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環球商務集團三樓齊蘭峰的辦公室裡，已經目瞪口呆的秦川、齊蘭峰、王家黎三人正驚愕地面面相覷，因為他們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情況。

　　齊蘭峰有些驚魂未定地問秦川，“承稷，這是怎麽回事?這公債怎麽就僅僅因為咱們這一筆拋單就下來了，而且還是跌停，宋部長可是要咱們幫助穩定公債啊！”

　　王家黎也緊張地問，“老齊，承稷，那些消息真的不是你們故意放出去的?”

　　齊蘭峰擦了一把額頭上冒出的汗水，臉上變色氣急敗壞地說道，“老王，我和承稷哪有那麽大的膽子，敢故意打壓公債市場，這事要是做了，日後難免不被追責。”

　　王家黎見齊蘭峰變顏變色的模樣，似乎不是作假騙他，又看向秦川。

　　此刻，秦川也是一頭霧水，面對王家黎猜疑的目光，秦川只能報以苦笑。

　　本來按照他們的計劃，今天一早，他們要在交易所裡，要先是對公債價格略一打壓，然後就借助恐慌開始大肆吸納低價公債，只不過秦川剛剛通過電話遙控交易，也就是第一筆，在撤單再次拋出後，就發生了交易所中的那一幕。

　　而且，看樣子，對於已經近乎腰斬的公債價格，幕後打壓公債的人似乎還不是很滿意，好像非要將已經成了驚弓之鳥的投資者們的信心，徹底摧跨，讓公債價格一瀉千裡，最好崩盤才肯罷休。

　　王家黎這時也已經看出，今天公債市場的事情跟齊蘭峰和秦川並沒有關系，這是另有人在後面搗鬼，不由長歎一聲說，“也不知那個蔣銘三和汪兆銘的事情是真是假，如果這些傳言都是真的，國黨局勢可就堪憂了。”

　　秦川的記憶告訴他，這些都是真的，不僅這些，他還知道，“陝變”發生之後，日本內閣和陸、海軍高層，也在得知消息後，緊急召開會議，都認為這次事變對於它們絕對是一次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會議最後，內閣竟然和軍方罕見地達成了完全一致的意見，並做出決定，要求日本軍方，在“陝變”結果沒有明了之前，絕對不可以刺激支那人的感情，好讓金陵方面沒有任何顧忌，放心大膽地對西安方面發動攻擊，如果能就此至委員長於死地最好不過，引起大規模內戰他們也樂見其成。

　　根據這個決議，日本軍方已經主動將十二月三日違法進入青島九大日本紗廠，鎮壓罷工工人的海軍陸戰隊撤出。

　　同時，還嚴令平津、滿蒙駐軍，以及滬上、漢口租界駐軍，絕對不得尋釁滋事，否則嚴懲。

　　在約束軍隊的同時，日本海軍已經提升第三艦隊及國內部分艦隊戒備等級。

　　另外，還將一個航空隊和三個海軍陸戰隊大隊戒備等級提高，保證隨時可以迅速投入支那戰場。

　　除此之外，日本內閣和軍方，還積極通過各種渠道打探金陵方面的態度，而且現在他們應該已經得知了，何部長計劃讓討伐軍在本月二十五日後，也就是二十六日，展開對西安方面的大規模攻擊計劃。

　　為應對即將到來的支那大規模內戰，日本人因此還悄悄增加了駐滬上和漢口日租界海軍陸戰隊的兵力。

　　就在這時，齊蘭峰桌上的那台普通電話響了起來，齊蘭峰伸手拿起聽了一會，“然後說道，告訴他們立刻嚴密監視散布謠言的人，查清身份住址後，立刻報告。”

　　齊蘭峰放下桌上的電話，對秦川和王家黎說道，“咱們安排在交易所的特勤小組報告，剛剛有人在交易所暗中傳播，

以何部長為首的軍事委員會，即將對西安方面大規模使用武力。還有人說，日本人已經開始向滬上和漢口租界增派兵力。”　　“老齊，這是真的嗎?”王家黎吃驚地問齊蘭峰。

　　齊蘭峰一攤雙手，“我哪知道啊，處長只允許你們電訊組開展工作，嚴令我的情報組不得進行任何活動。”

　　齊蘭峰忽然想起什麽，急著問道，“難道咱們現在破譯不了日本駐滬海軍陸戰隊的密電?你們沒有從截獲的日本人密電中發現一點痕跡線索?”

　　王家黎苦笑著說，“老齊，早就跟你說過，咱們人手不足，監聽的電台也不夠，上一次雖然解決了一些，可隨著咱們需要監聽的電台數量增加，剛剛緩解一些的困難，又明顯起來，這一次又撥出兩部電台專門監聽二十九軍和山東方面，咱們哪還有電台監聽日本人那點海軍陸戰隊啊。”

　　秦川擺手道，“老齊，現在說這些已經沒用了，當務之急是馬上向處裡確認，這兩件事是否都是真的?另外，再請處裡幫助查一下，今天買進和拋出的主要帳戶都是哪裡的?”

　　見齊蘭峰還有些猶豫，秦川苦笑著說，“老齊，你也看到了，單筆買賣中有上百萬的大手筆資金，我猜這一定是有大資金在參與，要穩定公債，必須要做到知己知彼，否則僅憑咱們手中的這一千萬，可做不了什麽?”

　　齊蘭峰長出一口氣，回到座位上，掏出鋼筆飛快擬好電文，然後遞給王家黎，“老王，馬上發給齊秘書。”

　　就在秦川他們一籌莫展的時候，外灘二十四號，日本正金銀行寬敞的總經理辦公室內，總經理河村二四郎、副總經理大江清、正木幸和三人，正在喜笑顏開地舉杯相慶。

　　正金銀行早在甲午之前就進入國內，由於其一直作為日本政府的金融侵略工具，它因此獲得了許多日本銀行界在國內的獨家特權，也正因為如此，它雖然是民營資本，但許多事情已經不是它自己所能決定的了，甚至它的分紅、高層管理人員的任命，都必須通過日本大藏省，它也由此成為日本對外金融侵略的獨有工具。

　　總經理河村二四郎，滿臉喜色地舉著一杯清酒，對兩個副經理說，“大江君，正木君，為了我們徹底擊垮支那公債市場乾杯。”

　　三人喝完一杯清酒，大江清恭維道，“咱們這次一次投入數千萬做空支那公債，收獲一定大大的，這些全賴河村君主持。”

　　河村二四郎笑著說，“大江君，應該說，全賴天皇陛下庇佑，以及土肥圓君和外務省有田外相的全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