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很清楚劉澍恭此時的心態,跟著輕輕歎了口氣,聲音低沉地說道。
“是啊!我們的海軍,現在就好比與一個毫無防護的孩子,卻拿著一把吹毛斷刃鋒利無比的寶刀,而對手卻是一群身穿鐵甲手持長矛弓箭的敵人,他們在初期輕敵近身肉搏吃了大虧,在發現了孩子的寶刀難以抵擋後,一定會注重防護他們自己,更多地利用長毛和弓箭來打擊這個孩子。”
劉澍恭接續道,“而這個孩子,最後一定會……”
說到這裡,劉澍恭已經語帶哽咽,眼中也發起淚花。
秦川拍拍劉澍恭的肩,語氣堅定地說,“劉參謀長,你也不要過於傷感,既然咱們現在無法使用這把寶刀,就把他賣給能使用它的識貨人,換取更多的長矛和弓箭。”
劉澍恭搖搖頭,似乎在努力驅趕腦中的傷感,“秦中校,其實咱們也不是不能繼續有效地使用這種磁導魚雷。”
見秦川有些詫異,劉澍恭急忙補充說,“德國人說過,潛艇才是最好的發射魚雷的平台,這一點我們陳司令深以為然,只不過咱們的磁導魚雷個頭有些大,目前漢口船廠正在緊急幫助我們海軍在對潛艇進行改裝。”
提起潛艇,劉澍恭似乎從傷感中解脫出來,“等到咱們的潛艇改裝好,海軍依然可以在長江上威脅日本艦隊。”
“還有,去年委員長在陝變後不久,就親批了海軍購買兩艘德製潛艇的計劃,這兩艘德製潛艇的魚雷發射管,完全就是按照咱們磁導魚雷的口徑設計的,等到它們回國,咱們就不僅是在長江上,甚至也可以在大海上打擊日軍艦隊,甚至威脅他們的運輸船隊。”
按照時間推斷,海軍定製的兩艘德製潛艇,應該就是國黨高層接受了他在宋部長家中提出的建議,提前開始大規模采購武器裝備,這讓秦川不由暗暗松了口氣,只不過不知道采購飛機的事情進展如何?
很遺憾的是,國黨並沒有購買國外現有的二手潛艇,而是購買全新的,這些潛艇的製造周期有些長,也不知是否能趕在德國對國黨武器禁運之前完成合同。
秦川擺擺手,“劉參謀長,你說的這些都是軍事機密,還是不要同我這個外人說起。”
劉澍恭搖頭說,“秦中校,雖然不清楚你真正的身份,可從陳司令對你極為看重這件事,還有他似乎還和你熟悉,還有這一次的談判,委員長手令中竟然有你的名字,
種種跡象表明,你絕不是一個普通人,這些事情對你已經不需要保密。”
劉澍恭再次輕歎口氣說,“秦中校,我來叫醒你,是告訴你,談判就要開始了,德國人應該是同他們國內已經聯系過了,嚷著要馬上開始談判購買咱們磁導魚雷的事,我給你交個底,陳司令轉述的軍委會的意思,這一次同德國人談判,咱們不要錢,只要武器彈藥,尤其是大口徑火炮,更是咱們急需的。”
國內和德國相隔半個地球,同德國國內聯系,那是需要大功率電台的,應該是在這裡的德國人通過小型電台經過他們在金陵的使館,再傳遞到德國國內,他們在金陵的使館是有大功率電台的。
至於為什麽不把談判地點放在金陵,這應該是是充分考慮到他特殊身份的原因。
而這個談判不僅需要高度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甚至這種嚴格保密的要求,還既有可能就是德國人自己提出來的,否則一旦被外界得知,德國會承受到來自日本的強大壓力。
秦川知道,在這個德國被極度孤立的時期,能在亞洲有一個可以幫助他們牽製蘇俄的國家支持,對於他們是極為有利的。
“還有。”
劉澍恭收起笑容接著說道,“這一次咱們同德國人的談判,並不是通過德國顧問團來進行的,而是咱們直接同德國國防軍的現役軍事代表來談,他們手中有德國政府的全權授權文書,許多事情他們都可以直接決定。”
“雖然這次談判名義上示意我為首席談判代表,可你也知道,我是海軍出身,對陸軍裝備並不熟悉,陳司令專門交代過我,說你對陸、海、空三軍裝備都有很深的研究,在涉及陸軍和空軍武器裝備上的談判,還是主要以你的意見為主。”
由於委員長手令上,除了明確指明他是談判代表之外,並沒有過多交代其它內容,現在劉澍恭向他講明軍委會的意思,這是正常的應有交底過程。
只不過,劉澍恭這個首席談判只是名義上的,實際上的首席談判代表讓他來做,這讓秦川有些意外,不過想想也就明白,這應該是通過陳主任、宋部長、兵工署俞署長和侍從室的那個少將,尤其是他們處長的口中,委員長,甚至還有軍委會的少數高層已經對他有所了解,所以才通過陳司令的口把實際上的首席談判代表的位子交給他,這也是他們處長在給他的信中,隱含透漏給他的意思。
想明白這些,秦川也就不再推辭,兩人又簡單交流幾句後,秦川就跟隨隨劉澍恭出了他睡覺的包廂,前去參加即將開始的同德國軍方的談判。
談判地點同樣在這列專列上,秦川不清楚這列專列是國黨哪位高官的,不過一般高層人物絕對不會有專列,這專列的主人不用想也知道。
沿途經過的每一節車廂連接處,都有兩名侍衛警衛,秦川暗暗感慨,看來國黨高層對於這次談判極為重視啊!
專列上有專門的召開會議的車廂,秦川還是第一次來到專列上,專列的會議車廂更是從未見到過內部陳設和布置,這節會議車廂並不是整節都是會議室,會議室隻佔了半節,兩側都由木門隔開,秦川直接過一側,隔開的這一部分也有包廂,這應該是給侍衛人員或者秘書一類的人員休息待命的地方。
會議室裡,除了那位侍從室錢楓少校和兩個便裝年輕人外,還有四個德國人已經坐在會議桌的一側。
兩個便裝青年人, 秦川估計應該是做記錄的秘書人員,另一個應該是德語翻譯。
而四個德國人則一律身著國軍軍裝,除了鮑爾和奧托.克雷齊默爾外,還有一個掛著上校軍銜,面容嚴肅冷峻的瘦高德國人,第四人則是一個掛著中尉軍銜的年輕德國人,中尉身前的會議桌上放著一個攤開的本子和一支鋼筆,秦川猜測這個中尉也應該是德國人的記錄人員。
從他們的座位來看,瘦高上校坐在中間主位,奧托.克雷齊默爾和鮑爾分坐在上校兩側,顯然這人才是的國軍方的首席談判代表。
只不過,那個瘦高的上校秦川雖然不認得,可卻不知為何,看著這人他竟然感覺十分眼熟。
“莫非是一個熟悉的故人?”
秦川心中一邊暗想著,一邊努力在腦海中搜尋這記憶,只是他把在滬上見到過的所有德國人都想了一遍,依舊毫無頭緒。
不等秦川再次仔細思索,劉澍恭指著見到他們兩人近來,已經站起身的那個瘦高上校為秦川介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