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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師,我有一個異世界》一百零四 實力大進(萬字大章)
庭院外面圍滿了圍觀百姓,眾人竊竊私語,小聲嘀咕著什麽,直至一群頭戴鬥笠之人趕至才轟然散去。

 排教!

 這是一個靠水吃飯的江湖幫派,人數之眾僅次於丐幫。

 因整日與水打交道,鬥笠、蓑衣成為了標配,尤其是系有各色絲絛的鬥笠,是其標志。

 青絲,

 代表著惠水分支。

 “齊舵主!”

 “您來了……”

 “……”

 院內早有數人等候,見到來人紛紛行禮。

 齊舵主冷著臉擺手:

 “屍體哪?”

 “在這。”一位光頭大漢伸手一引,面上滿是凝重之色:

 “兩位前輩的屍身都不完整,羊長老只是一堆枯骨,看情況當是被厲鬼吞噬了精血元氣。”

 “方府那位,恰好養了幾頭鬼物。”

 齊舵主聞言腳步一頓,看了眼光頭大漢,眼神微閃:

 “繼續。”

 “是。”

 光頭大漢應是:

 “我們在現場找到了一些碎肉、骨茬,應該是米前輩的,來人下手狠辣,骨頭都給打成渣。”

 說話間。

 幾人已經來到後院擺放‘屍體’的地方。

 幾具枯骨被白帳蓋住,屬於米前輩的地方則堆了一堆肉沫,像是買肉時攤販剁的肉糜。

 “好狠!”

 一人低聲怒道:

 “這是不把我們排教放在眼裡!”

 “舵主。”有人拱手:

 “此事就算不是姓方的下的手,也與他脫不了乾系,您盡管下令,屬下這就帶人踏平方府!”

 “哼!”

 齊舵主冷哼:

 “踏平方府?就憑你們幾個?”

 他踱步來到米前輩的‘屍骨’面前,蹲下身子,面無表情捏起些許肉沫放在眼前觀看。

 越看,

 他的表情越發難看。

 “舵主。”光頭大漢低聲道:

 “據醫師說,這些碎肉當來自米前輩胸口位置,還有羊長老的一條手臂,同樣這般粉碎。”

 “我等……”

 “看不出是怎麽做的。”

 “米老頭雖然為人奸猾,很不討喜,實力卻是不弱。”齊舵主起身,面色陰沉口中喃喃:

 “尤其是他的玉鼎功,已至第七重天的境界,肉身之強放在大周天武師中也是數一數二的。”

 “現如今……”

 “骨頭都成了渣渣……,下手之人當是無漏武師。”

 此言落下,場中不由一靜。

 剛才叫囂著踏平方府的那人,更是眼眶收縮、面泛懼意,下意識後退一步似乎是想要避開什麽。

 無漏武師!

 排教惠水分支,一共才幾位?

 每一位,都是名震一方的頂尖高手,屬於真人不出情況下的最強戰力,他們過去就是送死。

 其實,

 齊舵主話未說全。

 以米前輩的肉身之強,無漏武師打死他不難,但要想把骨肉轟成渣渣卻也不是易事。

 也許……

 下手之人不是無漏武師,而是……

 不可能!

 齊舵主輕輕搖頭,壓下心頭那個讓人害怕的念頭。

 人很難想象自己從未聽說過的東西,尤其是結構複雜的狙擊槍,更是超出眾人的認知。

 “舵主。”

 光頭大漢想到一事,低聲道:

 “我聽說,方正手中有一件威力很強的暗器,就算是武師被其命中,也是非死即傷。”

 “那件暗器有人見過,威力雖強卻沒有傳聞中那麽可怕。”齊舵主搖頭:

 “就算是對付小周天武師都夠嗆,何談擊殺米老頭和羊長老,罪魁禍首當另有其人。”

 “這……”光頭大漢音帶遲疑:

 “接下來怎麽辦?”

 “先把屍體送回去。”齊舵主歎了口氣,面對可以輕松擊殺兩位長老的強者,他也無計可施:

 “等總舵主看過之後再說吧。”

 “是!”

 光頭大漢應是,也不由松了口氣,他就怕舵主頭腦發熱讓人強衝方府,只會讓幫眾白白送命。

 院外。

 向秀緩緩收回視線,面露沉思之色,待到有人吆喝著驅趕,他才混入人流行向遠方。

 …………

 方府。

 精心打扮的令狐秋蟬美眸轉動,脆聲問道:

 “方大哥,清歡、錦書兩位姐姐可在內院?”

