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末,是紐約的春季。
林為民起床先來到臥室的陽台前,春天的中央公園仿佛為大蘋果城鋪上了一層綠茸茸的地毯,讓人心曠神怡。
老米同志真是用心了,林為民心中感歎了一句。
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確實很甜。
簡單洗漱過後,林為民下樓,路過大堂前台的時候站在前台裡的白人小妞兒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在達科塔公寓裡,只有一個黃種人,那就是約翰·列儂的遺孀小野洋子,什麽時候又冒出了另一個黃種人?
林為民不知道白人小妞兒的想法,徑直出了公寓,果然發現司機黃廣生已經開著那輛半新的奔馳等在公寓入口處的道旁。
上車打了個招呼,讓黃廣生隨便給他找了個路邊的手推車攤,林為民買了一塊三明治和一杯咖啡,回到車上吃了起來。
黃廣生通過透過後視鏡看著林為民,笑著說道:“林先生,你已經融入了紐約這座城市。”
“為什麽這麽說?”林為民嘴裡嚼著三明治,又喝了一口咖啡,寡淡的像是摻了水,比速溶咖啡都要水。
“您看車外!”
黃廣生說了一句,林為民把目光投出去。
街道上行人匆匆,只是走在路上就顯得異常繁忙。
“紐約人太忙了,忙的連吃早餐的時間都沒有。他們只能在路邊的手推車攤檔上買各種各樣廉價、快捷的食物,然後在通勤的路上吃早餐。”
林為民嚼著三明治,“那還真是可憐!”
黃廣生被林為民的一句話給逗笑了,林為民這時問道:“所以,你是為了避免過上這種牛馬一樣的生活,才決定做演員的嗎?”
黃廣生的笑容停在了臉上,剛才還覺得這位林先生是位有幽默感的紳士,怎麽轉頭就朝人心窩子上扎刀子?
您不會聊天就別聊天了。
黃廣生憋了幾秒,才說道:“我出門比他們還早,吃的倒是一樣。”
林為民哈哈道:“看來大家都差不多,無非是出門的時間不一樣而已。”
黃廣生內心感歎,吃的並不重要,對於紐約人來說,出門的時間就決定了他們在社會上的地位和成就。
有了剛才的玩笑話,黃廣生和林為民的交流很愉快。他是父親那一輩來到米國的,父母如今在唐人街開了一家洗衣店,他自己則是上到高中,沒考上大學,因為有一顆做演員的心,所以就跑到百老匯當了演員。
可惜,在百老匯像他這樣追夢的年輕人實在太多了,黃廣生在其中並無出挑的地方,甚至還有個劣勢,就是他的膚色。
講著講著,黃廣生不禁唏噓了起來。
“真佩服您這樣有才華的人!”
黃廣生之前他一直在《觸不可及》劇組打雜,連個龍套都混不上,每天只能站在舞台側目看著台上的演員豔羨不已。
《觸不可及》的原作是中國人寫的,這一點他早就聽說了。
他出生在米國,從小經常聽父母說起國內的百般不是,所以對於中國並沒有什麽歸屬感。
但在知道編劇跟自己一樣都是黃皮膚黑眼睛的時候,心中還是會有一點與有榮焉的自豪感。
阿瑟·米勒用角色的條件讓他給林為民當兩個月的司機,他更是求之不得。盡管他知道這個角色並不大,也就比龍套稍微好一點,但這對他來說也已經是個難得的機會了。
兩人隨口聊著天,車子漫無目的的上西區繞了一圈。
曼哈頓被紐約人叫做上城區,以百老匯大道和中央公園為中軸被分成了兩部分,東邊的就是上東區,西邊的就是上西區。
上東區是聞名整個米國的富人區,後世的各種米劇裡經常會出現。
上西區則是以文藝聖地著名,跟洛杉磯的好萊塢那種紙醉金迷的娛樂至死不同,上西區的的文藝氣息突出一個浪漫、文藝。
這裡是藝術家們的樂園,被譽為曼哈頓的文化和知識中心,很多演員、作家、畫家都選擇在這裡生活,咖啡館、書店在上西區隨處可見。
拒絕了黃廣生繼續逛曼哈頓的建議,林為民讓黃廣生把他放到達科塔公寓的對面。
“這裡是草莓地。為了紀念約翰·列儂,紐約市在這裡修了紀念處,去年才開放。”
草莓地是一塊一萬平方米的三角形園地,就在公園西72街入口,直對著達科塔公寓。
黃廣生陪著林為民在園區裡坐著閑聊,對於這樣的工作,他甘之如飴。
中午吃完飯,黃廣生提醒林為民,“林先生,晚上有晚宴,您應該準備一套西裝。”
林為民看了看自己一身的便服,覺得黃廣生說的有點道理。
現在去成衣店肯定是來不及了,林為民便讓黃廣生拉著他去商場。
曼哈頓什麽都會缺,但絕對不會缺奢侈品店。
花了一千多米刀買了一身差不多的行頭,林為民照著鏡子,感覺不錯。
資本主義有資本主義的好處,有錢到哪兒都行得通。
時間一晃到了下午五點多,黃廣生開車帶著林為民來到了位於75街的聖雷莫公寓。
跟達科塔公寓的地理位置有些相似的是,這裡同樣位於中央公園西側。但不同的是,聖雷莫的陽台不僅能夠看到中央公園的絕美景色,另一側的陽台還能看到曼哈頓西的哈德遜河。
在紐約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這樣的公寓數量稀少且無不是價格昂貴。
聖雷莫的建造時間比達科塔晚了二十年,居然有地下車庫。
在地下車庫停好了車,林為民下車,瞧見黃廣生還坐在車上,下意識的問道:“傑克,你不去嗎?”
