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桔梗!我要那個!”翠子大呼小叫。
買!
“還有這個這個!”
買!
“這個也要!這個也要!”
買!
翠子手裡大包小包,舔著冰淇淋,走在街上。
雖然買了很多,但多是五毛一包的小零食,翠子這家夥,還是很好打發的。
桔梗走在路上,一路上順便蹲在人家的牆角留下開字的印記。
“我說,這樣不好吧。”舔了口冰淇淋,翠子心虛的說道。
“你給我看好有沒有人過來。”桔梗頭也不抬的說道。
“啊!你們兩個在幹什麽!”
住戶裡的老爺子看到望風的翠子與鬼鬼祟祟的桔梗,提著掃把就衝了出來。
“啊!快跑!”翠子丟下桔梗轉身就跑。
這家夥!
讓她望風她在望什麽!
桔梗咬了咬牙,起身一溜煙跟著翠子跑掉。
身後的老頭氣的又蹦又跳!
“可惡!別讓我在看見你們倆個家夥!”
倆人跑遠後,邁著雀躍的步伐,翠子開心又爽朗的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刺激!”
刺激個大頭鬼啦!
你跑個鬼啊!
桔梗默默邁步追上停下的翠子,沉著臉一拳頭敲在翠子頭上,嘴角浮現一抹淺淺的笑容。
“痛!”
翠子遞上一塊小麵包給桔梗,問道:“我們穿著巫女服,他不會找到神社裡來吧?”
“不會。”桔梗接過麵包,淡聲說道:“附近的神社有很多,有一家北山,還有一家稻荷,關鍵是,只要我們不承認,找到了也無妨。”
“誒~”翠子說道:“真是壞心眼。”
“別說的我們好像在做壞事一樣!”桔梗舉起拳頭,垂目看著翠子。
“對哦~”翠子縮了縮脖子,不忘舔了口冰淇淋。
再不吃就要化了。
冰涼的奶油進入口中,不由微微眯眼。
有點甜。
“呐,桔梗,我想去別家的神社裡轉轉。”
“等做完正事。”桔梗說道。
“好。”翠子點頭。
沿著制定好的路線前進,一路上翠子目不暇接,不時驚歎於現代社會的建造,路過一座山間的電路鐵塔時驚呼道:“快看,居然是大太法師!”
桔梗看了一眼盤腿坐在塔邊的超級大個子,身邊麻雀群環繞。
看起來是妖怪,實際上是個神,相當的憨厚老實,只不過是被開除的無業遊神,原本是土著神的一種,也就是鬼族。
上古時高天原神系開辟土地,征討的就是這一群土著神,長期敵對,蔑稱為鬼。
隨著後來佛教東傳,地府的建立,改變了策略,一部分鬼被吸收進體系裡,或是成為神之一員,或是去了地府打工,至於不聽話的。
翠子生前負責的就是這種事,斬的鬼可不少。
“我還以為死光了。”翠子感歎道,哢嚓一聲咬斷了美味棒。
不是死光了,是沒地可去了。
桔梗歎了口氣。
“快看!是摩天輪!!!”這時,翠子激動的一拉桔梗的手,說道:“我要玩那個!快帶我去!”
桔梗眼皮跳了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虧我還擔心這家夥觸景傷情。
一路上翠子吵吵鬧鬧的,桔梗抵達目的地,位於童守舊街處的一座教堂。
四周荒涼的仿佛鬧鬼片場,
人煙冷清,房屋老舊破敗。 翠子沒見過教堂,進入教堂時眼中滿是好奇,盯著教堂中的聖像看個不停。
教會是至1549年始,傳入霓虹,因選了一個極其特殊的時期,傳教的過程很是曲折。
此時,教堂裡僅有倆人,主持禮拜的是在公園見過一面的修女。
而那位禱告的中年男子,穿著一身藍色的牧師服。
看到桔梗與翠子倆位巫女的到訪,修女很是吃驚。
巫女到教堂裡來,這幅景象怎麽看怎麽詭異。
但這並不是最詭異的。
桔梗自如的坐在牧師的身邊,沒有說話,目視著受難的神像。
不知多久後,閉目祈禱的牧師睜開了雙眼,他看起來溫文爾雅,似如普通的常人,低沉的開口笑道:“呵呵呵...”
“願神護佑著你。”
“巫女。”
桔梗開口說道:“你指的是哪位神,他嗎?”目視著十字架神像。
“不...”男人低沉著聲音,深沉的說道:“此為假神。”
“是嗎。”桔梗微笑。
聞言,修女忍不住皺眉。
好啊,為什麽你這個假牧師要來我們教堂祈禱,你家的真神是沒教堂嗎?
還真看不出來,你個濃眉大眼的,是異端!
虧我還好心收留你個流浪漢!
修女有些生氣了。
察覺到空氣裡的異樣,翠子看向牧師,眼神一肅。
“你的名字,牧師。”桔梗問道。
“高尼茨。”牧師沉聲回答。
話落,對話再度沉默下來,場中一時寂靜。
息吹風暴高尼茨,大蛇座下八集傑,四天王之首。
此為復活大蛇而來嗎。
桔梗心思電轉。
而高尼茨內心同樣不平靜,這個巫女,找上門來,是什麽意思?