 “我上次請教了一首曲子,始終有些地方想不明白,今日來了,正好再去請教一二。”

 “在的。”方正擊掌,喚來么妹:

 “帶秋蟬姑娘去後院。”

 “是。”

 么妹應是,伸手朝後一引:

 “秋嬋姑娘,請跟我來!”

 “好。”

 令狐秋蟬嫣然一笑,辭別兩人朝內院行去。

 “呵……”

 目視令狐秋蟬的背影遠去,令狐安面露輕笑:

 “我這女兒自幼不喜武技,術法也是強逼著學了點,唯獨對琴棋書畫這等文人喜好感興趣。”

 “可是很少有人能與她談得來。”

 說著,看了眼方正。

 很明顯,相較於初出茅廬、性情尚顯幼稚的葉南秋,女婿的人選他更屬意面前這位。

 “前輩坐。”

 方正不接對方話茬,伸手一引,慢聲道:

 “據我所知,令狐家剛剛立足府城,正是需要高手坐鎮之際,前輩因何匆匆回返固安縣?”

 “何必明知故問。”令狐安搖頭:

 “金線鯉!”

 方正挑眉。

 他並不意外對方的目的,但如此直白的說出來倒是出乎意料。

 “聽說排教的兩位高手昨夜遇害,方公子真是好手段。”令狐安話鋒一轉,抱拳拱手:

 “佩服!”

 令狐家可是固安縣一霸,根基猶在,昨夜發生的事自逃不過他的眼線。

 “不敢。”

 方正搖頭,習慣性否決:

 “此事與方某無關。”

 “呵……”令狐安輕呵:

 “是誰做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別人認為是誰做的,方公子此舉確實震住了不少人。”

 “就連我,在這方府門前都要屏住呼吸。”

 “前輩說笑了。”方正笑了笑:

 “都是誤會。”

 “那可是兩位大周天武師。”令狐安抬頭,根本不理會方正的解釋,眼中靈光閃爍:

 “這讓我想起來……”

 “安西軍分衛宋可望死前的情況,那時候他也是因為來了方府,才讓自己陷入絕境。”

 宋可望,

 可是無漏武師!

 而且當時差一點就能進階武道宗師,卻被一場爆炸逼得走火入魔。

 當時就有人猜測,方府背後疑似藏有一位術法真人,昨夜之事也讓他再次想起此事。

 不論真假,總讓人忌憚。

 “方公子。”

 收起雜念,令狐安側首看來:

 “你也知道我的情況,現今急需金線鯉這等靈物,固安縣附近出現的金線鯉幾乎盡入方府。”

 “能否讓出幾尾?”

 “價錢好說!”

 “方某並不缺錢。”方正搖頭:

 “曾經,方某的志向不過是做一個富家翁,現在……方某也想一窺武道之巔的風景。”

 “武道之巔?”令狐安嘴角微抽:

 “方公子,恕我直言,你雖天賦了得,習武之時終究年歲已大,且金線鯉不能久放。”

 “等你大周天圓滿,魚……也死了。”

 方正抿了抿嘴。

 這話倒是不假,以他現今顯露的修為,不過初入真氣境,小周天圓滿都不知什麽時候。

 大周天圓滿,更是猴年馬月。

 但,

 ‘我其實已經是五雷之境了啊,是不是自己藏拙藏的有些太過了,還是修為進步太快?’

 “方公子。”

 令狐安道:

 “我願用令狐家在固安縣的兩處宅院換五尾金線鯉,以後固安縣除了嚴大人就是你。”

 “令狐家,無意插手縣中事務。”

 這是……

 令狐家要真正退出固安縣,全力在府城站穩?

 方正眼神微動。

 可能是小富即安的心思作祟,對於令狐安舉家遷居兆南府的決定,他本人並不看好。

 “一尾!”

 歎了口氣,方正開口:

 “前輩既然開口,方某不好推脫,但我只能拿出一尾,金線鯉對我而言也極其重要。”

 “如果前輩急需此物,可以在外面看看,雖然最近金線鯉不如前段時間多,搜刮搜刮未必不能入手幾尾。”

 “一尾?”令狐安皺眉:

 “這樣吧,再加三尾,就當是秋蟬的訂婚禮金如何?”

