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時間一晃而過。
早晨,屋外。
趙玄麒擺出虎形拳起手式,身形猛然發動,虎形九式打出。
啪啪啪啪啪啪啪!
接連七響,清脆異常,然而趙玄麒已經開始有些略微喘息,第八式打出,依舊產生了爆鳴,不過響聲比之前顯得微弱了很多,隨後他便感到自身徹底力竭。
“勉強能夠達到八響,這具身體根骨的確太差,體能增長太慢。”
這一周時間,之前得來的七份秘藥已經被趙玄麒消耗一空,讓他體能勉強達到了八響的程度。
虎形九式越往後發勁越難,需要的體能就越強。
趙玄麒估計,他至少還需要十五份以上的秘藥,才能夠勉強達到九響,而要到九響巔峰,積攢下正式開始向橫練進軍的氣血強度,恐怕沒有幾十份秘藥根本沒戲。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趙棋的身體根骨太弱,需要的資源和努力都至少是周澤這樣的根骨上佳者的數倍。
如果換了原本的趙棋,在頓頓飽飯和武館按時秘藥配給的情況下,練到九響沒個十年的時間根本不可能,至於橫練,沒有趙玄麒的武道經驗,他恐怕一輩子都無法達到。
“秘藥用完了,銀元也所剩無幾,再不來活,我就得自己想辦法了。”
趙玄麒自語道。
一周前那場比試之後,在新晉外門弟子的去處分配之中,他被劉長風安排成為了嘯林鏢局“風影堂”的一員。
嘯林武館在天海府之中與諸多產業有密切關聯。
鏢局、貨運、酒樓、舞廳......
除了鏢局之外,其他產業由武館的第三真傳管理,而鏢局則由第二真傳劉長風負責,是嘯林武館麾下的武力機構,主要業務也並非押鏢運鏢,而是“保鏢”。
適逢亂世,除了八大軍閥所屬以及各地武館,民間武人也是層出不窮。
習武之人,氣血旺盛,行事剛直,自然不免惹是生非,各地警備隊與駐軍固然能夠掌控大局,但細微之處卻難以顧及。
因此鏢局生意由此而來,天海府中諸如舞廳、酒樓、賭場、青樓等公眾聚集、易生事端之地,便會請鏢局派人長期坐鎮,借武館的聲名和武力震懾宵小。
風影堂正是鏢局堂口之一,不過其性質較為特殊,直接歸武館調用,由實戰能力強大的弟子組成,接受翁嘯林和劉長風的指令,處理一些普通弟子無法處理的事情。
相對於其他崗位來說,風影堂弟子每月秘藥配額更高,完成相應派遣還能有額外的獎勵,而且不需要每日固定時間坐鎮產業,可以自行安排,自由度極高,但相應的風險也極大,不過總歸來說是個肥缺,剛入門的弟子根本不可能得到這個崗位,可見劉長風對他的確很不錯。
只不過,這整整一周,趙玄麒都沒有接到指令,每日就是在武館鍛煉,然後蹭吃蹭喝,弄得其他外門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怪異,似乎懷疑他與劉師兄私下裡是不是有什麽不為人知的交易。
收起架勢,回屋吃了些趙琴做的早飯,他換上武道服,來到了武館。
風影堂弟子雖然時間比較自由,但還是每日都要來武館報道,聽候差遣。
“劉師兄有事找你。”
才剛到武館,身材高大的李忠全就找上了趙玄麒。
看來不用自己出去找活了。
趙玄麒心中暗道,告別了李忠全之後,找到了劉長風。
“師兄有何吩咐?”
趙玄麒問道。
“我嘯林武館在上河區有不少產業,雖不能說都算得上是正當生意,但在我們所管轄的區域內有一條規矩,那就是不可販賣煙土,這是武館的底線。”
“前段時間,有人在武館所屬的酒樓、舞廳內暗中販賣煙土,犯了我武館的規矩,我們動用關系調查,最終查到了一個名叫蒼山幫的組織頭上。”
“按照往常規矩,我們將會讓這個組織從天海府消失,然後接收他們的財產,今晚鏢局將會進行剿滅任務,不過這個蒼山幫我們之前從未聽聞,從情報上看很可能是由一批流亡而來的亡命之徒組成,似乎還有秘傳在身,我擔心其中有變,所以派你過去協助,確保萬無一失。”
“具體情況,你拿著這封信件去福臨路66號,自然有人和你接洽。”
“把你推到這個位置,不少人都有微詞,這是你第一次任務,拿出點本事,不然我會很難做。”
劉長風神色平靜,直截了當的對趙玄麒說道。
“我明白了。”
趙玄麒神色平靜的點了點頭,拿著信件轉身離開。
......
......
