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不見了也不準確，嚴格來說是原本承載子宮山盆地的空間被剝離了，但是那裡並沒有變成絕望崩壞的蕪域，而是被替換成了另外的空間。

　　那是從未見過的聖地，進去的人沒有一個人抵抗住，全都為其折服，成為了忠誠的信徒，其中不乏堅定的無神論者。

　　那似乎是一個從未見過的世界，萬象自己從未見過，所以只能等進去才能知道更多了。

　　他原本也想通過一些網絡之類的途徑去了解，但是除了一堆麻煩的廣告外一無所獲，通過祀禮以外手段進去聖母峰的人沒有一個回來過，這是最終的結果。

　　所以萬象最終還是放棄了投機取巧，專心參與別人家的婚禮。

　　深吸一口氣，閉上眼，萬象意念一動。

　　“時光塚。”萬象說，“領域覆蓋至我所看到看到的盡頭，千年，出來一下。”

　　“在。”千年與巧雪站在了一起，但表情有些凝重。

　　“存檔從現在開始我的所有記憶，此外我再次谘詢一下，時間回溯的成本應該不會像上兩次那麽高吧?”萬象緩緩地吐著氣，這在外人看來他就像是在調整自己的心情。

　　千年垂著眸，輕聲回道:“如果不是死亡回溯的話，就只有基本的源靈消耗，這個是你可以承擔的。”

　　這話正是萬象想聽到的，他睜開雙眼，看著眼前這個被霧氣籠罩的。

　　客觀上沒有任何變化，只不過在萬象自己看來，那已經是另外一個世界了。

　　時光塚的維持是不消耗源靈的，也就是說他只要不動用修改時間的權柄，這座領域它可以在自己意識清醒的前提下長時間存在。

　　這樣想想似乎安全感都都大了不少。

　　“我們快一點吧，他們已經進去了。”巧雪在身後催促道。

　　“好。”萬象簡單地應答一聲，隨即也踏入了灰白色的霧氣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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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巧雪所說的，在這裡行走需要閉上眼睛，放棄掉已有的方向感，僅僅依靠所謂的“指引”前往聖地，據說這也是所謂的習俗之一。

　　雖然萬象難以理解，但是他也明白這個時候還是應該聽聽長輩們傳下來的話好些，因此便也照做了，沒搞什麽小動作。

　　“你們要去的地方讓我有種熟悉的感覺。”

　　一直在一旁沉默的的千年開口說道，她抬起了頭來，目光直勾勾地望著灰霧深處，似乎是想把它看穿似的。

　　“你去過?”萬象閉著眼心想。

　　他很喜歡這樣子跟千年說話，這讓他有種心無旁騖的清淨感覺。

　　“不止我去過。”千年微微側目，接著說出了更加讓萬象驚訝的話來。

　　“你是說舊淵也去過?”萬象驚道。

　　舊淵便是舊日深淵的簡稱，現在萬象習慣這麽叫它。

　　“嗯。”千年說道。

　　“你還記得什麽?！”萬象急忙問道。

　　“沒什麽記得的，基本被我刪了。”千年冷冰冰地回道。

　　萬象:……

　　“能被我記住的只有兩種東西，一種是意義，另一種是紀念。”千年的臉上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說道。

　　雖是模棱兩可的話，但千年好歹還是說出來點跟自己有關的東西，萬象心裡歎氣，又想道:“那有什麽被你記住的‘意義’嗎?”

　　“你現在對我來說就是最高的意義，這不僅僅是生死那麽簡單，而是存在與否的問題。”千年說道。

　　“感覺又要扯到哲學上面去了，這事就先打止，我要看看那個所謂的新世界了。”萬象心中一陣激動，當即便打斷了話題。

　　見狀，千年也不再說話，但也沒有回到心界(唯心型裡世界的簡稱)，而是一直跟在萬象旁邊。

　　大約走了十來分鍾，萬象走著走著，突然便腦袋閃過一道靈光，一個念頭猛地在心中出現。

　　停下來吧，已經到了。

　　這麽突兀而又毫無緣由的念頭肯定不是自己的腦袋主動產生的。

　　倒像是被某個存在給生硬地塞進去的一般。

　　直覺告訴萬象，信它的。

　　於是萬象毫不猶豫地睜開了眼睛，他自然有這個膽子，反正出了什麽意外他也能立刻作出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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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睜眼。

　　……深呼吸。

　　……閉眼。

　　再一次睜開雙眼，萬象確認了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覺。

　　心中的的震撼一下子佔領了萬象的胸膛，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絕對不會相信眼前一幕是真實存在的。

　　那是一片廢墟，也像是被摧毀過後神明的遺跡。

　　這裡的東西都巨大得驚人，以至於讓萬象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踏入了科隆大教堂的螞蟻，胸中的一切都仿佛被某種存在給填滿了。

　　“難怪最初離開這裡的人即便都會被長老們刪除記憶，他們會義無反顧地成為這裡的信徒，看來也是有原因的。”巧雪略有感慨地說道。

　　相比於萬象，巧雪的心情就要平淡許多了，她畢竟是神秘學家，對未知的事物與存在的抵抗力也要更強一些。

　　巧雪的話萬象沒有太在意，畢竟他早就做好準備了，現在，他只是貪婪地掃視著這個宏偉的小世界。

　　按照他那如螻蟻般狹窄的眼界來勾勒，萬象能夠猜出，這是一座神廟。

　　在崩壞中逐漸毀滅的黑色神廟。

　　十余根風格怪誕誇張的黑色立柱如同巨人一般沉默地矗立著，在殘破不堪的巨大廣場上，它們身軀上的扭曲紋路也變得模糊不清……但也許只是萬象沒看清罷了。

　　往上看，天空仿佛變成了一座要吞噬一切的巨大漩渦，低沉得似乎下一秒就要向大地張開它深淵般的獠牙。

　　而它的正下方，一座由漩渦組成的巨大球形雕像立於十數米高的青石基座之上，那些漩渦狀的紋路最終都匯聚到了萬象看不到的頂部。

　　處在這樣一個時時刻刻被壓迫的世界， www.uukanshu.net 萬象隻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非禮勿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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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念頭在萬象顱內響起，似是低喃，似是回響，與先前那道聲音一模一樣。

　　“這是警告，不要再亂看了。”千年在一旁說道，她的表情始終有點怪異，但是萬象卻無法琢磨透她。

　　“接下來要行祀禮了。”巧雪碰碰萬象的手指，提醒道。

　　不用說萬象也知道，剛才那個警告把他嚇得夠嗆，因為他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那道念頭響起時一同竄進了自己的身體裡，雖然很快就離開了，但是還是讓萬象產生了緊張的感覺。

　　“讚美母神。”巧雪輕聲說道，表情滿是虔誠，而她面對的，則是被石柱包圍的另外一座雕像。

　　巨大的球狀渦流雕像*，但在萬象看來就像是活的一樣。

　　就像是眼睛，凝視天空的漩渦之眼。

　　按照接下來的流程，本來是要帶祭品的，但是面對現在這番情景，便只能念誦經文。

　　這裡萬象注意到，經文中的文字與石像基座上的文字相似度很高，但後者明顯只是對前者的拙劣模仿。

　　基座上的文字，如同花紋般精美的同時，又依靠排列組合將文字變成了一座巧妙的迷宮，而其中的意義則被完美地隱藏其中。

　　原本萬象是對經文中那些文字以及詭異發音感到奇怪的，最開始萬象是覺得是因為自己的發音習慣不同而已，但現在明白了，根本不是自己的問題，那些文字的創造者肯定是受到了這裡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