 

 “別。”

 方正面色一變:

 “前輩莫提此事。”

 “怎麽?”令狐安面泛不悅:

 “我家秋蟬難道配不上方公子?”

 “不是。”方正乾笑,想了想方道:

 “其實……,是方某家裡給我安排了一個親事,而且我與秋嬋姑娘相交日短,談婚論嫁太過倉促。”

 “家裡安排了親事?”令狐安表情微動,狀似想到了什麽,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追問。

 “這樣……”

 他摸了摸下巴,慢聲道:

 “你可還記得章妄求?”

 “章妄求?”方正面泛茫然:

 “哪位?”

 “當日王家那位野郎中。”令狐安道:

 “以參精護寶湯給王老爺子續命的那位。”

 “是他!”方正了然:

 “怎麽了?”

 “來之前我問了一下他,金線鯉生服雖然能洗滌人體暗傷,卻不是最佳法門,若是與其他幾種藥物相融煉成丹丸的話,可以最大程度發揮藥效,最少也能增加三成藥效。”令狐安定睛看來:

 “其他幾種草藥,我那裡有。”

 “……”方正表情凝重:

 “當真?”

 “自然是真。”令狐安淡笑:

 “給我五尾金線鯉,我把章妄求和其他所需搭配草藥送給方府,這個買賣做不做得?”

 方正垂首,陷入沉思。

 他手上還有十七位金線鯉,理論上只要運用得當,搭配參精護寶湯,足可把修為推至六雷之境。

 但,

 再進一步難上加難。

 如若煉成草藥……

 關鍵是金線鯉不能放,丹藥可以放很久。

 交易可以做,但五尾太多了!

 “東家!”

 吳海在門外低聲道:

 “向秀帶著他徒弟又來了。”

 “哦!”

 方正抬頭:

 “請他們進來。”

 …………

 向秀讓徒弟在門外等候,他獨自一人行入大堂,上方兩人映入眼簾,其中一人自是方正。

 另一人相貌堂堂、氣度不凡,身上的錦衣華服盡顯貴氣,相貌也與傳聞中某人相仿。

 令狐安!

 令狐家家主!

 大周天圓滿武師!

 兩人並肩而坐,氣氛融洽,顯然關系親近。

 ‘傳言有誤!’

 ‘都說方府是後起之秀,挑戰令狐家在固安縣的地位,現今看來,兩人的關系很不一般。’

 ‘有令狐家支持,排教就算想動手也要掂量一二,更何況方府背後還隱藏著一位高人。’

 ‘失策了!’

 “方公子。”

 念頭轉動,向秀抱拳拱手,悶聲道:

 “不曾想,竟是向某有眼無珠、認不得真龍,方公子手段了得,區區排教不值一曬。”

 “今日特來請辭!”

 “向老要走?”方正開口:

 “不考慮考慮?”

 “……”向秀抬頭:

 “方公子可願給向某師徒一個機會?”

 “看來方公子今日還有事要處理,我就不叨擾了。”令狐安整了整衣袖,起身站起:

 “秋蟬難得有機會出來,讓她在後面多聊聊,我先告辭。”

 “我送前輩。”方正起身。

 “別。”令狐安垂首,若有深意看了眼場中的向秀:

 “招呼客人要緊,你我無需客氣。”

 “那……也好。”方正點頭:

 “等下我就讓人把東西送過去,吳海,代我送一下令狐前輩。”

 “是!”

 吳海應是。

 少卿。

 正堂一空。

 “方公子。”

 向秀深吸一口氣,道:

 “我師徒二人所求,只是那鶴唳九天神功,不知需要做些什麽,方公子才願意成全?”

 “向老乃是大周天武師,在這小小縣城委屈了。”方正身軀後仰,若有所思:

 “方府也急需一位高手坐鎮,若能請來向老,自是大善。”

 “不過……”

 “法不輕傳!”

 向秀抬頭,一聲不吭。

 “方某也算習武多年,奈何始終未遇名師,渾渾噩噩走到今日,倒是不如袁中道那少年。”輕笑搖頭,方正道:

 “不知,向老願不願意指點一下方某的武學?”

