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先生說,‘時間就象海綿裡的水,只要擠,總會是有的’,范唯唯的日程安排很忙,但只要她願意,這就不是問題……
‘隨便一說’只是王仲明的托辭,但范唯唯不把那當成托辭,王仲明也就不要想能逃避責任,范唯唯有的時候很隨意,很懂事兒,可當她不隨意而且不打算懂事兒的時候,就是別人麻煩的時候了。
到郊區玩兒——答應這個要求的時候,王仲明是為了哄范唯唯不要生氣,就象哄一個正要哭鬧的小孩子以棒棒糖那樣,哄的時候隻想盡快得個清靜,哪裡顧得了以後會有多少麻煩,現在好了,被范唯唯抓到口實而且還用手機錄了音,想賴都沒辦法賴掉。
范唯唯選擇的旅遊地點是康西草原,之所以選擇這裡不是沒有原因一次去壩拍戲,本想借工作的機會好好玩一趟,可惜季節不對,初春的壩基本等同於平原地區的冬末,荒山禿嶺,滿目蕭瑟,除了冷還是冷,連馬也沒有騎,如果是拍攝自然風景的攝影家或許能從那蕭瑟中找到淒涼的美感,但范唯唯顯然並不知足。現在快到六月份了,時間雖然還是有點兒早,但草原的草差不多也該長起來了,壩太遠,單路花費的時間就要花十來個小時,玩一趟至少需要兩天時間才夠,所以只能放棄,而康西草原離市區只有八十公裡,車程大約一個半小時,抽出一天時間來玩兒差不多也夠用了。
早早的起床,為了早點兒趕到康西草原,多一些玩兒的時間,王仲明只有放棄了休息日可以睡懶覺的福利,刷牙洗臉,了包方便麵算是解決了早餐問題,行李是昨天早好的,簡單的查看了一遍,沒有什麽落下的東西,於是背起被包,下樓趕往車站。
“咦,王老師!”下樓沒走幾步,忽聽後邊有人在喊自已,王仲明停下腳步回頭一看,卻原來是金鈺瑩,穿一件短袖體恤衫,左手提著一個保溫桶,看意思是剛從家裡出來,要到早市去買早點。
“早好。”王仲明微笑地打著招呼——難得的一次早起就碰金鈺瑩,這也真算巧了。
“早好,王老師,您這是要去哪兒呀?”見王仲明背著背包,穿著也很休閑,腳的也是一雙旅遊鞋,金鈺瑩好奇地問道。
“噢,和朋約好了到康西草原去玩兒。”王仲明答道,下意識中,他沒有說和誰一起去玩兒。
“康西草原好玩兒嗎?”金鈺瑩羨慕地問道。
“不清楚,以前沒去過,應該不錯。”王仲明笑笑答道。
“是嗎?,我也聽說康西草原景色很美,一直想去看看,可惜沒人陪著。”金鈺瑩歎道——她是個乖乖女,生活圈子很小,平常的時間大部分都是用來訓練和工作,幾是偶爾被陳見雪拉著逛街,以前一門心思都用在提高實力創造更好的成績,倒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但現在心有所屬,腦子裡便不再只有圍棋了……
“見雪不陪你去嗎?”王仲明奇怪問道,
“她呀,她有時間還不夠逛街買東西呢。”金鈺瑩哼道——她很想說,‘王老師,讓我也一起去玩,不過這種話她哪裡好意思講的出來。
“哦,呵呵,你問她的時候肯定是月初,等月底沒錢的時候再問,她大概就會聽你的吩咐了。”想起每到月底陳見雪逮誰訛誰時的樣子,王仲明笑著答道。
“呃,那倒也是。”金鈺瑩一愣,想想還真是這樣,不過按王仲明的方法,旅遊所有的開銷大概也都要著落在自已身?
不知不覺,兩個人走出了小區門口,車站在南邊,早市兒在東邊。
“金老師,我去坐車。”王仲明說道。
“嗯,玩的開心呀。”金鈺瑩微笑擺手做別。
王仲明轉向車站方向走去,恰好有一輛公交車開了過來,他緊跑幾步追了去,早時分,車的人比較少,找了個座位坐下,他回頭向後一看,見金鈺瑩還站在那裡望著這邊,於是揮手示意。
“呆瓜!笨瓜!光知道開見雪的玩笑,怎麽就不能說一句‘我可以陪你’呢!”——目送著公交車轉過街口消失在視線之中,金鈺瑩的手放了下來,心中恨恨,真想對著公交車大喊幾聲,不過,真要是那樣做了,路邊的行人會不會懷疑自已神經錯亂了呢?
自已這樣裝傻到底是對還是錯呢?
