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羽書院，前身288研究所，主要研究方向是深度腦領域意識橋的人為乾預，而在其存在的十六年間，他們的課題就只有一個——‘人為沐化’。”

　　阿媞米絲風輕雲淡地說著那段往事，她臉上沒有以往那標志性的笑容，瞧她的目光，萬象竟然能看到一絲複雜的感慨。

　　“這沒有這麽簡單吧……而且……就是說這事也太玄乎了，人為沐化這事真的可能麽?”萬象問著問著就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阿媞米絲一直看著自己幹什麽?

　　“呵呵，你說這什麽世道啊，連異體都可以當沐化者了，他們去人造沐化者又怎麽不行呢?”少女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番話明顯是在拿萬象打趣了，不過後者也仔細思考了一下，想想自己一個門外漢也確實眼界狹隘，便訕笑了兩聲沒再繼續說話了。

　　然而接下來阿媞米絲卻是淺歎一聲，又說道:“不過你說的對，哪怕這是一個技術與奇跡的時代，這事也太玄乎了，所以才是悲劇啊。”

　　“此話怎講?”萬象也顧不得自己現在在什麽地方了，懷裡抱著的白空和新奇的故事已經讓他欲罷不能。

　　“研究是需要實驗的，而這種極具前瞻性的研究更是如此，但是有一個問題是，靈魂實驗的實驗體是不可能用小白鼠去做的，靈魂只會出現在高智慧生命體身上。”

　　“那就只能拿人做實驗囉，但怎麽可能嘛，早該取締了吧，怎麽會存在十六年呢?”萬象挑一挑眉頭，略微驚奇地說道。

　　“你想的太簡單了，”阿媞米絲輕輕地搖頭，又歎了一口氣，說道:“那可是能夠使凡人登階的瀆神之路啊……哪怕只是一個可能就足以讓無數人為之獻上自己的一切。”

　　“就是說他們背後有人?”

　　“有，而且肯定不止有普通人。”阿媞米絲的表情冷了幾分。

　　一陣夜風吹過，萬象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那最後的結果呢?”他問。

　　少女先是沉默地指了一下萬象懷中的白空，然後說道:“她，就是結果。”

　　“欸?”

　　“她就是最後一期的種子，也是唯一成功的實驗體，看到了吧，唯一成功的人造沐化者，這也是她進入我們七組的原因之一。”阿媞米絲說道。

　　“居然真的成功了嗎！”萬象不敢相信，照這麽看那幫子初生居然是有真東西的啊，而且沐化人造技術一旦商業化得到普及……

　　短短幾秒鍾不過，萬象已經顱內高潮開始模擬因沐化膨脹而帶來的一系列的戰爭與衝突了。

　　“別想了，那技術已經失傳，而且就算還在也不可能再一次去複製小白的成功了。”不愧是沐化者，一眼就看出了萬象的想法。

　　“失傳了?為什麽?”萬象又是一陣懵逼。

　　“v我五十，小白的隱私這事不收點錢那也太對不起她了。”阿媞米絲熟練地點開了收付款，眨著一隻眼睛笑道。

　　嘶……

　　萬象掏出手機，心疼自己那五十塊錢的同時又咬著牙在心裡吐槽。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在地球看小說時最精彩的一段被夾斷在VIP的貧富分界線的那個時候。

　　“支付成功”

　　萬象收起手機，臉上幾乎帶著殺意了。

　　“你就這麽理解吧，他們養了一群狼崽，其中一隻成了芬裡厄*”阿媞米絲冷笑著用家鄉神話打了個比喻。

　　“難道……”萬象知道阿媞米絲是北歐人，

自己也多少有點了解，當即對這個不知是否公允的比喻感到了驚悚。　　“具體的你可以回去看檔案，當年經歷過那事的還有一個記者，他臥底在雲羽書院收集了很多資料，經過測謊與記憶重現之後基本是事實，而在基本事實之外的事實，據他說因其過於難以忍受而自動進行了美化與刪減，但也八九不離十了。

　　然後就沒啥了，其他的我忘的也差不多，你也知道不了更多。”

　　“so?”萬象臉上的微笑這時已經變成了面具一樣的裝飾，明眼人都看到他臉上寫滿了刀子兩個字。

　　“還有就是程隗那貨碰上異體了，危險評估達到了B級。”阿媞米絲的臉上露出了義無反顧的表情……不看她那憋不住的笑的話。

　　“好吧，就當你是為了人家的安全著想，但在這之前時間給我退個錢總該來得及吧?”萬象一臉陰沉地說道。

　　“什麽安全，我再不過去他就把那個異體給收拾掉了，到時候行政休假就沒啦！”阿媞米絲笑著彈了一下萬象的腦袋然後就不見了人影，留在風中破碎的就只有“照顧好小白別跟過來。”這麽一句話。

　　萬象風中凌亂，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想了一會兒，萬象又低頭看向白空，這時她依舊沒有醒過來的跡象，不過萬象卻已經不再擔心她了。

　　人倌已走，現在的恐懼幻境就只是一個幻覺而已，再也構成不了威脅了。

　　“你看起來心情很不好，這是為什麽?”千年面無表情地站在萬象身旁，雙手抱胸，一身銀白色的ANTA運動服套裝讓她顯得很是幹練。

　　“我為什麽心情要好，現在這樣怎麽都不算高興的時候吧?”萬象皺著眉說道。

　　“至少你不應該這麽消極，沐化對於你我而言都是一個裡程碑。”千年不緊不慢地說道。

　　“那這又跟你有什麽關系?”

　　“我們的情緒是共享的， 而主導權在你這裡，所以你現在什麽感覺我一清二楚。”

　　“這樣的話會對你產生什麽影響嗎?”

　　“客觀上不會，但現在我要對付一下你腦子裡的那些殘余靈魂，那些東西不及早清除會對你的人格產生不可逆的影響，而清除的過程我是屏蔽不了情緒的。”

　　“這玩意兒對你來說像什麽，這麽排斥它?”

　　“不好說，就像毒藥一樣，對我的影響比想象中要大得多，在‘情緒’的影響下工作很容易出現意想不到的麻煩。”

　　千年的話讓萬象有些理解不能，這畢竟是意識層面上的東西，他很難從科學的角度出發去看問題，但這方面千年大概不會騙人，這點信任他是有的。

　　“這麽看來，連生氣都是我的錯了。”萬象無奈地自嘲道。

　　“也不算吧，生氣本身沒有對錯，只是看你用在哪裡而已。”千年平淡地敘述道。

　　“此話不假……”萬象說著說著忽然發現了什麽，又改口道:“千年，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

　　“不是，你眼中的我確實更加真實了，所以我說是裡程碑。”千年道。

　　“能解釋一下嗎?”

　　“此前的我在你眼中只是大腦神經中樞產生出來的幻覺而已，但現在我已是靈體，給你的感覺也就更加真實。”千年說道。

　　她這個樣子萬象其實見過，現在萬象已經想起來了，先前在進入唯心型裡世界前她也是這樣，給人以一種朦朧的真實感。

　　“好吧，姑且是件好事。”萬象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