 “指點武學?”向秀面露狐疑:

 “向某所學與方公子不同,怕是指點不了什麽,倒是江湖經驗和武師境界的感受略有所得。”

 “這就足夠了!”方正坐直身體,雙眼發亮:

 “方某欠缺的就是武師境界的經驗。”

 “七年!”

 “向老在方府待七年,教我武道經驗、護衛方府安全,順便不久後跟我走一趟府城,我就交出鶴唳九天神功。”

 “七年?”向秀眼神一閃:

 “此話當真?”

 “自然是真!”方正點頭。

 他這七年之約是經過認真考慮的,畢竟按他現在的進度,就算不借助外力七年也能進階六雷之境。

 至於去一趟府城……

 自是赴萬寶閣陳家之約。

 有這麽一位大周天武師在,安全方面也能多一分保證。

 至於七年後……

 那時候的方正就算沒能從陳家入手完整的元音雷法,也已大周天圓滿,用不到向秀。

 而向秀同樣滿意。

 現如今袁中道不過三血,幾年內能否證得真氣還是兩說,就算證得真氣改修也不晚。

 在此七年就當養老了。

 不過……

 “我需要先得到鶴唳九天神功武者階段的法門,小徒可以轉修,也方便以後的修煉。”

 “這沒問題!”

 方正點頭應下,問道:

 “關於排教那邊,向老有何教我?”

 這話,半是試探、半是考驗。

 “昨夜死的那兩位,雖然實力夠強但在惠水分支並不多受待見,他們年紀大了、後輩也無出挑人才,死了還能給別人讓出位置。”向秀拱手,道:

 “江湖不只是打打殺殺,還有人情世故,向某認識一位排教的朋友,可以幫忙說合一二。”

 “排教自家事還未理清楚,當不會硬啃方府這個硬骨頭。”

 “江湖不只是打打殺殺,還有人情世故。”方正輕歎:

 “這話說得好!”

 *

 *

 *

 “元音雷法!”

 “元音在前,雷法在後,答案就在眼前,我竟絲毫不知。”

 “哎!”

 方正輕歎一聲,把手中秘籍重重甩在桌上,頗有些氣急敗壞的感覺。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此言誠我不欺,想不到向秀無意間的一句話,倒是點醒了我。”

 他終於明白,自己修煉元音雷法哪方面出現了問題,導致修為進展緩慢、乃至強行修煉反而會肉身受損。

 也不只是向秀的功勞。

 隨著經驗的積累增加,方正對於自身法門的感悟也越來越深,直至被一句話給點破。

 向秀的指點是關鍵,卻也不是必不可少,只是提前了這個過程而已。

 問題就出在元音二字上。

 元音雷法除了借助雷霆之力淬體,還要以真氣震蕩氣血、四肢百骸,以重塑肉身根基。

 武道,吐納元氣,淬煉血肉筋骨,以體煉心,如若不能掌控自己體內的力量豈非兒戲?

 他從一開始,就走上了岔路。

 太過依賴外力,雖然讓實力增長迅猛,殊不知根基卻越來越不穩,乃至實力越強暗傷越重。

 著力外在,未曾關注細微處。

 好在,

 及時醒悟過來。

 元音雷法。

 最重要的不是雷法,而是元音!

 “嗡……”

 “轟!”

 默運法門,感受真氣在經脈內湧動之聲。

 沉下心去,一點點感知功法運轉之際的玄妙,漸漸的,方正隻覺耳邊隱有雷聲轟鳴。

 內真力按照某種奇妙無比的線路運轉,方正的身體不由自主發生細微改變,口唇微張。

 明明沒有發聲,‘雷聲’卻越來越響,周身氣機、四肢百骸都與那雷聲產生某種神妙無比的共振。

 方正就覺得渾身每個毛孔、每塊肌肉骨骼都在隨著那雷聲震蕩,那是一種舒爽入心的奇妙感覺。

 似乎在這樣的過程中,身體被無數次的分解、重組。

 此時此刻,往日修煉未曾觸及的部位,身體內部的最細微的地方,都被滾滾雷聲所覆蓋。

 不知過了多久。

 雷聲漸漸微不可聞。

 方正睜開雙眼,瞳孔深處隱有雷光跳躍,渾身上下四肢百骸更是傳來一種久違的舒暢感。

 通透!

 舒適!