望著金鈺瑩的身影越來越小直至不見,王仲明這才把目光收回,他又不是真呆真笨,看不到金鈺瑩那極力掩飾卻又無法掩飾的失望。
手機響了,是范唯唯打來的,“王老師,出門了?”她問道。
“剛剛坐車,到你那裡大概需要一刻鍾。”王仲明答道。
“好,一會兒你直接去車庫門口,我在那裡等你。”范唯唯說到。
“好,一會兒見。”王仲明把電話掛斷。
感情,真是個麻煩的東西,理不通也理不順,難道只有任這樣順其自然下去嗎?——王仲明想到。
到了紫金莊園,依約來到地下停車庫的門外,等了約有兩三分鍾,一輛灰色的途安旅行車從車庫裡開了出來,在王仲明面前不遠停下,車窗搖開,范唯唯從窗口探出頭來,“王老師,來。”她今天的裝扮非常簡單,沒有過多的裝飾,隻戴了一頂藍色的遮陽帽,頭髮梳成馬尾扎在腦後,穿一件淺蘭色的牛仔衣,顯得是青春靚麗,活力實足。
繞到車廂另一邊,王仲明拉開車門兒坐了去,左右一看,車裡只有范唯唯一個,“小助理呢?”王仲明問道助理幾乎是范唯唯的影子,范唯唯到哪裡,小助理差不多就出現在哪裡,自已還很少見到兩個人分開的時候。
“噢,我放了她一天假……”范唯唯答道,腳踩油門,轉動方向盤,熟練地將車駛出小區。
“放假?她家裡有事兒嗎?”王仲明不解問道——到康西草原是去玩兒,這種時候放小助理的假不等於剝奪人家遊玩的樂趣嗎?
“沒事兒就不能放假了嗎?”范唯唯笑道——人嘛,總有自私的時候,兩個人出去玩兒,幹嘛旁邊要帶著一個電燈炮?
王仲明無言以對,他發現范唯唯很有一種天賦,總可以找到最簡單的反問問的自已張口結舌。
“呵,這車不錯,感覺很舒服。”他只有轉移話題。
“當然啦,從朋那兒借的,剛買來不到一個星期,本人還沒開幾天,把車交到我手裡的時候,那表情別提有多精彩,千叮嚀,萬囑咐,就差沒哭出來了。”范唯唯得意笑道——剛買的新車,也就是她有這個面子,換個別人,誰肯呢。
“呃,呵,這位朋和你的關系很好呀,應該是位女性?”王仲明笑著問道。
側過頭望了王仲明一眼,范唯唯顯得非常驚訝,“王老師,你學過算命,怎麽猜的這麽準?”
“呵,哪兒有,我只是記得讀過的一有這麽一句話,‘對男人而言,老婆和車絕不外借’,隻開了幾天的新車就能借給你用,除了關系非常好以外,這大概也是原因之一。”王仲明笑道。
“哦,還有這樣的說法嗎?,嘻嘻,王老師,以後您要有了車,會不會借給別人呢?”范唯唯問道。
“這個問題不存在,我不會開車,當然也不會買車,沒有車,又怎麽會有借不借的問題呢?”王仲明馬答道。
“咦?為什麽不學呢?現在學車很方便,報個班,快的話一個月,慢的話三個月,很輕松的。”范唯唯奇怪問道,她的交際圈子裡大多是有車階層,不會開車的反是另類。
“呵,又何必要學呢?車是代步工具,開車是為了方便,我又不需要這種方便,花那個時間幹嘛呢。”王仲明淡然答道。
“這話就不對了,學車是要花時間,可學會開車以後,就能省很多時間呀。就象現在,咱們開車去康西草原只要一個半小時就能到了,如果走著去呢?一天也未必走得到?就算走的到,腿也早給累彎了,哪兒還有力氣玩呢?”范唯唯反駁道。
“不會開車難道就只能走著去嗎?坐公交車,打的,哪怕就算借輛自行車,也不用累到腿打彎兒?呵,自行車我可是會騎的。”王仲明笑道。
“歪理。”范唯唯哼道,自行車她也會騎,問題是她要騎著自行車去跑秀場,圈子裡那些朋還不得笑話死她。
“呵,這不是歪不歪理的問題,而是價值觀的問題,我一向認為,物盡其用,不能盡其用的就是浪費。象你經常要參加各種活動,用到車的時候很多,自然就應該會開車,我呢,每天幾乎都是兩點一線式的生活,根本不需要用到車,即便偶爾有要到比較遠的地方辦事,打車也一樣很方便,所以,有沒有車,會不會開車對我而言幾乎沒有意義,當然也就沒有學的必要了。”王仲明笑道。
“什麽沒有必要!要我說,你就是懶!就是自私!”范唯唯撇了撇嘴,她才不會接受王仲明的理論呢。
“呃,等等,懶我明白,我也能接受,可自私是怎麽回事兒?會不會開車和自私有什麽關系?”王仲明大惑不解,這思維跳的得太遠了?
