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橫田長官，我不是……我沒有，我……我只是……”

  那姚祖彥怎麽也沒有想到，李牆竟然會突然來這麽一手，頓時就慌了神，連忙解釋起來。

  哪知他越是解釋，那橫田的臉色就越是難看，最後更是直接皺起了眉頭。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日本憲兵便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先是對橫田耳語了幾句，隨後便將手裡的那封信遞了過去。

  橫田不看還好，看到裡面的內容之後，那原本就已經難看得跟鍋底一般的臉便再一次陰沉了幾分，甚至都快要滴出水來了。

  “姚少爺，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什麽是‘摩西計劃’啊?”

  此話一出，那姚祖彥就是一愣，“什……什麽?摩西計劃?我……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那這封信為什麽會出現在你家的郵箱裡?”說完，橫田便將手上的那封信重重地往茶幾上一拍，頓時就嚇了那姚祖彥一激靈。

  盡管早已經知道上面的內容，但李牆和明樓兩人卻還是不約而同地趁機偷瞄了一眼。

  當然，說是偷瞄，但兩人的舉動卻還是被橫田看得一清二楚。

  上面的內容十分簡短，只有一句:摩西計劃已順利完成，日寇狡詐多疑，還請盡快撤離，勿報僥幸心理——小開。

  “這……這這這，小開怎麽會給我寫信，橫田長官這……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說不定……不，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一定是的！橫田長官，我對皇軍可是忠心耿耿啊！”

  不想話音未落，李牆卻輕飄飄地補上了一刀，“好一個忠心耿耿，姚少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周家的小少爺跟你可是最要好的朋友了吧?可你是怎麽對他們家的?且不說那本《西行漫記》倒底是真是假，就算真的確有其事，那也說明不了什麽，只能說明你小子是個見利忘義，甚至不惜出賣朋友的家夥！從你這樣的家夥嘴裡說出來的話又有幾分可信呢?還請橫田長官明鑒！”

  “你！”

  “我怎麽了?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你要是覺得我說錯了可以反駁我嘛！”

  “我……”

  “好了，不要再吵了！是非曲直，我自有判斷，在調查結束之前，你們在我眼裡全都有嫌疑！”

  此話一出，李牆趕忙十分配合地應和道:“那是那是，橫田長官說的沒錯，您放心，卑職一定全力配合調查，盡快讓案件真相水落石出，還南造課長一個公道！”

  “嗯，好！這才是配合調查應該有的樣子。”

  “那……那個橫田長官，我也……”

  眼看著那橫田的態度已經開始倒向了李牆那邊，姚祖彥也趕忙表起態度，然而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此舉非但沒有讓橫田對其產生任何改觀，反而適得其反，連看都沒看一眼就起身帶人離開了。

  然而就在橫田離開之後不久，一個電話便打了進來。

  “大少爺，電話，周公館打來的。”

  ……

  一夜無話，翌日一早，南造雲子的死訊便隨著各大報紙媒體的報導迅速傳遍了整個上海灘。

  盡管民眾在日本人的淫威之下表面上還算克制，但心裡卻早已樂開了花，滬上大小酒館裡的酒在這一天幾乎都銷售一空就是最好的證明。

  而不光是當地民眾，就連身在千裡之外的山城重慶的軍統頭子戴笠，在聽說了這個消息之後的當晚就胃口大開，一口氣連幹了三大碗米飯。

  想比之下汪精衛的南京政府反應卻很是微妙，盡管在確認了南造雲子遇刺的消息之後第一時間就召開了記者會，公開表示要追查到底，並且還放言要對於膽敢破壞大dy新秩序的抗日分子予以堅決打擊，絕不手軟，但那之後卻並沒有采取任何實質性的行動，一時間就引起了不少有心人的猜測，眾說紛紜。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李牆此刻則正在特高課的單人牢房裡聽著留聲機裡的小曲兒，滋兒咯一口酒，叭嗒一口菜地享受著面前那桌豐盛得有些過分的酒菜。

  酒足飯飽之際，門口便傳來一陣開鎖之聲，緊接著一個熟悉的身影便走了進來。

  “明老弟真是好胃口，想來能在這鬼地方過得如此滋潤的，恐怕也就只有明老弟你一個了吧?”

  “岡村中佐?！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見到你！”一見來人李牆便有些驚訝地說道，因為來的非是旁人，赫然竟是此前在武漢跟自己一塊兒去追查戰略物資的岡村適三！

  岡村適三則笑了笑，“是啊，我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跟你重逢啊！不過我可得糾正你一下，我現在已經不是中佐啦！”

  “啊?你該不會是又闖什麽禍了吧?”李牆聽了不由得愣一下，隨即便趕忙安慰道，“沒事沒事，老話說得好，誰一輩子還不犯點錯誤啊?犯錯誤就改嘛！來來來，我這正好有酒，兄弟我陪你喝兩杯，煩心事就過去了，沒啥大不了的！”

  再看那岡村適三，盡管明知兩人的國籍不同，立場或許也不同，但卻還是被李牆的“真誠”給感動得不行，連忙解釋道:“我說阿牆老弟，我想你應該是誤會了，我可沒犯什麽錯誤，恰恰相反，現在的我已經是大佐啦！”

  “喲！是嘛?那我可得恭喜你了！”

  說著便不由分說地拉著他坐下，滿滿地倒了杯酒。

  岡村適三也不推辭，於是兩人就這樣你一杯我一盞地吃喝了起來。

  三杯酒下肚之後，李牆這才反應過來，“我說這幾天我這的待遇怎麽這麽好呢，原來是托了岡村大佐的福啊！”

  然而岡村適三聽了卻絲毫不敢居功，連忙解釋道:“嗨！說來慚愧，我哪有那麽大的權力啊?還不是參謀部那邊專門跟橫田長官打了招呼， 我才敢利用這點小小的職權，稍微優待老弟一下嘛！”

  聽到這，李牆這才恍然地點了點頭，隨即便又似笑非笑地問道:“原來是這樣，這麽說，岡村大佐這次是帶著任務來的咯?”

  “呵呵，還真是什麽都瞞不過明老弟你啊！”岡村適三聽了不由得乾笑了兩聲說道，“是這樣的，參謀部雖然有心保你，但還是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整件事的經過詳詳細細地寫下來，不知明老弟意下如何?”

  “當然可以。”

  岡村適三聽了心裡懸著的那塊石頭這才落了地，“夠爽快，我就是喜歡明老弟你這樣的性格！”

  然而不想李牆接下來卻猛地話鋒一轉，“不過嘛……”

  “不過什麽?”岡村適三見狀心裡不由得咯噔了一下，連忙追問道。

  李牆則笑了笑，拍著岡村適三的肩膀安慰道:“別那麽緊張嘛，岡村大佐，我只是需要一些工具和材料而已。”

  岡村適三這才長出了一口氣，“那沒問題，需要什麽你盡管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