黃廣生苦澀的笑了一下,“林先生,米勒先生可沒有邀請我。”
林為民點了點頭,他理解黃廣生的苦澀,沉吟後說道:“我想阿瑟·米勒先生不介意我帶一個同伴的。”
黃廣生聞言頓時驚喜莫名,不敢置信的問道:“真的嗎?真的可以嗎?”
林為民沒有說話,而是敲了敲車窗。
黃廣生迫不及待的打開車門,下了車剛想走,又停在了那裡,對著車子的後視鏡整了整髮型,嘟囔道:“帶瓶摩絲就好了。”
林為民無奈的笑了笑,等了他幾秒,兩人一起上了電梯。
敲響阿瑟·米勒家的房門,開門的是阿瑟·米勒的妻子,準確的說是他第三任妻子英格·莫拉斯,她是個攝影師。
阿瑟·米勒有位很有名的前妻——瑪麗蓮夢露,兩人在1956年結婚,1961年離婚。
英格·莫拉斯見到林為民很熱情,林為民很不習慣的跟她貼了個面,英格·莫拉斯並朝屋內招呼道:“阿瑟,林來啦!”
阿瑟·米勒出現,並親熱的拉著林為民,“林,快來,我給伱介紹一下。”
今天的晚宴是為了歡迎林為民的到來,阿瑟·米勒邀請了不少自己的好友。
“這位是克米特·布盧姆加登,我的老搭檔,我所有的戲都是他來當製片人的。”
“這位是肖恩·亞當,導演過我的兩部話劇,也是我的老搭檔!”
阿瑟·米勒將自己的老搭檔介紹給林為民,布盧姆加登和亞當對林為民這個來自古老中國的作家也很好奇。
《觸不可及》由阿瑟·米勒帶到米國,一開始他找過克米特·布盧姆加登,想讓他幫著拉投資人進行投資,可克米特·布盧姆加登在了解到這是一部中國人寫的話劇之後拒絕了這個提議,想讓中國人的話劇在米國的話劇舞台上上演,難度太大了。
可阿瑟·米勒執意要做,為了讓《觸不可及》能夠成功上演,不惜自己掏錢來做話劇。
最後事實證明,阿瑟·米勒的眼光超絕,他成功了。
布盧姆加登都覺得不可思議。
幾人正聊著天,阿瑟·米勒又把一位跟英格·莫拉斯在廚房忙碌的亞裔女性介紹給林為民。
“林,這位是Baayork Lee,她是中國人,也是百老匯的演員。”
“你好,我的名字叫李寶玉。”
李寶玉是印中混血,個子很矮,可能還不到一米五,她是少有的能在百老匯混出頭的亞裔演員,不過她的專業是音樂劇。
今天阿瑟·米勒之所以邀請她,完全是因為她的血統,可以讓林為民在陌生的紐約感受到一點親近。
李寶玉明白這個道理,還特意溫習了一遍幾十年沒有被叫過的中文名字。
林為民輕松的笑道:“李女士,沒必要勉強自己。你這個中文聽的我很不舒服,我想你說的也不舒服。”
李寶玉哈哈笑了起來,她自小生活在米國,早已完全西化, 說中文已經不能用蹩腳來形容,完全就是天書。
在八十年代,老米對於國人的了解甚少,很多人都對國人有著強烈的刻板印象,哪怕李寶玉是半個華人也不例外。
但在和林為民交流的過程中,眾人卻並未感受到這種刻板印象,從容、自信、大氣,同時又不乏幽默,令人心生好感。
廚房裡,阿瑟·米勒專門請來操持晚宴的廚師和妻子英格·莫拉斯正在忙碌著,眾人則在客廳聊著天。
這時,阿瑟·米勒家的門鈴再次被人按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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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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