮天犬,果真是應了這句話。
“好!”
見哮天犬同意,二郎真君頓時是笑容滿面。
隨即,二郎真君也不再含糊,他反手掏出一枚玉蝶,便是憑借道法加持,將所有猜測,詳細的記載在那玉蝶之中。
待一切準備妥當,二郎真君又是以道法為引,在那玉蝶之上施加一處禁製。
“哮天犬,此玉蝶有爺爺我施加的禁製,你只需將魂識融入其中,便可保你在那須彌界魂識不散,待你覓得如意之身後,爺爺我特準你施展那奪舍之法!”
二郎真君說著,轉而便是將那枚玉蝶呈現在了哮天犬的眼前,隨即,又是許之以特權。
“爺爺當真?此行真的不必再尋胎降生了?”
聽二郎真君如此保證,哮天犬已是激動的不知所以。
“放心,尋常之路,自然要尋胎降生須彌界,但有這禁製守護,魂識不會有所損耗,你自然有時間直接施展奪舍之法,假借他人之身,立於須彌界之中。”
從須彌界超脫出來的二郎真君,自然明白那其中內幕,為了確保此行萬無一失,他方才會不惜令哮天犬去行那陰險法門。
“既然如此,那哮天犬便去了!”
確保無誤之後,哮天犬終是放下了戒備之心,徑直抽出一絲魂識,隱沒於那玉蝶之內。
二郎真君見狀,隨即便是以手刃開辟一條通道,徑直將玉蝶拋入其中,助其趕往須彌界的入口所在。
“哮天犬,你功不可沒,爺爺這便吩咐下去,讓他們給你多準備幾根肉骨頭!”
眼見一切塵埃落定,二郎真君又是心滿意足的拍了拍哮天犬的狗頭,隨即便是起身走出了廟宇。
聽二郎神兌現諾言,哮天犬早已是口水直流,它拚命的搖擺著尾巴,滿心歡喜的靜待那美味的到來。
只是,一向點背的哮天犬卻是不知,自己這三進須彌界的幻想,究竟能否如願以償。
就在那枚玉蝶隱入那代表須彌界所在的金蓮之時,哮天犬的那一縷魂識,已然出現在了另外一個世界。
憑借著二郎真君的道法禁製守護,哮天犬的魂識,自然不必在懼怕那須彌界天地威壓的侵蝕。
甚至,不曾擁有肉身的魂識,也並沒有受到須彌界法則的約束,可以憑借著那玉蝶中留存的道法之力,自由的在須彌界之中穿行。
好在,這哮天犬也是深知須彌界危機重重,有過兩次失敗教訓的他,並不敢招搖過市,僅是小心翼翼的在那山林之中肆意遊蕩。
“咦,這山林之中,竟有這般膽大之輩,觀其模樣,倒像是出身正派的一名童子,想必,他定抵擋不住我的奪舍之法!”
四處遊蕩的哮天犬,終是在一處山澗中,尋到了一名打水的道童。
“前兩次皆是以真身入世,這一次,不妨換具人身,想必,日後行事也可免去諸多忌諱!”
見那童子並未察覺到自己的到來,哮天犬終是拿定了主意。
“嗖!”
隨即,那枚玉蝶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朝著那專心打水的道童脊背飆射而去。
“嗯?”
就在那哮天犬欲施奪舍之法時,那道童終是察覺到了背後傳來的無形危機。
隨即,那道童也顧不上手中的木桶,徑直揚身一縱,避在一旁。
“好小子,倒是有些手段!”
眼見那道童如此警覺,哮天犬不免暗自稱讚。
但是,即便如此,這還是不足以令哮天犬放棄施展那陰險卑鄙的法門。
“嗡!”
伴隨著哮天犬的魂識湧出玉蝶,一股無形的壓力便是驟然顯現,徑直將那道童禁錮在原地,難以動彈分毫。
“師尊救我!”
那道童也甚是明智,察覺到這難以抗拒的壓製之後,他便是以自身僅有的道法加持,揚聲高呼而起。
“哼!現在想起求救了,可惜為時已晚,今日,便借你這副軀殼,成全了狗爺一番造化吧!”
哮天犬早已是得意忘形,下一秒,他那縷魂識,便是直朝著道童的識海之中湧入。
“大膽惡徒,休傷我家童子!”
就在哮天犬的魂識即將淹沒那道童的神智之時,一聲呵斥,卻是炸響於那道童的識海之中。
“孽畜,竟敢行如此惡毒法門!”
又是一聲怒罵聲響起,哮天犬頓時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襲來。
然而,就在哮天犬意欲趁熱打鐵,一舉拿下道童的神智之時,他卻是驟然感覺一股難以匹敵的威壓,將自己禁錮在那道童的識海之中。
下一刻,任由哮天犬的魂識如何左突右閃,卻是始終難以脫離那威壓的把控。
“休要傷害我家童子,出來吧你!”
見哮天犬在那道童識海之中如此肆意妄為,那聲音也是擔心道童神智受損,隨即,那人便是禦使道法,意欲強行將哮天犬的魂識剝離出來。
“嗡!”
在那超絕的道法侵蝕之下,哮天犬可謂是毫無反抗之力,其魂識便是被強行抽出了那道童的識海。
“觀你魂識,不像那陰險狡詐之輩,何以如此不守規矩,竟行如此陰毒之術?”
隨著哮天犬的魂識被那人以道法禁錮在身前,看著其魂識之上金光四散,那人卻是疑惑萬分。
“放開我!放開我!”
被人強行打斷奪舍之法,哮天犬的魂識只能是拚命的掙扎著。
可憐那哮天犬,這一世進入須彌界之中,還不曾覓得肉身歸宿,便已是被他人掌控生死。
只是,如今的哮天犬尚且不知,等待他的,究竟會是何等的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