 愜意……

 “這樣才對!”

 他舒展了一下筋骨,面露笑意:

 “以前修煉,就像是拿著大錘夯擊肉身,雖然每次都能變強,滋味卻不是怎麽好受。”

 “哪有今天來的舒服!”

 “困了幾日幾夜痛痛快快的大睡一場,也不過如此!”

 伸手,五指一握。

 “轟!”

 場中勁氣爆散,就像是空氣竟是被他生生捏爆,暴裂的勁氣更是撞擊四面的牆壁窗扇,引得一陣亂響。

 “明明修為沒有增加,爆發力卻強了不少,對身體的掌控更是比以前清晰,這還只是初次嘗試,如若徹底掌握威力可想而知,越階而戰也非難事。”

 方正眯眼:

 “向秀說過,頂尖的傳承法門能讓人以弱勝強,玄天道道子能以小周天硬抗無漏武師。”

 “十年前的那位,不過初入大周天,就能逆斬無漏武師。”

 “我這元音雷法論品階,其實不輸當世頂尖法門,奈何在我手裡連同階都不敢輕言取勝,真是丟人。”

 “井底之蛙!”

 “說的就是我自己啊!”

 …………

 明悟了功法要訣,有著參精護寶湯、金線鯉輔助打穩根基,發電機又可以繼續使用。

 修為,

 再次開始突飛猛進。

 而且,這一次根基扎實,一步一個腳印。

 短時間內,修為就朝著六雷之境飛速逼近,突破指日可待。

 方府演武場。

 護院武師於培施展靈猿棍法,身體上竄下跳,蹲身團氣,揮棍連擊,展現出了武師應有的功力。

 面對他靈活多變的棍法,方正立於場中紋絲不動,全憑雙手揮擊,就把攻勢一一化解。

 他手綻蓮花,儒釋道三家武學隨意變換,金剛掌、太極拳、不定手盡數融入心意法門。

 念頭一動,拳法隨之而變。

 “彭!”

 “彭彭!”

 碰撞聲急促、沉悶。

 久攻不下,甚至連讓方正移動分毫也做不到,於培雖然是府中護院,卻也有些急了。

 “吱吱……”

 他抓耳撓腮,把靈猿棍法的精妙處盡數展露,手中棍棒舞出諸多殘影,狂風暴雨襲來。

 “好!”

 方正面泛笑意,出拳迎擊。

 他的肉身極其強悍,硬抗鐵棍也是絲毫不怵,拳勁爆發,甚至逼得於培不得不連連後退。

 “薛陽。”

 方正聲音一提:

 “你也來!”

 “是!”

 薛陽應是,手提鬼頭刀衝入場中。

 五虎斷魂刀!

 與施展拳法之時不同,手持長刀的他威勢更猛,但見刀光爍爍,融入重重棍影之中。

 這時。

 方正不得不施展身法應對。

 腳下踏過,夯實的地面顯出一朵朵蓮花印記,赫然是佛門步步生蓮的身法,而他所行卻是遊身八卦步。

 他赤手空拳被兩位手持兵器的武師圍攻,竟是遊刃有余,身形閃爍,讓兩人不得不小心應對。

 就在這時。

 方正念頭一動,單手隨意後擺,撞在來襲的劍刃橫面,真勁爆發,來襲長劍瞬間發出悲鳴。

 “好拳法!”

 來人讚歎:

 “東家的拳法渾然天成,運轉無隙,就算是我們三人聯手也不能破,端的是頂尖法門。”

 “呵……”

 方正輕呵,身體突然一轉,手臂似曲非曲、身體微微一震,一股恐怖的勁氣橫掃四方。

 秘技——混元!

 真勁湧動,三人連連後退,面色也不由一變。

 “啪!”

 “啪啪!”

 掌聲響起,向秀輕擊雙掌,目露驚歎:

 “東家好手段,以一敵三也能穩佔上風,剛才那一招更是有著不亞大周天武師的威能。”

 “了得!”

 “向某佩服!”

 這等手段雖然很厲害,但還不至於讓他佩服,真正欽佩的是,此功竟是方正自創的。

 若不是親眼所見,他絕不會相信。

 就在幾天前,方正的心意拳還遠沒有現今圓滿,而今不僅圓滿更是進化出了一招秘技。

 秘技!