天海府上河區偏北,福臨路66號,曼琳舞廳。
換了一身深色便裝的趙玄麒站在舞廳門前,這曼琳舞廳是武館的直屬產業之一。
舞廳大門緊閉,白天並未開門營業。
他神色平靜,直接推開了舞廳大門,進入其中。
舞廳內部卡台桌椅都未擺開,顯得有些昏暗和沉悶,只有中心一桌,五名漢子和一名女子圍坐。
見舞廳大門開啟,六人瞬間朝趙玄麒看來,但沒有人出聲,也沒有人起身歡迎,場面一片寂靜,幾人看向他的目光之中充滿了審視。
趙玄麒當然知道其中緣由。
他一個剛入外門不過一個月的新人,居然被破格分配入風影堂,正如劉長風所說,這件事必然會引起許多老人的不滿和質疑,很多人都懷疑其中是否有什麽內幕和貓膩,只是礙於劉長風的身份和實力不好置喙。
而現在,他又空降到了這次任務之中,橫插一腳。
按照他所了解,一般這類任務,除了武館和鏢局的獎勵之外,最大的收獲是來自於這些組織儲備的財物,除了部分上交之外,大部分由他們這些參與任務的人自行分配,多一個人參加任務自然就少一分收益。
由此,這種不滿更是被放大,這些人如今恐怕都覺得他是劉長風故意安排而來摘果子混資歷的。
自然不可能給他好臉色看。
趙玄麒並不在意,臉色平靜的朝幾人走去,等他走到近前五步,這幾人終於有所反應。
“風影堂的師弟麽?初次見面,今晚的任務還要仰仗伱出力了。”
一個身材健壯的馬臉漢子猛然起身,一臉笑意,猛地朝趙玄麒肩膀拍去,好像是老朋友寒暄打招呼一般。
但動作之間,變掌為爪,風聲獵獵,直抓琵琶骨。
然而他眼前一晃,一陣清風拂過,便愕然發現近在咫尺的趙玄麒已經邁過他而去。
正準備轉身,這馬臉漢子忽然覺得褲腰一松,褲子直往下掉,他臉色微微一變,趕忙抓住了下墜的褲襠,這才發現自己的褲腰帶不知何時居然已經被一刀兩段。
而趙玄麒的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柄明晃晃的匕首。
“嗯?!”
見趙玄麒居然亮了兵刃,其他幾人也是變了臉色,猛然起身。
喝!!
距離最近的一男一女兩人大喝一聲,雙手成爪,身上發出響勁爆鳴,同時施展怒虎穿林,一左一右朝趙玄麒抓來,要將他徹底製住。
然而,他們很快就強行止住了身形,僵在了原地,不敢動彈分毫,冷汗從背後毛孔分泌而出。
趙玄麒手中又多了一柄匕首,仿佛未卜先知一般,兩柄匕首正好卡在了他們招式的必經之路上,若他們再進一步,鋒利的刀尖就將刺入他們的腹腔。
在兩人身形靜止的瞬間,趙玄麒手掌一翻,兩柄匕首在掌心旋轉,隨後被他直接收回了腰部刀鞘之中。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一絲一毫的停滯。
舉手之間,製住三人。
得到了劉長風的認可之後,很多東西他都不需要再太過隱藏。
他順手拉開了一張空椅,坐了上去, 雙手平放在桌面之上,神色平靜,雖然身形並不高大,但這一瞬間的氣勢,卻仿佛眾人的主宰。
“都坐吧,玩笑就開到這裡。”
場面一時有些寂靜,六人都還愣在原地,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
剛剛那一幕,著實驚到了他們。
要知道,在場的幾人可不是什麽新入門的菜鳥,能夠被鏢局派遣執行這種任務的,最弱也是七響以上,實戰經驗豐富的老手。
剛才雖然是赤手空拳,事發突然,而趙玄麒手中握有利刃,但能轉瞬之間製住三人,依舊能夠說明很多東西。
細細回味剛才的那一幕,這名風影堂新人的手段,狠辣、簡潔、高效,不能有一分一毫的增減,越想越讓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如果是真的生死搏鬥,即便他們同樣手持兵刃,面對這樣的對手,有幾成的把握能夠生還?
幾人心中都微微有些寒意,哪裡還敢把趙玄麒當成新人看待。
武道,是最簡單的東西,行還是不行,一試便知道。
“不愧是風影堂的高手,是我們失禮了。”
為首一個身高一米八左右,體格強壯的國字臉男人說道。
其他幾人對視一眼,同樣回到桌上入座,那個褲腰帶被趙玄麒一刀挑斷的馬臉男人經過他身邊,還特意賠了個不是。
武者,同樣很簡單,只要你強,就會受到尊敬。
“你就是蔡明良麽?這次行動你是負責人,具體什麽情況和我說一說吧。”
趙玄麒臉色平靜的對國字臉男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