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爾斯·達爾文這個名字仿佛有著某種魔力,在夏洛克解開謎底的那一瞬間,整個酒吧內部的都陷入鴉雀無聲的境地。
沒有別的原因,實在是這個名字,對於這個時代的不列顛人來說,有著足夠的分量,他如雷貫耳的程度,甚至到了狄仁傑這樣的穿越者,都能在第一時間想起的地步。
“啪啪,”在一片寂靜中,狄仁傑率先鼓起掌來,
隨後,眾人也一一發出讚歎和驚訝的聲音。
此時只有雷斯垂德的心情最為複雜,震驚之中還夾雜著一點小慶幸,還好這個案子會因為涉及外國間諜而移交保密局,否則這種牽扯到大科學家被刺殺的案子,輿論壓力會讓他和蘇格蘭場狼狽不堪。
“非常精彩,福爾摩斯先生,我曾經在一些老朋友的口中聽說過你的名字,不過說實話,你比傳言中更加出色。”查爾斯老先生感慨地說道,
“我的榮幸,”夏洛克微微鞠躬。
“我的妻子是一名虔誠的信徒,所以一直以來,我都努力地緩和著和教會的關系。”查爾斯的語氣充滿無奈與惆悵。
“看來您失敗了。”
“是的,我失敗了。”
查爾斯的聲音逐漸低沉,直至沉寂,似乎陷入到了某種低迷的情緒之中,不過這種情緒並沒有持續很久,就因為意外訪客的造訪而終止。
“嘭噠,”酒吧的大門再一次被推開。
“說實話,我現在聽到這個開門聲,都有些害怕了。”小斯坦福喃喃低語。
眾人的目光也瞬間轉移到大門處,就見五個穿著統一黑色大衣,頭戴小圓帽的人走了進來。
“抱歉打擾諸位的雅興,”領頭的男人掃視了眾人以及地上的三具屍體,“偵探環節恐怕要到此結束了。”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男人又看向夏洛克,
“不好意思,我們剛剛並非是有意偷聽,”
他聳了聳肩,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張證件,上面寫著大不列顛國家保密局。
“你們總算來了,”雷斯垂德深深吐出一口氣,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又是這些煩人的家夥,”夏洛克有些無奈地說道,保密局的人可沒有警方好打交道,他們總能給各種關鍵證據打上國家秘密的名頭,然後順帶將真相也一並隱藏起來。
另外,關鍵的是,相較於時刻受到公眾注視的警方,保密局非常擅長通過解決提出問題的人的方式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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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生先生,根據我們的調查和您剛才的口述,我們認為您同這起案件並沒有關聯。”
“謝謝,”狄仁傑坐在木質的座椅上,身前的桌子後有兩位黑大衣的保密局人員。
“請您在這份保密文件上簽名,關於今天在這裡發生的事情,我們希望您可以保持沉默,否則我們將追究您的責任。”
一名黑大衣遞過來一份合同,白紙黑字,狄仁傑接了過來,審視了一下,並沒有發現什麽問題,很果斷地簽了字。
“謝謝您的配合,另外請留給我們一個通訊地址。”
“我就住在隔壁的旅店,不過這兩天準備和福爾摩斯先生去看合租的公寓。”
“您和福爾摩斯先生合租?”黑大衣有些驚訝,不過馬上恢復了正常。
“是的。”
“那我們知道了,您可以先回旅店休息了,這是您的槍。”
狄仁傑點點頭,站起身來,接過自己的左輪手槍,
向門外走去,心中卻在猜測,這些人是不是一直在觀察夏洛克,要不然為什麽在他說出和夏洛克合租後,就沒有再問地址的事情,顯得對夏洛克住哪了如指掌。 “約翰,”夏洛克和小斯坦福見狄仁傑出來,打了個招呼,“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當然,”狄仁傑輕松地笑了笑,“只是因為開槍的原因被多盤問了幾句。”
