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嘴上說要找個借口,但實際上麥考夫還是很快就安排起人員部署來。
在此之前,他首先需要給溫莎城堡打個電話,當然,這個電話不會是由維多利亞陛下親自接聽,實際上,接電話的是女皇陛下的首席男仆約翰布朗先生,不過麥考夫相信,消息很快就會傳到女皇陛下的耳中。
然後,他又立刻讓傑妮女士去應急部門叫人,此時距離案件發生已經過去了十分鍾左右,光封鎖博物館肯定是遠遠不夠的,眼下最重要的是讓所有火車站和碼頭停運。
從路線上看,走鐵路和海路毫無疑問是逃離倫敦最好的選擇。
等到傑妮跑出去後,麥考夫立刻伸手,從辦公室書架的展示架上,取下一個做工精美的黃銅懷表。
懷表外殼上雕刻著繁複的花紋,是各種機械和工程的圖案,而在這些繁複的花紋中心,則用一句古英文鐫刻著一句箴言:
“知識就是力量。”
當然,此時的麥考夫自然沒有時間去欣賞懷表,在拿下懷表的第一時間,他就“啪嗒”一聲將表打開。
神奇的是,和所有懷表都不相同,這個懷表內放置著的並不是鍾表,而是一塊指南針,在指南針表盤的對面,也就是蓋子的內側,則畫著一名穿著古典貴族法官禮服的男子畫像。
打開蓋子後,麥考夫坐到辦公椅上,表情變得稍稍嚴肅一些。
然後他伸出右手,向前方輕輕一抓,隨即,整個辦公室內,所有的器具,沙發、椅子、書架、桌子乃至吊燈、牆紙……都瞬間像是顏料被抽幹了一樣,失去了所有的顏色,只剩下了漆黑的線條和宛若白板的空間。
而就在這樣黑白分明宛若素描簡筆畫一般的空間之中,一條又一條連接著一個又一個物體,在現實世界中無法被觀測到的漆黑墨線顯露出來。
這些顯露出來的墨線就好像思維導圖的箭頭,勾勒出物與物、人與物以及人與人之間的聯系,有的粗、有的淡,而在整個空間中,麥考夫身上連接的線頭無疑是最多的,其中大半都穿過了牆壁,延伸到更加遙遠的空間中去。
麥考夫身上這無數的線條中,有一條正好就連接在這枚懷表上。
麥考夫找到它後,輕輕地撥動了一下,隨後,他收斂了力量,空間當中一切異常頓時褪去,所有的顏色再次回歸。
就在一切回到正常之後,懷表上的指南針迅速轉動起來,10秒鍾後,指針直直地指向翻蓋內側的男子畫像。
接著,麥考夫就見畫像上的男子,微微動了動眉毛,像是突然活了過來:
“晚上好啊,麥考夫。”
“晚上好,賢者閣下。”麥考夫一隻手握著懷表,坐在辦公椅上,尊敬地說:“不好意思,這麽晚還要打擾您,還記得我上次和您提起的那件事嗎?”
“讓我想想,啊,我想起來了,你是說維多利亞那個小丫頭的皇冠吧,我還記著呢,對了,不要太生分,叫我弗朗西斯就好。”
畫像上的男子語氣非常輕快,像是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情。
“好的,弗朗西斯閣下,您還記得就好,現在我需要帶著您去一趟大英博物館,您方便嗎?”麥考夫說道。
畫像上的男子站了起來,摸了摸畫像的邊框,然後看向麥考夫:“這個位置還算寬敞,當然我只是幅畫,去哪裡都還算方便。”
那倒也是......
“那我們就出發了。”麥考夫舉著懷表,
站了起來。 “好呀好呀,”畫像上的男子語氣非常歡快,似乎他接下來不是去解決問題的,而是單純去看個熱鬧。
“另外,麥考夫,”男子忽然又叫住了正要去臥室換裝的麥考夫。
“怎麽了閣下,您還有什麽要吩咐的嗎?”麥考夫狐疑地說。
“那倒不是,我就是想說,
“你的睡衣還蠻好看的。”
……
20分鍾後,心態有些複雜的麥考夫乘坐馬車趕到了大英博物館。
他一路走到展廳內,手上還一直拿著一個懷表,不過神奇的是,所有路過的工作人員,都下意識地忽略了這隻懷表,大家都十分恭敬地和麥考夫打了個招呼後就匆匆跑開去忙自己的事,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
這並不是因為這隻手表會隱身,畢竟就算手上空無一物,就這樣一路走一路舉著手也很奇怪,當然乾脆隱去半隻手就更奇怪了。
真正的原因是,所有路過的人,都會在目光接觸懷表的一瞬間,就下意識地認為,舉著懷表走路是很正常的,人就是應該舉著懷表走路……而在離開之後, 又會很快就忘記自己剛剛看到了一枚懷表。
“大英博物館變化可真大呀,”畫像上的男人感慨道。
“請容我提醒一句,閣下,您活躍的時期,大英博物館還沒有成立。”麥考夫嚴謹地說道。
“我知道呀,可是當初博物館開館的時候,我特地來參觀過,”畫像語氣有些驕傲地說。
“我記得博物館邀請名單上應該不會有您的名字才對,畢竟在世人眼中,那時的您應該已經不在人世了?而且那時教會勢力還很強勢,如果您公然露面的話……”
麥考夫努力組織著禮貌的語言,他顯得非常有耐心,畢竟此刻面對的是一個活了好幾百年的老先生,有些健忘也是正常的:
“難道您當初走的是後門?”
“不是呀,我當初是從正門被人抬進來的。”畫像上的男子語氣有些興奮地說道。
“抬?他們總不會把您的棺槨抬進來了吧?”麥考夫有些難以置信。
“這樣也太奇怪了吧?我是正大光明進來的,這裡有一個很好的位置。”畫像上的男子忽然伸出手,指了指走廊的一邊。
麥考夫隨之望去,就見在那處走廊的牆上,掛著一系列名人畫像,在這些畫像當中,有一張特別大的,而這張畫像上,畫著一名穿著古典貴族法官禮服的男子。
然後麥考夫就看見這副巨大畫像上的男子,對著自己,眨了眨眼睛。
“原來您就是這樣參觀大英博物館的?
“可這樣也太奇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