“這還不明白?你想想,不會開車,自然就不用開車,不用開車,就可以在別人開車的時候自已歇著,這不是自私是什麽?就比方現在,如果我累了,或者身體不舒服了,你要是會開車就可以替我開一會兒,可是你不會,所以我就算再怎麽辛苦也只有繼續開下去,你呢,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在旁邊喊著‘加油,加油’,是不是?”范唯唯連珠炮似道。
“呃,還有這樣的解,我覺得你不該唱歌,你應該去當律師,那才是你真正的強項。”王仲明啞然,這邏輯實在是太強悍了,強悍到不需要解釋的程度,自已好好的坐在旁邊,被她這樣一說,簡直就有一種負罪的感覺。
“嘻嘻,你怎麽知道我時的志願就是當律師?”范唯唯得意的笑道,她反正覺的那是一種讚揚。
“噢,是嗎?我想會有很多人感謝你最終選擇了歌唱事業而沒有走法律舞台,不然的話,天曉的會有多少人屈死含冤,死不瞑目。”王仲明搖頭歎道。
“什麽?!嘿嘿,你這麽一說我就更自豪了,原來有那麽多人因為我而獲得生存的權力,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找人做一面錦旗,面寫著‘舍已為人,至德至善’八個大字?”范唯唯先是一愣,然後便笑著反問道。
“呵,有你的,算你贏了。”王仲明笑道,他算是明白了,在講歪理,自已和范唯唯差著段位呢,其程度,大概就是職業和業余的差距?
目光一轉,忽然發現車前窗邊掛著一個吊墜,吊墜是水晶的一個圓球,圓球中間鑲著一塊半寸大小的相框,相框裡有一張照片,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抱著一個兩三歲大的孩子。
“她就是你的朋?”扶住水晶掛吊墜,仔細看清相片的樣子,王仲明向范唯唯問道。
“是呀,怎麽樣,沒想到?”范唯唯有些得意地問道。
“怎麽會,這照片明顯是生活照,水晶吊墜是訂製的,除了車子的主人,誰會費那麽多心。”王仲明不以為然地答道,如此明顯的證據要是都猜不到,那他就真成了傻子了。
“你該不會真的不知道她是誰?”范唯唯錯愕道,看著王仲明的眼神就好象看外星來客一樣。
“呃,這個人很有名嗎?”王仲明遲疑道,聽范唯唯的語氣,她並非是因為自已猜出這輛車的車主是誰而詫異,而是因為自已不知道車主是誰而感到不可思議,仔細再檢看一遍,除了覺得這個女人長得非常漂亮,要是再年輕幾歲足以參選世界環球小姐以外,就再沒有別的發現。
“真是敗給你了。”見王仲明的反應,知道對方並非是明知故問,而是真的不知道是誰,范唯唯很有些泄氣的感覺,何著自已引以為豪的朋在人家這裡只是路人甲路人乙的角色。
“她叫林美鳳,是國際級的大影星,曾經參演過《情迷紐約》《再見巴黎》《飛向未來》等多部投資過億的大片,兩年前,在第二次獲得戛納電影節影后之後激流勇退,下嫁恆瑞金飾的老板何瑞東,從此退出影壇,在家相夫教子,成為一位賢內助。在拍《走過雨季》時,裡邊的片尾曲是由我演唱,當時我還沒有現在這樣的知名度,只是一個非常普通的歌手,要不是她在一次演唱會了聽過我的表演,並把我介紹給導演,讓我來演唱這首歌,說不定我現在還是半紅不紫,過著到處走穴混日子的生活呢。”范唯唯答道。
原來是一位大影星,難怪外貌氣質如此出眾,雖然年過三十,而且還生了一個小孩兒,依然是徐娘半老,豐韻尤存。
“呵,真是失敬了,說起來她還是你的伯樂呢。”王仲明笑道。世有伯樂而後有千裡馬,千裡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象范唯唯這樣抱著一顆明星夢苦苦打拚的人在演藝圈可謂是多如牛毛, 可真正被伯樂發現而成名成腕的幸運兒卻是寥寥無已,也難怪范唯唯和林美風的關系這麽好,連剛買不久的新車都能借到不過話說回來,恆瑞金飾一聽就知道是經營珠寶首飾之類奢侈品的公司,一輛旅遊車對她而言應該也算不了什麽。
“是呀,她跟我很和的來,沒事兒的時候常拉我一起去逛商場還說呢,次因為去看你和董亮的比賽,我放了她的鴿子,結果被她數落了我半個多月,後來要不是趁著她兒子過生日我親手作了一個大蛋糕送過去,還不知道她氣我到什麽時候呢。”說到這裡,范唯唯撇了王仲明一眼,忿忿地抱怨道。
“呃,還有這事兒?,那真是對不起了,不過說實話,我很懷疑你真的會做蛋糕嗎?”王仲明笑道,事情既然已經過去,而且人家還肯把剛買不到一個星期的新車借給范唯唯用,說明兩個人的關系早已和好如初,自已要是太過自責,倒顯得作做了。
“當然不會了,要是會,人家會感動嗎?送禮送的是真心,不是東西越好才好。為了做那個蛋糕,我在家裡可是對著的視頻忙活了足足兩天時間,這才做出一個稍微象點樣子的蛋糕,當時看到那個蛋糕,小家夥樂得直拍巴掌大人不好哄就從小孩子下手,嘿嘿,我聰明?”范唯唯又得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