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
“多少年了,蛇紋人的口氣還是這般大。”
怪異沙啞的聲音,驟然在河道上方響起,又於兩片峭壁間回蕩數次,落在鬼坊所有人的耳中。
“誰?...”
蛇奎面色一驚,這幾日烽塔塔靈無法溝通,獄火人又在數天前派人前來搗亂,讓他精神緊繃到了極點,不敢有一絲差錯。
聲音一起,他立刻警覺地環視四周,周身靈紋交錯。
“呵....稚蛇既無理,懲罰不能少。”
怪異聲音並未理會蛇奎,在話音落下的同時,乙海突然臉色大變,神色驚恐,像被人掐住脖子一般,漲紅著臉被緩緩提起。
乙海周身的靈力如同傾泄溢散一般,彌漫全身內外化作一條條極細的針尖觸手,反扎入他的身體當中。
“啊...”
“疼啊...外公救我!”
靈力細針扎入體內,讓乙海疼得無法忍受,大聲呼救。
蛇奎見狀,眼神閃爍,但他一動也不敢動。
在他體內,靈力同樣在蠢蠢欲動,他周圍有一圈詭異的靈力在浮動著,一個聲音似是無聲的在他腦海中提醒著,只要敢動乙海就是前車之鑒。
站在最後方的乙江,在見到乙海驚呼之後,立馬上前。
只是他腳剛抬起,身體就失控一般從半空落下,在地下翻滾痛呼。
其余人,俱是臉色駭然驚恐,在見到乙海、乙江的淒慘模樣後,更不敢有半分動作。
仲澤暗暗松了口氣,拉了拉鄭仙衣角讓其不要擔心。
“朋友,小輩之言何須如此動怒。”
隨著話音,鬼坊岩壁之間的宿樓中走出一人,對著乙海所在的眾多蛇紋人輕輕揮了揮手,將環繞眾多蛇紋人的詭異靈力驅散。
“哦?原來是蛇江小友呀,恭喜呀,百年不見也跨入三階修途了。”
蛇江出現,蛭岩的身影隨之在仲澤身旁無聲顯現,就像是一直跟在他旁邊一般。
蛭岩突然現身將鄭仙嚇得一驚,差點出手,被仲澤攔下。
此時身體不再被束縛的乙海,臉色扭曲憤怒,指著蛭岩大聲叫嚷著:
“外公,幫我殺了他,幫我殺了他,我差點就死了....”
蛇江不語,不過卻閃身來到乙海身前將他擋在了身後,神色謹慎地望著蛭岩。
“不知蛭岩兄,所為何來?”
蛭岩饒有興趣地看著蛇江,輕聲笑了笑,抬起觸手拍了拍仲澤的肩膀,說道:
“有兩件事,一是給我這小兄弟討個人情,他與你們的些許恩怨就由我攬下了。二麽...嘿嘿嘿,族人們讓我來示個威。”
“唔....其實這兩件事,可以當成一件事來辦。”
“我來這裡是示威的!”
蛇江神色一愣。
不光是他,就連他身旁的蛇奎包括乙海、乙江以及周圍商客、看客們都是一愣。
“示威?什麽示威?”
蛇江一時沒反應過來,示威一詞實在是他一生少有聽過。
“嘿嘿嘿...示威麽,當然就是彰顯實力,炫耀武力,表達不滿,給點教訓,讓你們長些記性。”
蛭岩一連串囂張的言語聽的蛇江面色發紫,怒氣衝天。
不只他生氣,站在他身後的乙海更生氣。
乙海在蛇江到來後,儼然已經忘了剛才的教訓,此時竟不知死活上前一步,指著蛭岩就罵了起來。
“哪來的無知小族之人,
真是無知無畏,不知我蛇紋之大。我族人有百萬,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你,豈是你能示威的,又豈是你說示威就示威的。” “別說你能不能示威,就是說一句示威之詞,都是滅族之禍!”
“你最好此時就跪下磕頭謝罪,不然....”
乙海剛說到這裡,身旁的蛇江臉色驟然大變,伸手就要將還要繼續說下去的乙海攔住。
普通族人或許不知道龍蛭人的強大,他蛇江最是清楚不過。
數百年前,蛇紋人自恃實力遠超以往,出手搶奪龍蛭人的一處珍貴礦場。兩個三階強者攜帶戰塔加持之力,降臨龍蛭族族地。
蛇江當時還未晉級,跟在後面做些助助威的工作。
也正是那次,他親眼目睹了蛇紋人的慘敗和龍蛭人的強大。
雖然蛇紋人未必是盡了全力,但龍蛭人輕描淡寫般的驅趕,將蛇紋人數千年來的驕傲狠狠地丟在了地上,並順帶踩了又踩。
自那以後,蛇紋人高層就落下了心病。
末了想出了豢養群蛇的辦法來壓縮龍蛭人的生存空間,以此試探其習性、底線等。
即便如此,族長蛇山與大長老依然每每在開會時必提龍蛭,心有隱憂。
近有強鄰數千年,隻知其實力強橫,其他卻毫無所知,任誰也睡不好覺。
蛇江是認識蛭岩的。
因為近百年裡,兩族每有事情發生均是蛭岩出面解決。
他更知道,蛭岩是龍蛭人裡少有的壞脾氣,不然剛才也不會出手去對付一個小輩。
蛭岩雖然說話不好聽,但乙海罵得更加難以入耳。
在乙海說到一半時,蛭岩臉色便已不太好看,隨後更是變得森冷冰寒,冷笑一聲反問道:
“不然如何?”
蛭岩脾氣不好,在問出聲的同時腹下觸手已經揮出,變作一條十丈大小滿是猙獰巨口的晶紅肉盤,張嘴就衝乙海咬了上去。
蛇江見狀,不敢猶豫,一條黑色霧蛇從他身後竄出,纏向肉盤。
只是甫一接觸,霧蛇就被肉盤橫推撞散。
“這...”
蛇江大驚,霧蛇看似單薄無形,卻是他血脈天賦術法形成, 同階絕無可能一擊即破。
此時他來不及多想,口中連忙大喊:
“助我!”
隨即一道無形之力瞬間降臨。
初入三階的蛇江氣息猛地一漲,直到三階初期的巔峰,堪堪到了中期的邊緣才停下。
“戰塔加持!”
蛭岩微眯著眼睛,神色玩味。
“護!”
氣勢大漲的蛇江眼見肉盤已經臨身,口中輕喝出聲,鬼坊靈氣瞬間被攪動帶起,一條百丈巨蛇之影將他與乙海包括身後的眾多蛇紋人籠罩在內。
“滋...”
肉盤與巨蛇之影相比,就像是鼠象之別。
但肉盤在接觸到巨蛇後,竟狠狠地在蛇身之上咬出了數十個拳頭般的大坑,直到被蛇尾拍飛。
蛇江攔下攻擊後未再出手,他看著蛭岩一臉嚴肅地說道:
“蛭岩兄,你我相鄰數千年何需如此大動乾戈,既是說情,自當一切好說才是。”
蛭岩輕聲冷笑,鄙夷不屑地看了蛇江一眼。
“好說?嘿嘿嘿...你這小朋友老了竟還成了精。好說怕只是個托詞吧,真當我是三歲稚兒不成。”
“還是先示威吧。”
“我比較期待你這個好說,在示威之後是如何好說法,嘿嘿嘿....”
蛭岩說到這裡似是想到開心處,竟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蛇江見此,心裡也有了火氣,臉色難看地問道:
“你到底要示什麽威?”
蛭岩微微一笑:
“示威麽,就是我說倒,它就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