“他們一定是嫉妒你那驚人的槍法。”
“不得不說,戰場上回來的人就是不一樣。”小斯坦福和夏洛克稱讚道。
“人在危機中總是能爆發出自己都難以想象的潛力,”狄仁傑聳了聳肩,“不過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我最近一年可能都不敢去酒吧了,”小斯坦福心有余悸地說,今天的經歷對他這樣一個老實本分的人來說,有些太過刺激了。
“我倒覺得挺有意思的,本來還擔心會不會浪費時間,”夏洛克看向狄仁傑,“那我們就先告辭了,明天中午直接在貝克街221B匯合怎麽樣,我打算租下的房子就在那裡。”
“不在醫院匯合了嗎?”小斯坦福有些奇怪地看向夏洛克。
“我明天可沒有上班的興致了,”夏洛克露出一個有些滑稽的假笑。
“沒問題,那明天見。”狄仁傑揮手同兩人告別,走出克萊特裡酒吧,向旅店走去。
出來的時候還是中午,此時回去,卻已經天色近晚,一月份的倫敦冷的刺骨,唯有街道兩側亮起的煤氣燈,可以帶來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暖意。
“華生先生,”忽然,一道熟悉的年邁聲音在狄仁傑的背後響起。
“達爾……”狄仁傑轉頭,見到穿著厚厚大衣,有著一口白色大胡子的查爾斯正從他後方走來。
“叫我查爾斯就好,”老先生善意地笑著,“華生先生也住在斯特蘭德旅館嗎?”
“正是,難道您也是?”
“這可真是巧合,”查爾斯呵呵地笑道,“我也住在那裡,事實上,我每個月都會在那裡住個一兩天。”
“原來是這樣。”
“是不是有些奇怪,”查爾斯聽出了狄仁傑語氣中的好奇,“其實那位迪斯雷利家的小姐是我的學生,我每個月會過來檢查她的學習情況,並回答一些問題。”
“居然,”狄仁傑啞然失笑,他想起了那位潛伏刺殺的馬克也想起那位死於非命的達克利。
“真是一位特別的女士,”他感慨道。
“安格麗娜確實有些叛逆,”查爾斯也笑著搖搖頭,“華生先生,非常感謝您和福爾摩斯先生剛才的努力,你們幫了我很大的忙。”
“請不要這麽說,我們並沒有幫到您什麽。”狄仁傑這句話是真心的,一來查爾斯本身就是受害者,二來以查爾斯的身份,有的是大人物願意幫他脫離泥潭。
“是關於馬克的身份, 以及一些關於情感、信仰、未來的問題。”查爾斯說的很含糊,但狄仁傑卻感受到了他話語中的真誠與唏噓。
“即便如此,您更應該感謝的還是夏洛克,”狄仁傑謙虛地說。
“華生先生,我曾經乘坐軍艦環遊世界,遊歷過無數國家,見過無數的人,”查爾斯並沒有直接接著狄仁傑的話往下說,“我知道什麽樣的人是真正有本事,而華生先生,我能看得出來,您的才能絕不遜色於福爾摩斯先生。”
“您過獎了,”狄仁傑難得有了驚訝的情緒。
“而且有一點,您要比福爾摩斯先生更加厲害,”查爾斯並沒有理會狄仁傑的自謙,
“您很可靠。”
查爾斯說完,停下腳步,注視著狄仁傑,像是一片寧靜的大海,而狄仁傑也回望他,像是一輪皎潔而清冷的月。
“謝謝,您的稱讚。”
“華生先生,您值得,”查爾斯真誠地說,“我還為您和福爾摩斯先生各準備了一份謝禮,請不要忙著拒絕,我相信您一定會感興趣的。”
查爾斯的話勾起了狄仁傑的好奇心,
“是什麽樣的禮物?不得不說,您讓我有所期待了。”
“一份鑰匙,”查爾斯說出了一個很古怪的詞語,然後他從懷中取出一個試劑瓶,瓶中裝著一種像是液體又像是氣體的東西,散發著金色的輝光,隱隱約約還可以看見其中不斷旋轉的金色沙礫。
他衝狄仁傑眨了眨眼,似乎在欣賞狄仁傑的震驚,
“一份可以打開神秘之門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