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主任的貴人

　喻隊長遞過來的文件，讓秦川看得一陣心驚膽戰，同時又有些詫異。

　文件內容很簡單，只有短短的幾句話，卻字字誅心。

　“據舉報，滬上督查室主任秦川，在其任上，據斂錢財，私立武裝，多有貪贓枉法之事，因局勢緊張，為防生變，責令由京滬警備司令部整頓其部眾，約束本人，待查清所有後，再行依法懲處。此令:國黨京滬警備司令部。”

　文件上赫然加蓋著“京滬警備司令部”的鮮紅打印。

　讓秦川感到心驚膽戰的是，這上面說的可以說都是真的，但有些事情又不完全是事實，或者說，以往各方熟視無睹的事情，現在也成了他的罪名。

　比如“私立武裝”這個罪名，就是如此，而且這個罪名還很大，尤其是現在這種緊張時期更是如此。

　可讓秦川有些不解的是，這麽嚴重的罪名，卻沒有抓捕自己，難道僅僅是警告威懾他，而且到現在為止已經來了兩撥人，一個比一個名頭大，雖然罪名有所不同，可罪責都不輕，每一個都不是他可以承受的。

　讓秦川詫異的是，要約束他的步部眾，可又沒有帶部隊前來，難道讓他自己來約束不成?

　見秦川還在看著那份文件發呆，喻隊長從秦川手中拿過那份文件遞給發愣的甄副局長，一旁的錢副處長也急忙伸過頭觀看，看過文件後，甄副局長臉上毫不掩飾地露出喜色，錢副處長更是驚喜萬分。

　指著秦川獰笑著說，“秦川，有你好看的......”

　張炎元打斷錢副處長的後面的話，上前低聲說道，“錢副處長，警備司令部接到侍從室指示，有人舉報督查室主任秦川，要求警備司令部核查該案。”

　“因現今局勢緊張，秦某人又有功與委員長，為慎重起見，張總司令指示卑職，暫將相關人員扣押，待核實後再酌情懲處。”

　張炎元輕歎口氣說道，“你也知道，警備司令部的部隊在滬上行動不方便，本想請滬上警察總隊出面幫助彈壓督查室就范，得知你已經帶人過來，所以我就輕車趕過來，煩勞錢副處長將你帶的人交給喻隊長指揮，由喻隊長將督查室所有人員送至虹橋機場甄別，還望錢副處長多多配合！”

　雖然錢副處長只是個副處長，可內政部還輪不到憲兵來管，要不是張炎元是黃埔二期生，前途無量以前又在複興社呆過一段時間，一個上校憲兵司令部政訓處長還壓不住他，他都不一定有好臉色。

　可跟他一同來的喻隊長就不同了，雖然也只是一個上校，可也是天子門生，他出來就是代表著侍從室，他可惹不起。

　而且，既然提到這個秦川有功與委員長，那很可能就是侍從室的意思，暫時還不能把秦川怎麽樣！

　想到這，錢副處長正色說道，“張處長嚴重了，兄弟此來也是受了上面指派，職責所在，不敢不從。至於配合張處長，這就更不需說，我們內政部也有指令，現今滬上所有警政系統都要全力配合京滬警備司令部行動，這件事兄弟自然責無旁貸。”

　既然不能把秦川帶走，而且秦川還很可能無罪釋放，他也就沒必要多得罪秦川，錢副處長語氣也放緩了許多，對秦川說。

　“秦主任，我也是個跑腿的，相信你也不會認為我這個副處長就敢抓你，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說完，就告訴甄副局長，留下監察總隊的人聽侍從室喻隊長指揮後，就和張炎元、喻隊長告辭離開。

　見錢副處長雷聲大，雨點小地就這麽走了，甄副局長頓覺尷尬無比，對秦川又是拱手，又是彎腰後，也急忙離開。

　也兩人離開後，張炎元對秦川微微點頭說，“秦主任，這裡面可能有誤會，我也沒有什麽好辦法，還請秦主任配合。”

　秦川盡力掩飾著自己的不安說道，“張處長客氣，清者自清，我會配合你們查案，還需要我做什麽盡管吩咐。”

　張炎元點頭道，“好說，那你的督查室行動和內勤警衛人員都要跟我們走一趟，你的事情同督查室其它人員應該沒有關系，如果你認為還有什麽人同案情有關，你也可以帶上他們一起跟我們走，這些你就自己安排吧，抓緊一些，我就在樓下等你們。”

　雖然秦川還有些摸不著頭腦，可此時也知道，張炎元三人不是來為難他的，而是來幫他的，不由感到一陣輕松，他現在已經感覺後背都冒出了一層冷汗。

　張炎元帶著喻隊長和另一個一直沒說話的中年人轉身就走，到了門口又回頭笑著說，“秦主任，我相信你的問題不大，你走後督查室可要安排妥當，不要回來後之後，你的督查室都散掉了，還有，現在局勢緊張，你們最好帶上需要的武器，否則萬一發生什麽不測事件，可沒有人顧得上你們。”