 這可是對某門武技了解通透後,根據自身情況演化而來的殺招,就這樣由幾人見證。

 “呼……”

 方正輕吐濁氣,面露淡笑:

 “看來,方某在習武方面天賦尚可。”

 “何止是尚可。”向秀搖頭:

 “東家的天賦之強,在向某遇到的人當中可排前三,若是早早習武入門,現今成就不可限量。”

 “可惜!”

 他歎息一聲,連連搖頭。

 方正也就是習武晚了,耽擱了十年的時間,如若不然,現如今怕是早就證得大周天了。

 不過現在也不差。

 雖不知方正所修法門為何,但在肉身錘煉上卻極其了得,幾乎可以碾壓同等境界武者。

 想來……

 當是一門不亞於鶴唳九天神功的上乘武學!

 方正笑了笑,接過么妹遞來的毛巾,擦了擦額頭汗珠,在大椅上坐下,讓其他人繼續。

 他可是得了兩個世界的資源,有些異於常人的地方也很正常,倒也沒必要事事藏拙。

 “方公子。”

 一位獨臂中年男子踏入場中,悶聲道:

 “莫某自創了一門獨臂刀,雖比不得公子的拳法,卻也有獨到之處,還請諸位指點。”

 說著身軀一晃,腰間懸掛的長刀自行從刀鞘彈跳出來,被他單手握在掌中,朝前虛劈一擊。

 刀光一閃而逝,威勢隨即暴漲。

 “此人名叫莫禍,曾是百戰刀的傳人,多年前百戰刀駐地被亂軍踏平,他本人僥幸逃了出來。”

 薛陽低聲介紹:

 “雖然逃了出來,右臂卻被人斬斷,僅剩左臂。”

 “此人倒也了得,重新用左臂習練刀法,以百戰刀為根基自創了一門獨臂刀,算是一絕。”

 “尋常小周天武師不是他的對手。”

 “哦!”方正挑眉:

 “經歷倒是頗為傳奇。”

 “是。”薛陽點頭:

 “不過此人嗜酒如命,一天時間有半天都是醉醺醺的,好在我問了幾個與之相熟的人,說是雖然醉酒但莫禍從未誤過事。”

 “醉酒……”方正若有所思:

 “不誤事就好。”

 “且看看吧!”

 “是。”薛陽應是,朝場中看去。

 “唰!”

 “唰唰!”

 莫禍連環三刀劈下,一刀快過一刀、一刀狠過一刀,極致的殺意好似衝霄而起讓人心驚肉跳。

 此人的武道意志……

 了得!

 果然。

 唯有經歷過重大挫折還不倒下的人,才能有著遠超常人的意志,莫禍此人就是如此。

 “好!”

 方正擊掌讚歎:

 “莫兄願意來方府,方某求之不得,我在定僧山有幾個窯口,最近有人想偷竊燒瓷秘方。”

 “不知莫兄願不願意過去坐鎮一段時日?”

 “除月錢外,酒肉管夠!”

 ‘酒肉管夠’四字,讓莫禍雙眼一亮,急急抱拳拱手:

 “莫某願意!”

 “小的見過東家!”

 說著單膝跪地,行了一禮。

 “哈哈……”方正大笑:

 “莫兄客氣了,起來說話。”

 隨著方府名氣越來越大,加之令狐家有意讓出在固安縣的位置,越來越多的人加入方府。

 當年。

 任家可是有十余武師護院,養了近百位披甲武者,讓歷任知縣入職之前先入府拜見。

 而今。

 方府也隱隱顯出此等端倪。

 今日前來拜府之人不止莫禍一人,還有不少,就是多換血武者,對於來歷正當、為人正直之人大都收下,其他人則趕了出去。

 強殺兩位大周天武師已經過去一段時間,排教那邊一直沒有動靜,反倒是另有客人趕至。

 “東家。”

 新的門童前來回稟:

 “一位名叫徐修的武將求見東家。”

 “徐修?武將?”方正一愣:

 “快請他進來!”

 同時屏退眾人。

 不多時。

 身穿軟甲的徐修行入正堂,朝著方正笑了笑,音帶感慨道:

 “方兄,別來無恙啊!”

 “徐兄。”方正目視對方,來回打量:

 “真的是你!”