不管如何,復活神不容有失。
半晌,桔梗起身開口說道:“最近,童守町發生多起流浪漢死亡事件,高尼茨牧師是否知道什麽線索呢。”
微微眯眼,說道:“我對凡人的事,不感興趣。”
也就是與我無關。
“原來如此。”桔梗說道:“多有打擾,告辭。”
桔梗走向修女,詢問修女。
最近一段時間,修女都在為此事煩惱,得知桔梗來意後,大喜過望,與桔梗交談起來。
翠子看著牧師起身離開時,微微眯眼,擋在了前進路上。
高尼茨無聲的獰笑。
翠子回以同款的笑容。
瞬間,猶如風暴炸開,氣勢對撞下,周圍的座椅掀飛。
修女驚嚇尖叫了一聲,看了過去。
翠子讓開了路,高尼茨徑直離開。
兩人對視時,似有火花閃爍。
“本領不錯。”高尼茨說道。
“承讓。”翠子冷視。
只是一次簡單的試探。
修女有些驚疑不定,看了眼桔梗,說道:“巫女小姐,我正要去營地值夜,不妨我們路上說。”
修女又不傻,她怕桔梗留在這裡把教堂給拆了。
明明之前好好的,巫女一來就變成這樣了。
桔梗頷首答應下來。
三人離開教堂來到正門,修女離開去開車。
“如何?”桔梗這時向翠子詢問。
“S級。”翠子說道:“有神明的氣息,有點棘手,顯露的數值在五六十萬左右。”
桔梗了然的點頭。
出手試探的是翠子,細節處她要更清楚一些。
“他用的是氣。”翠子凝重說道:“我還是頭一次見武者能練到這個程度,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萬法殊途同歸,力量的本質沒有高低。”桔梗說道。
“你說的對。”
不多時,修女開著一輛皮卡回來,貨架上堆滿了各種雜物,車廂裡坐三個人有點擠。
“上車。”修女點著煙探頭對桔梗說道,怎麽看都不像是正經修女。
“好耶!”翠子歡呼了一聲,開門上了車,坐進副駕駛,她早就想坐車了,挪了挪屁股讓出位置,看向桔梗。
桔梗上了車,擠在翠子身邊。
貼貼~
翠子往桔梗身上一靠。
修女方向盤一打,車子暴躁的啟動,上了路。
見狀,桔梗默默的抓住了把手。
“還沒請教你們的名字。”修女說道:“我是莉雅,天草莉雅,如你所見,是個混血兒。”說著,撩著一頭金發。
“桔梗。”桔梗說道:“這邊的是翠子。”
“你好~”翠子對著莉雅爽朗笑道:“很高興認識你。”
只有名嗎,疑惑了一瞬,莉雅沒有多問,說道:“流浪漢死亡事件已經有段時間了,到目前為止是十三人。”
“我問一下,你們是會那種東西吧。”
“除魔退治法術什麽的。”
“是的。”桔梗回答道。
“太好了,我也做過法,聖水都撒了好幾箱了,沒什麽效果,聖經也念了幾天幾夜,都快放棄了。”修女一手把著方向盤,深吸了一口煙吐出,說道:“根據我整理的目擊者情報,是妖怪作祟,一般在深夜出現。”
“怎麽說呢...”莉雅有些糾結的說道:“把這種東西稱為妖怪,我覺得有點不太合適。”
桔梗看了一眼莉雅。
“事實上,我現在很猶豫還要不要繼續下去。”
莉雅深吸了口煙,憂愁說道。
“所以,這種事還是交給你們這種專業人士判斷吧。”
“不是什麽壞妖怪嗎。”翠子疑惑後說道:“會奪人性命的肯定是邪惡的妖怪吧。”
莉雅看了眼翠子,說道:“真是單純。”
翠子有點氣。
這家夥是在罵我笨對吧!
“請繼續說下去吧,莉雅。”桔梗說道。
“嗯。”莉雅說道:“根據目擊者的形容,妖怪的正體是一套乾淨的棉被。”
“哈!?”翠子瞪大了雙眼,她整個職業生涯都沒見過這種妖怪。
事實上,桔梗也沒見過。
“九十九神?”因而根據職業經驗進行推測判斷。
“受害者會熟睡在棉被中,帶著幸福的詭異微笑死去。”
很有怪談的氛圍感。
“我覺得,有時候死去,也不失為一種幸福,尤其對他們這些人而言。”莉雅莫名其妙的說道:“剩下的就交給你們倆位到現場判斷了。”
“要來一支嗎?”點煙時,莉雅問道。
桔梗搖頭拒絕,翠子好奇的伸出了手。
見狀,桔梗拍掉翠子的手,瞪著翠子,翠子訕笑。
莉雅修女笑了笑,點燃了煙。
“倆位的感情真好呢。”
“沒錯!”翠子笑答。
一路閑聊中,莉雅點著煙一根一根抽著,到第四支時,童守公園到了。
“你們倆個,來幫忙!”
