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在睡夢中被驚醒，猛地翻身坐起，隨著一聲輕響，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一把子彈上了膛的沃爾特大口徑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正指向身前的劉澍恭。

　慌得手中拿著一條濕毛巾的劉澍恭連連擺手，“小心走火，是我，劉澍恭！”

　秦川這才回過神來，自己已經從南通對岸的江邊連夜趕回了真如，現在正睡在真如車站裡停靠的一列專列上。

　秦川為了掩飾眼前的窘境，自嘲地笑了笑說，“劉參謀長，對不起，這幾天上了戰場，我有些被嚇到了，搞得有些緊張。”

　一邊說著，秦川一邊將手中的沃爾特手槍關上槍擊，順手插回腰間。

　劉澍恭輕輕出了口長氣，苦笑著點頭表示理解。

　“我雖然沒有在陸地上上過戰場，可我也聽人說起過，一場大戰後，尤其是在戰場上第一次殺過人的新兵，在戰後很長時間精神都會很緊張，我聽說你在八十八師參戰，你殺了日本兵?”

　秦川點點頭，思索了一下說，“殺過，三五個總是有的。”

　聽說秦川殺了好幾個日本兵，劉澍恭不由對秦川肅然起敬。

　“秦中校，你這樣文質彬彬的一個人，竟然能衝上戰場一線殺鬼子，劉某佩服！”

　秦川站起身笑了笑，“劉參謀長，咱們現在和日本人打的是一場你死我活的國戰，正如委員長所說，地無分南北，人無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戰之責，所有國人都應殺敵報國，我也同樣會如此。”

　秦川接過劉澍恭手中的濕毛巾，一邊擦臉一邊又說，“劉參謀長身在海軍，海軍也同樣在殺敵報國，只不過你們不是用步槍、機關槍、手榴彈來殺敵，你們使用大炮、魚雷、水雷來保家衛國，同樣站在抗戰第一線，就如昨晚，你們一次炸沉八艘日軍淺水炮艦，那上面可是有許多日本水兵，不要說炸死的，就是受傷落水的，很大一部分人也會喪命。”

　昨晚的第二波魚雷攻擊中，由於下遊日艦已經亂了陣型，各艦位置有些分散，所以沒有出現五六枚魚雷一同去炸一艘日艦的情況，一次炸沉五艘日軍淺水炮艦，不過依然是兩枚以上魚雷一同攻擊一艘日艦。

　如果在正常海戰中，連續發射幾枚魚雷攻擊同一艘敵方大型軍艦，這是再正常不過的，那些大型軍艦裝甲都會很厚重，尤其是這個時候還在盛行的皮糙肉厚的戰列艦更是如此，被命中一兩枚魚雷都不一定會沉掉。

　只不過，他們這一次攻擊的是皮薄餡大的小噸位淺水炮艦，對付這種艦船，其實一發魚雷就足以達成目的，多使用一發都是浪費。

　一提到昨晚的戰績，眼中還掛著血絲的劉澍恭立刻又興奮起來，“秦中校，你還不知道，昨晚在黃浦江上，咱們改裝的四條駁船上發射的四枚魚雷，擊沉一艘日軍炮艦，另有一枚魚雷擊中了匯山碼頭，還引燃了大火，使用昨晚咱們總共擊沉九艘日軍炮艦。”

　黃浦江上也有戰績，這已經充分說明，這種磁導魚雷是成功的，只不過很遺憾的是，以國黨的海軍實力，使用這種魚雷的機會不僅會越來越少，甚至很快就失去使用的機會，因為國黨空軍的實力太弱，不僅數量遠遠少於日本日，就是軍艦艦齡也普遍較老，軍艦的性能就更不用說了。

　更為可悲的是，在現有情況下，國黨空軍數量還是太少，他沒聽說也沒看到有關空軍購得大量軍用飛機的報道，應該是沒有如願從英美那裡購買到飛機，即便購買到少量的戰機，同可以自產不斷補充的日軍陸軍航空部隊，以及海軍艦載機的數量也無法相比，隨著戰機數量的不斷減少，國黨空軍很快就會失去空中優勢。

　而沒有空軍掩護的海軍艦隊，完全就是日機的靶子，選擇自沉堵塞航道，起到阻止，至少是遲滯日軍沿江逆流而上的時間到不失為一個沒有選擇的辦法。

　這種現在還算先進的魚雷，最好的使用地點應該在大海上，而且還是由潛艇發射，這才會起到最大的作戰效果！

　可惜的是，國黨海軍方面，對潛艇一向不夠重視，而且即使在他建議後的這一年左右的時間裡，即便購得一兩艘潛艇，恐怕也於事無補，因為購買現有的潛艇幾乎就不可能用得上這種磁導魚雷。

　秦川注意到，這種自製的魚雷個頭很大，以至於一艘魚雷艇只能攜帶一枚魚雷，而且這麽大個頭的魚雷，購買來的潛艇的魚雷發射管都裝不下，要改裝大的發射管，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了。

　秦川估計，這種磁導魚雷之所以個頭如此之大，還是因為國內現在技術水平不行，為了保證磁導感應的靈敏度，製導線圈佔用了很大空間。

　劉澍恭壓低聲音中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湊近秦川，“秦中校，陳司令得到消息後，已經連夜向委員長報告了咱們取得的巨大戰果， www.uukanshu.net 委員長聽後大為高興，當即宣布，給這次參展有功人員嘉獎十萬元，所有有功人員一律晉升一級。”

　十萬元還買不來一艘日軍這種淺水炮艦，同這樣大的戰果比起來，十萬元的嘉獎其實並不多，不過對於國黨來說，這個嘉獎也算是大出血了。

　秦川放下手中的毛巾，伸出手笑著說，“劉參謀長，恭喜你，回去之後，你就是少將將軍了！”

　“同喜！同喜！”

　劉澍恭臉上已經樂開了花，伸出手緊緊握住秦川的手，“秦中校，我能這麽快就從少校晉升到上校，甚至這一次又得到晉升，全都是因為你的磁導魚雷，你可是我的大福星！”

　“還有，這一次你也會同樣得到晉升，我應該稱呼你為秦上校了！”

　劉澍恭又真誠地說，“以你的才華，晉銜少將也是早晚的事情，哥哥就提前祝賀你了！”

　說完，劉澍恭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