　督查室眾人呆呆地看著張炎元三人帶著四個警察總隊的警官離開，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直到聽到起啤酒的聲音，眾人才發現，秦川自顧自的取了兩瓶啤酒打開，然後隨手將杯子裡的茶水倒掉，在杯子裡倒上啤酒，連喝了三大杯，才放緩了倒酒的動作，看著杯子裡的啤酒泡沫逐漸消退後，才開始小心翼翼慢慢再次向杯裡倒進啤酒。

　錢通忍不住說道，“主任，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都把我搞糊塗了。”

　見秦川沒出聲，劉道明擦了一把額頭上冒出的冷汗，笑著說，“錢組長，咱們主任沒事，張處長不是來為難主任，而是來幫著主任的。”

　“幫著主任?”

　軍人出身的錢通，被齊蘭峰挑選進入特別站，是因為錢通這個山東濟南籍的軍人，家人都死在日本人手中，對日本人恨之入骨，同時又有一副好身手，尤其是槍法更是出類拔萃，可以拔槍就射，還幾乎百發百中。

　錢通唯一的缺陷就是讀書少，僅能看書識字，遇事還有些義氣用事，少動腦筋。

　“對，就是幫著主任來解圍的。”

　劉道明一邊自顧自地也去屋角取了一瓶啤酒起開，一邊坐到沙發上，嘴對嘴地連灌了幾大口，肯定地說道。

　劉道明的話，讓錢通愈發糊塗，“給主任解圍?那為什麽還要把咱們都帶走。”

　劉道明呵呵笑了起來，“錢組長，你沒聽那位張處長說，除了行動和內勤警衛人員，如果主任認為還有什麽人和舉報的案情有關，讓主任可以自己決定還要什麽人跟過去，這明顯就是想要給主任脫罪。”

　“還有，你見過被審查和抓捕的人還可以攜帶武器嗎?”

　“再有，張處長可是說了，他不相信主任有問題，咱們主任這是遇到貴人了。”

　錢通已經明白了劉道明的意思，長舒一口氣，說道，“如果僅僅是那個錢副處長，老子根本就不怕，大不了，老子不......”

　“可那個京滬警備司令部的處長一到，我還真有些發怵。”

　王小勇此時也笑著說，“放心吧老錢，你沒聽那個張處長說嗎，讓咱們主任把他離開後的督查室安排妥當，不要等回來發現督查室散了，這意思就很明顯了，就是說，主任一定會回來的。”

　吳國棟雖然此時也想說幾句，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麽也沒說，只是有些沮喪地悶頭坐下。

　吳靖中和馬千芙也沒說話，雖然兩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不過，他們要比吳國棟坦然的多。

　陶秘書依然還是同以往一樣，這種時候她絕不參與，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看著聽著，甚至臉上都不帶出一絲表情。

　秦川又喝了一杯啤酒後，環視了一圈，李明哲依然沒有回我來，秦川估計雖然錢副處長已經離開，他可能是看到張處長和那些警察總隊的人還沒走，依然在帶著督查室的人在戒備，深深吸了口氣終於開口說道。

　“張處長還在下面等著咱們，我抓緊說，行動組和警衛組全體跟我走，小勇你在你們情報組挑些年輕身手好的，最好是軍人出身的也跟我同去。”

　王小勇急忙起身， www.uukanshu.net “主任，我也跟你一起去。”

　“閉嘴。”

　秦川板起臉厲聲喝到，“督查室什麽時候輪到你發話了。”

　見王小勇悻悻地坐回去，秦川繼續說道，“錢組長，告訴所有跟我過去的人，都要帶好武器，那兩挺輕機槍和咱們的衝鋒槍都要帶上，還有那十幾箱手榴彈也帶上，記住，彈藥要多帶一些。”

　秦川又看向醫務組組長吳靖中，“吳組長，你挑選一個助手，帶上足夠的消炎藥，磺胺全部帶上，也跟我同去。”

　聽到秦川說要他帶人同去，吳靖中臉上不由有些發白，他是外科醫生不假，可就是一個水平一般的普通外科醫生，到督查室，只是貪圖比他平時收入多一倍的薪水，不過除非他現在就離開督查室，否則只能跟隨秦川同去。

　最後，吳靖中還是艱難地點點頭。

　秦川看向吳國棟，“老吳，你安排一下，你們電訊組出那兩個報務員你詢問一下，誰願隨我走，要帶上一部電台。”

　吳國棟本想說他要去，可他已經聽出來，秦川這不是去接受審查，這就是要打仗的架勢，可跟誰打?

　想了想，還是點頭答應下來。

　最後，在秦川又轉頭對劉道明和王小勇說道，“老劉、小勇，我不在督查室這段時間，督查室一切事情都聽老劉的，督查室隻留下必要的人員看守，其余總務組無關人員，以及檔案組、電訊組、醫務組人員全部去法租界咱們督查室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