下車後,莉雅搬著大包小包準備著布施。
桔梗與翠子動手,搬著重物到指定地點布置。
很快,流浪漢們發現了動靜,圍過來自發的幫忙。
“是莉雅修女!怎麽今天也來了?”
“今天剛好有空。”莉雅臉上滿是溫暖的笑容,熱情的一一回應。
很受歡迎。
桔梗看著這些人,雖然臉上帶著笑容,但眼神全都一樣的空洞。
就像是...
“這些人就像是死去了一般呢。”翠子在桔梗耳邊冷不丁悄聲說道。
是的。
桔梗推開了翠子的臉。
失去了希望,一個個滿身的塵土,汗味與臭味混雜,似如泥潭裡的一群臭泥,怎麽爬也爬不起來。
桔梗與翠子協助著莉雅的工作,有序的分發著物資。
這時,一個格外精神的大嗓門響起。
“莉雅修女,這次也麻煩你了。”
桔梗一眼認出他,是之前那位很精神熱血的中年失業大叔,雖然狼狽,但依然一身筆挺的西裝,在這群衣著狼狽的人裡,有些格格不入的扎眼。
他已經收拾的很體面了,而破洞的西裝根本掩飾不住窮酸。
看來,他還沒有放棄希望。
周圍妖氣很淡,幾乎沒有,按照常理,是一隻非常非常弱小的妖怪。
具體是幾點,還是幾百點,在桔梗看來都一樣。
所以,一時還真有點難找。
就如葉王所言,實在是太渺小了。
莉雅修女分發著食物與水時,問道:“宇田先生,工作的事有進展了嗎。”
聞言,周圍的流浪漢們紛紛大笑起來。
“當然是沒有進展啊!”
“不然肯定不會灰溜溜的回來啦!”
“你們這些家夥!”宇田沒有生氣,反而大笑道:“等著吧,我肯定會找到工作,然後搬出這裡的,努力,加油,奮鬥,就是我的人生信條!”
“就會說大話!等你找到的時候再說吧!”
“到時候,我們給你開慶祝會!”
一群人快活的哄笑,苦中作樂。
桔梗看著這個堅強的,在時代背景下普通無比的男人。
“你們就等著看吧!”
男人大聲嚷嚷著,熱血沸騰。
跟平成廢宅截然不同。
工作結束後,營地裡一陣短暫的歡聲笑語,莉雅修女遞給桔梗與翠子一瓶水,問道:“怎麽樣?”
“沒有發現異常。”桔梗搖頭。
“看來只能等到晚上了。”修女說道:“出現的時機並不固定,每次我都撲了個空。”
桔梗看著修女,說道:“你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很重要的關鍵點。”
“我不敢確定。”莉雅沉聲說道:“所以還是不要誤導你的判斷比較好。”
“誒?有發現什麽嗎?”翠子一臉疑惑,說道:“我怎麽沒發現?”
“妖怪會被人心的特質吸引。”桔梗說道:“怨念、憎恨、絕望等等情感的迸發,都能導致妖怪襲擊事件的發生。”
翠子點頭,問道:“所以呢?”
算了算了。
桔梗歎了口氣,翠子就是個莽夫,完全指望不上,還是得靠自己。
仰頭看向夕陽,血紅的夕陽余暉成片的灑下。
黃昏之時,逢魔之刻。
突然,桔梗起身,盯著天空。
注意道桔梗的異常,莉雅修女沉聲問道:“來了嗎!?”
緊張的四處張望著, 她看不見。
從天空中飛落而下藍發少女,騎著船槳,穿著可愛粉色和服,拉著一名初中生少年。
“不是。”桔梗說道。
來的是別的東西。
“幽助!這次的任務很簡單,不可以吊兒郎當了!別再辦砸了!”少女大聲訓斥著少年,落在營地裡時,抬頭與帳篷裡的桔梗對上視線。
一時沉默。
“誒,牡丹。”少年說道:“她們好像能看見我們誒。”
桔梗微微眯眼。
“桔梗大人!”一聲驚呼,少女牡丹衝到桔梗身前,激動的說道:“好久不見!我是牡丹啊!”
認識的嗎?
浦飯幽助摸了摸頭。
桔梗對著牡丹露出微笑。
認識,又不認識。
這孩子認識的是未來的自己。
“好久不見,牡丹。”
聞言,牡丹激動的撲向桔梗,翠子哢哢吃著零食,看著這一幕,撇了撇嘴。
桔梗,你這個罪孽深重的女人。
桔梗看著撲進懷裡哇哇哭起來的牡丹,望向遠處的浦飯幽助。
魔族大隔世,這家夥,是繼承了魔族血統,魔王雷禪的兒子。
妖力,一百三十二萬。
最強最凶的食人魔族。
即便已經遲暮,依然能夠震懾群魔。
葉王、晴明、魔王雷禪,這是迄今為止,發現的第三個SS級危險存在。
而大蛇,桔梗甚至不敢輕易斷定它的等級。
這個世界,真是一點也不令人寂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