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巷子平時是沒什麽人的。
但現在臨近傍晚,上班族們基本都下班了,小學生也差不多放學了,還有些宅在家裡的人也差不多在這時候出來遛彎了,
事實上,就在剛才柳安安又哭又跪又扇巴掌的,還被文樂錘了一拳,到現在文樂已經感覺到幾道隱晦的目光悄悄朝這邊望來,令他如芒在背。
“你、你別哭了行不行?我真的什麽都沒做啊!”
文樂開始有點慌了。
“嗚哇啊啊啊!!!吾落入變態手中了啊!!!”
柳安安雙手揉眼睛,哭得抽抽噎噎:
“日日夜夜承受無窮無盡的屈辱,在痛苦中死去,那種事什麽的不要啊!!!”
一下子,文樂感覺投向自己後背的目光變得銳利許多。
“閉嘴!別哭了!”
直感覺焦頭爛額的文樂低聲呵斥,手已經伸進了兜裡。
在便利店工作多年,文樂應對這種亂七八糟的事、亂七八糟的人,有十分豐富的經驗。
遇到這種情況,直接報警就好了。
不過還沒等他掏出手機,柳安安的哭聲就很神奇地停了下來。
只見柳安安瞪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錯愕地望著文樂。
“唔!唔唔唔唔!唔!?”
她粉唇微動,漲紅了臉,似乎想說些什麽,但她那上下嘴皮子就仿佛像被拉鏈拉上了似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到了這一刻,即便文樂反應再遲鈍,也終於琢磨過味來了。
“‘血法師’的血液中暗藏法術,你的身體已經被吾的血液煉化,將作為吾手下最卑賤的傀儡。”
“是一個法術,一個可以將一切法術反轉的法術。”
太上老君留下的小禮物,把柳安安不知道什麽時候對自己施展的法術反轉了!
這個法術本應該是柳安安命令文樂做什麽,文樂就不得不做什麽,現在卻徹底轉變成了文樂命令柳安安做什麽,柳安安就要做什麽!
“合著你剛才想暗算我是吧?”
文樂是一個好脾氣的人,為人豁達,平日裡哪怕被人佔點便宜吃點虧也不在意,是最講究和氣生財的人了。
但不代表文樂一點脾氣都沒有!
換誰被人莫名其妙的暗算,要控制自己當傀儡,還要“日日夜夜承受無窮無盡的屈辱,在痛苦中死去”,這換誰受得了?
所以現在文樂很生氣,他直勾勾地望著面前這個惶恐不安的少女,眉毛豎了起來。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柳安安臉色慘白,似乎想說些什麽,但話到嘴邊,全變成了意味不明的支支吾吾。
文樂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原來他還沒解除禁言呢!
“你現在可以說話了。”
文樂煞有介事地對柳安安說道。
“吾沒有暗算你!吾一向講究強者禮節,怎麽可能會暗算你!”
柳安安終於開口,盡管怕得小臉煞白,但說到強者禮節時,她卻仍舊展現出一種莫名驚人的氣勢,就仿佛一個在處刑台上已經死到臨頭,卻仍舊保持著優雅和傲慢的貴族。
“沒暗算我?你趁我不備對我施展法術!這不是暗算嗎!?”
文樂咬牙切齒。
如果不是太上給他留的“小禮物”,他現在已經被法術控制了!
要是他運氣再差一點,這個橙衣女孩沒有給文樂機會取電熱水壺,而是直接把他帶走,
文樂可能這輩子都沒機會脫身! 天知道被控制以後會發生什麽事!
“吾根本沒有主動對你施展法術!是你自己把吾身的血液汲取到你的身體裡的!”
柳安安似乎對禮節方面的爭辯相當的執拗:
“血液就是吾血宗術法的立身根本!一切術法都源於體內的血液!
“你汲取了吾身的血液,中了吾的術法,這不是吾暗算你,是你自找的!”
“呃……”
文樂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麽回事。
“那我也沒招你沒惹……呃,”
文樂還想從其他角度宣泄憤怒的情緒,但仔細想了想,好像被少女襲擊好像也是自找的來著?
是自己不分青紅皂白逮著這個橙衣少女一頓猛吸,都吸成人幹了,能怪人家跑來報復嗎?
慘了,好像我自己就是那個無惡不作的大反派,怎麽辦?
“那,那我能幫你做什麽嗎?”
文樂看著橙衣少女被嚇得慘白的臉,看著她發黑的右眼眶、鮮紅的巴掌印,語氣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把法術解開!”
柳安安精神一震,面露喜色,整個人的氣色仿佛都好了許多。
“法術不是你施展的嗎?”
文樂奇怪地問:
“你施展的法術,你讓我解開?”
“吾的法術沒有施展成功啊!”
“那你是怎麽被我控制的?”
“不是你施展的法術嗎?”
“我不會法術啊。”
“你……你……你在耍吾嗎?”
柳安安那雙大眼睛瞪得圓溜溜,胸膛不停起伏著,一副氣得無語的可愛樣。
“如你所見,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真的不會法術。”
文樂攤開雙手,一臉無奈:
“我甚至不知道你那個什麽宗是什麽東西,我對你們的世界一無所知。”
“你沒騙吾?”
柳安安鼓了鼓腮幫子, 說道。
“我真的沒騙你,你還是想點別的辦法吧,”
文樂想了想,說道:
“你有師門長輩嗎?你家人也會法術什麽的嗎?他們應該能解決這個問題的吧?”
“吾的父親應該有辦法!”
大概是看出文樂真的沒在戲耍自己,柳安安繃緊的神經也放松了許多:
“那你把吾送回去,吾離開你太遠的話,會被法術反噬。”
“你家在哪?”
“血界,血宗。”
“正經的,我問你家的地址。”
“就在血界血宗阿!”
柳安安一副看鄉巴佬的眼神:
“你連血宗都不知道嗎?”
文樂被這話問得滿頭青筋。
不就知道個什麽血宗,你驕傲個鬼啊?
還被控制著呢,心這麽大的嗎?
信不信我讓你學狗叫?
算了算了,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文樂的脾氣一向很好。
“我確實不知道。”
文樂心平氣和地說道:
“你說的那個‘血界’在什麽地方?”
“沒有你這麽問的,血界和人界是兩個世界,這個世界是人界,離開這個世界就是血界。”
柳安安苦惱地皺了皺眉頭:
“簡單來說,只要穿過兩個世界之間的空間通道,就可以去到另一個世界,現在這片區域人界和血界接壤,應該有不少空間通道才是。”
“空間通道?你說的血界該不會是……”
文樂臉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