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公債市場上,甲、乙、丙、丁、戊,五類公開發行公債的價格,已經比公債的票面價格大幅縮水,可市場上依舊交投清淡。
似乎是配合著財政部一再發出的穩定公債市場的聲明,十七、十八號兩天,公債市場上的交易終於有了一些起色,比頭幾日完全沒有成交量要稍好了一些,這幾天每天都會有少量成交,只是單筆數額都不大,都沒超過五萬元,似乎只是一些投資者在做試探性買入。
只不過,公債市場雖然已經基本穩定住,但並沒有因為這些小量的買盤而出現上漲。
但十九日上午,公債市場情況卻突然發生變化,早上剛一開盤,就有一筆拋盤突然湧出,雖然只有十五萬的數量,可拋盤價整整比現價低了一塊,只是由於下面根本就沒有接盤,這筆拋盤掛出十分鍾,根本就沒有成交。
本來這樣的事情已經成為最近的常態了,眾人初時也並沒太在意,以為只是哪個投資者急等資金周轉,所以低價拋售。
只是接下來的情況,很快就將交易所內的投資者注意力吸引過來。
那一筆拋盤在撤單幾分鍾後,不僅又再次掛出來,而且價格竟然比上一次的賣出價再次低了一塊錢,雖然依舊沒有人接盤,但是在這一筆拋盤再次出現後,又有一筆以同樣的低價拋出的二十萬跟風盤掛了出來,由於這兩筆拋盤的出現,將公債的市場甲類公債價格又壓低了兩塊,雖然依然沒有成交,處於有價無市的狀態,可那作為公債市場風向標的最具保障、出現特殊情況也是被國黨最優先兌付的甲類公債的價格,卻的的確確創出了新低。
由於不清楚局勢是否出現了什麽變化,看著那突然出現的拋盤,慢慢地投資者們不由心中開始恐慌起來,其它乙、丙、丁、戊四類公債也開始陸續出現低價拋出的單,。
就在這時,又有一筆三十萬的拋單出現,而且竟然一下子又把公債市場中甲類公債價格再一次壓低了整整兩塊,再次刷新了公債市場上甲類公債的最低價,而先前出現的那兩筆拋單,又在撤單後再次緊跟著這筆三十萬的拋單出現,而且價格也是同樣再降兩塊。
這一次,終於有投資者坐不住了,開始有人試探著小筆拋出一些公債,雖然這些人的拋單都不大,可隨著拋盤堆積數量越來越多,人們的恐慌情緒終於開始蔓延開來。
就在此時,那筆三十萬的拋單又開始撤單,並再次低了一塊拋出,而且這一次不是三十萬,而是一筆五十萬的拋單,這一次,眾人心中都明白了一件事,這幾筆大的拋單,顯然就是一副不顧一切想要盡快脫手變現,逃離公債的樣子。
對於突然出現的拋盤,已經有人猜測,一定是西安方面出現了什麽重大變故,導致時局變壞,甚至還有人有人猜測,是不是委員長人身安全出現了問題。
很快,就有更多的恐慌跟風盤出現,然後拋盤就越來越多,短短半個多小時,就湧出了六百多萬的拋盤。
就在人們恐慌心情無以複加之時,財政部通過電話,由公債市場代表發表聲明,要求投資者不要聽信謠傳,不管出現什麽情況,這些公債財政部都會最終負責承接兌付,而且財政部將會再次努力維持債市穩定。
只不過,財政部這份完全正面的聲明,在此時此刻不僅完全不起作用,相反,還被許多人誤以為,是真的出現了重大變故,這是財政部在表示,即便出現重大變故,任何人上台也都會承認這些公債。
可問題是,如果真的再次出現軍閥混戰的情況,國黨最終失勢,那些地方勢力上位,怎麽可能會替國黨出錢兌付呢,他們會認為那些錢可沒用在他們身上,而是用在了中央軍購買打他們的軍火上面。
而且就在這時,市場上突然開始流傳,昨天午後,同委員長一同被扣留在西安的新任西北剿總前敵總指揮蔣鼎文,突然回到金陵,並帶回了一份委員長手令,內容是要求東西兩路討伐大軍,以及空軍,自十七日起至二十日,自接到手令之時起,嚴禁對西安方面發起攻擊,這一停火命令到二十日零點結束,也就是今天,十九日的半夜。
傳言中,十七日當天蔣鼎文就飛到洛陽,並給金陵軍事委員會發電說明此事,只不過不知為什麽,當天前線卻並未停火,只是空軍停止了轟炸,而蔣鼎文回金陵的消息也未見諸報端。
還有,有可靠消息透漏,何部長已經通過日本駐德使館,邀請此時正在德國修養的前國黨黨內大佬汪兆銘回國。
這個消息無異於一個晴天霹靂,這一切似乎都意味著,委員長的命令對於何部長已經不起絕對作用,而電邀汪兆銘回國,似乎又預示著何部長已經準備放棄委員長。
至於為什麽通過日本人駐德使館聯絡汪澡銘,這一點更是讓投資者憂心的,國黨外交部張部長估計不是很聽何部長的話,也即是說,何部長應該是現在只能指揮得動軍隊,對於國黨其它部門暫時還無能為力,這種情況下,一旦委員長真的出事,國黨要麽分裂,要麽何部長就要采取武力手段解決分歧,也就是說有可能發生內亂。
此後, 許多真假難辨的消息,都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甚至有傳言說,駐扎在鹽城的稅警總團已經開始緊急動員,準備進軍金陵,這些消息頓時就讓交易所內的投資者陷入極度恐慌之中,更多的拋盤開始不斷出現。
雖然隨後就不斷有接盤出現,甚至開始的時候,接盤氣勢很盛,第一筆就是一個百萬買單,可那一百萬的買單,相對於此時已經上千萬的拋盤實在是太過渺小了,幾乎是一瞬間就又有拋盤將減少的出逃數量完全彌補上,雖然隨後買單不斷,只不過不僅每筆間隔時間不斷延長,單筆買入的數額也開始縮小,很快就由最初的百萬,數十萬,然後變成十萬,最後又變成了五萬、三萬這樣的小單,然後面對迅速湧出的大量堆積起來的數千萬的拋單,試圖托市的這一股力量,在付出八百多萬資金後,終於偃旗息鼓,完全停止了好似螳臂當車的舉動。
接下來的情況可想而知,大量拋盤猶如決堤洪水洶湧而出,公債價格不斷創出新低,債市終於再一次被恐慌的投資者打到跌停。
而此刻,環球商務集團三樓齊蘭峰的辦公室裡,已經目瞪口呆的秦川、齊蘭峰、王家黎三人正驚愕地面面相覷,因為他們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情況。
齊蘭峰有些驚魂未定地問秦川,“承稷,這是怎麽回事?這公債怎麽就僅僅因為咱們這一筆拋單就下來了,而且還是跌停,宋部長可是要咱們幫助穩定公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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