 徐修,

 神槍館館主之子。

 兩年前的那場動亂中,神槍館被安西軍定為叛逆,武館主徐僧身死,徐修則逃了出去。

 方正、神槍館的徐修、盤蛇武館的杜巧雲,都曾是固安縣年輕一輩的佼佼者。

 三人也有一定的交情。

 奈何,

 命運多歧路,三人的走向各有不同。

 此時的徐修看上去比當年蒼老了不少,鬢角有了幾絲白發,面上也多出了一道疤痕。

 青澀不再,

 氣息也變的成熟穩重。

 身上的軟甲更是讓他多了份彪悍之氣。

 “許久未見……”方正上前一步,輕拍對方肩頭,音泛激動:

 “看樣子,徐兄日子過的還算不錯。”

 “尚可。”徐修輕歎:

 “當年逃離固安縣後,我與師弟投靠了在青州掃蕩叛軍的楊將軍,現今混了個參領當。”

 參領,

 相當於千戶官。

 徐修顯然也已修成真氣,成為武師。

 “好!”方正點頭,連連讚歎:

 “我就知道徐兄非泛泛之輩,他日定有所成。”

 “說笑了。”徐修搖頭,掃眼周遭,目泛感慨:

 “比不得方兄你,如今的方府可是固安縣的一霸,當年的任家任半城,也不過如此!”

 “嗨!”方正擺手:

 “不提此事。”

 “坐!”

 “快坐!”

 方正一臉熱情:“給我說說你這兩年的經歷,我讓人去備酒菜,今夜我們不醉不歸!”

 “好!”對方的熱情,也感染到徐修,許久未曾回來,曾經的故人待自己還是未變,當下聲音一提:

 “不醉不歸!”

 “其實,我的經歷沒什麽好說的。”

 酒桌上,徐修面露感慨:

 “我與師弟不打不相識,他死了師傅、我死了父親,一路上磕磕碰碰、相互扶持走到今天。”

 “師弟現今是楊將軍的貼身親兵,未來肯定比我有出息。”

 “師弟?”方正問道:

 “那位蔡前輩的徒弟?”

 “是!”徐修點頭:

 “師伯死的古怪,當時師弟一直以為是家父暗中做的手腳,因為此事我們沒少鬧矛盾。”

 呃……

 方正嘴角微抽。

 蔡九元確實不是徐僧殺的,而是死在他手上,就連神槍館的奔雷七式他手上都有一套。

 “你哪?”

 徐修側首看來:

 “方府這兩年的變化可是讓我差點驚到下巴。”

 “不過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罷了。”方正搖頭:

 “任家被滅,令狐家有意搬遷去往府城,縣城空出這麽大位置,恰好被方某佔了便宜。”

 “哎!”

 “沒什麽好說的。”

 “嗯。”徐修點頭,並不覺得奇怪,畢竟固安縣數年間多次遭劫,方正每次都能安穩渡過,每渡過一劫方府就能得以吞噬其他人的產業壯大一分,有此成就也是理所當然。

 “對了。”

 方正開口:

 “你這次回來,還走不走?”

 “走。”徐修道:

 “我現在已是軍部掛職的參領,豈能擅離職守,此行一來有任務,二來是回來祭祖。”

 “家父的墳塋……”

 “也該好好處理一下。”

 “是。”方正先是點頭,隨即輕歎:

 “若你能留下該有多好,我手上還有神槍館原址的地契,等下走的時候帶上,莫要客氣。”

 “方兄……”徐修面泛感激:

 “多謝!”

 “你我客氣什麽。”方正擺手:

 “以後,興許我還有事求到你身上。”

 “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徐修正色抱拳。

 “無需如此。”方正笑了笑,舉起酒杯:

 “來!”

 “喝!”

 …………

 翌日。

 車輪轉動,駛向定僧山所在方位。

 山腳下,有著一個小村莊。

 因為山上有諸多窯口,窯工多住在村裡,加之最近水患肆虐,村莊比曾經大了不少。

 人,

 也多出不少。

 “籲……”

 吳海揮動韁繩,停下馬車:

 “東家,我在這等您。”

 “嗯。”

 方正下了馬車,掃眼周遭,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踏步朝著村莊行去。

 在村莊的東南角,有著一個簡易的茅草屋,一圈籬笆圍成一個小院,恰值晚飯時間,屋頂煙囪冒著稀薄煙氣。

 方正在院門止步,道:

 “杜姑娘!”

 “嘎吱……”

 草屋房門推開,身著麻衣、草鞋,長發以細繩簡簡單單系在身後的一位婦人從中行出。

 婦人面色微黃、眼神憔悴,看到方正後嫣然一笑,隱約可見曾經的靚麗。

 “方兄。”

 “快請進!”

 誰能想到,當初盤蛇武館的少館主,英姿勃發讓人不敢直視的杜巧雲,竟成了這般模樣。

 “我帶了點草藥。”

 方正放下手上的藥包:

 “恆兒的病情怎麽樣了?”

 “有你上次帶來的藥,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杜巧雲接過藥包,朝內室悄悄探出頭的一個孩童招手:

 “還不快叫伯父。”

 “伯父……”

 車恆不過兩三歲,還處於懵懵懂懂的年紀,看向方正的眼神有些好奇,卻並不顯陌生。

 畢竟,

 自從父親病逝後,這位伯父是家裡少有的客人,而且每次來自己都能有幾天吃好吃的。

 “乖。”

 方正摸了摸孩子頭頂,悄悄運轉真氣感知了一下他的情況,點頭道:

 “應該沒什麽大礙了,這裡靠近慈恩寺,上山也方便。”

 “是。”

 杜巧雲應是:

 “這次有事過來?”

 “嗯。”方正點頭:

 “昨天神槍館的徐修回來了,他現在是軍部的參領,此番過來會為當年的某些人平叛。”

 “其中就包括盤蛇武館。”

 “當啷……”杜巧雲手中的碗跌落在地,她雙眼含淚,音帶顫抖:

 “真的?”

 “是真的。”方正點頭:

 “當年盤蛇武館、神槍館本就是被強行按上的罪名,徐修這次代表的是軍部的楊將軍。”

 “我在出點錢,改一下當沒什麽問題。”

 “多謝!”杜巧雲淚珠垂落:

 “多謝……”

 “已經晚了兩年。”方正輕歎:

 “此事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到時候你就可以帶恆兒回縣城,盤蛇武館的地契在我那裡。”

 “以後重開武館……”

 “不了。”杜巧雲搖頭:

 “自從家父走後,就沒有了盤蛇武館,我……只求把恆兒撫養長大,不求重開武館。”

 “這樣也好。”方正點頭,沒有多勸。

 曾經。

 杜巧雲英姿颯爽,父親臥病在床,她以一己之力撐起整個盤蛇武館,可謂女中英豪。

 而今,

 她已經沒有了當年的激情,整個人不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變的憔悴。

 “方兄。”

 杜巧雲抬手擦了擦眼淚,順便整了整頭髮,問道:

 “今天要上山嗎?”

 “是。”方正點頭:

 “上山窯口要出新一批瓷器,另外有些術法上的問題想順便請教一下悟元大師。”

 “那……”杜巧雲面泛羞澀:

 “晚上要回來住嗎?”

 “這……”方正看了眼擺弄線頭的車恆:

 “不太方便。”

 “沒事的。”杜巧雲慢聲道:

 “恆兒睡的很早,有點動靜也不會吵醒。”

 “……算了。”方正歎了口氣,終究還是選擇了拒絕:

 “我在山上住就行了。”

 “那好吧。”杜巧雲眼中的失落一閃而逝。

 慈恩寺。

 方正負手立於山巔,垂首朝下看去,皚皚雲霧遮蔽視線,厚重雲層盡在腳下。

 ‘徐修言猶未盡,顯然此行不只是為了給當年的人平叛,應該還有別的安排,十有八九與巡撫大人有關。’

 ‘再過一段時間, 巡撫大人將巡察至附近,身為嚴大人的靠山,這位定然會來固安縣一趟,此人奸臣之名流傳甚廣,據說有很多江湖人士欲殺之而後快。’

 ‘水患、排教、巡撫大人,江湖人士……’

 ‘不久後,固安縣怕是會成為漩渦的中心。’

 ‘哎!’

 ‘要不然,先離開這是非之地?’

 ‘柳清歡、錦書兩女身上應該隱藏著什麽秘密,她們今日突然請辭,怕是也與這位巡撫大人要來有關。’

 ‘罷!’

 ‘罷!’

 ‘先外出避一避再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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