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遇到硬茬了

  可是出去一看，他發現那兩個人又恢復了老頭和老太的行走姿勢，微微躬著身子，想互扶持著到硬坐車廂找了個位子。

  坐下之前還求旁邊一名年輕人幫他們把行禮放到行禮架上。

  看剛才他們上車時那靈活的步伐，一點都不像兩個六十多歲的老人，現在卻連行禮都放不上去，明顯是裝出來的。

  檀潤青斷定，這一對老家夥是易了容的年輕人。

  隨即，他腦子裡立即閃出兩個人的名字，張思明和劉惠芬。

  那天劉惠芬到火車站來買票的時候，自己讓柱子盯著，知道他們買的就是今天的硬座票。

  從進站開始檀潤青就一直在留意，但是並沒有發現他們兩個。

  想來應該是易了容，所以剛剛才特別注意那些行動異常的人，可惜都沒有找到他們。

  看來應該就是這兩個無疑了。

  “廢話，老子說出來的話還需要你來確認?”

  “你……現在不是在休假嗎，怎麽還辦公事?”

  泉澤芳正要反駁，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他們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沒藏你怎麽這麽半天才來開門?”小平頭理直氣壯地反問。

  泉澤芳有些好奇，“這是什麽?”

  “我剛才去上廁所的時候，發現火車上好像有日本特務，得趕緊發報回總部確認。”

  雖然牧童在信中他犯了錯誤被戴春峰停職反省，他去津門散心。

  泉澤芳想想也覺得有道理，看來真和自己想的一樣，這家夥表面上被停職，實際上在執行秘密任務。

  冷冷瞥了小平頭一眼，“說話給我小心點，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藏贓物了?”

  心說這小白臉果然中看不種用，竟然真讓自己一個人進包廂。

  把她氣得，差點一腳踹過去。

  只聽檀潤青又道，“無端被你們吵醒了，你連一句對不起都沒有，竟然還敢汙蔑我藏贓物，你他媽是誰呀?”

  不過他還是一邊發報一邊警告道，“別偷看哦，知道了對你沒好處，弄不好會被當成同案犯處置的。”

  那人一聽，心中暗喜。

  “誰告訴你停職了發報就沒有人相信?”檀潤青笑道，“我們做情報工作的一向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要是把什麽都當真，遲早要吃虧的。”

  “你遲早會答應的。”檀潤青一臉自信的表情。

  小平頭只是略一猶豫，檀潤青便一記重拳又砸在他的臉上。

  檀潤青當然知道她想偷看，而且也知道即使她看到了也只是一串數字，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發的是什麽內容。

  正想反手反擊，可是沒等他把拳頭抬起來，對方第二拳已經砸過來了。

  聽到火車上有日本特務泉澤芳先是一愣，隨即才反應過來。

  那人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慘叫，“啊……”

  泉澤芳一聽，也覺得有道理。

  檀潤青點點頭，“即然這樣，那就你一個人進來吧。”

  泉澤芳驚得目瞪口呆，“你出門帶這種東西幹什麽?”

  合著自己想歪了，泉澤芳有些不好意思。

  出乎意料的是，檀潤青把放在上鋪的一隻皮箱拿下來打開，從裡面拿出一個四四方方的看上去像收音機一樣的東西。

  脫掉外套之後，檀潤青又把襯衣的扣子解開兩顆，這才罵罵咧咧去開門。

  檀潤青指了指自己鋪位，“過來，把被子打開。”

  泉澤芳走到鋪位旁邊，將被子打開，然後用雙手高高舉起來。

  這小白臉出門連個保鏢都沒有，肯定不是什麽有背景的人。

  他是真沒想到這個小白臉竟然敢偷襲自己。

  “愣著做什麽，快過來幫我個忙呀。”

  泉澤芳懶得跟一個厚臉皮的家夥說廢話，正想著他是不是故意試探，自己要不要假裝避嫌出去。

  如果這家夥真的是為了抓日本間諜，自己協助他就義不容辭，也不用擔心掉進他挖的坑裡。

  “否則要是讓我找出來，死對你來說都是奢望。”

  那兩名跟班一聽，倒真不敢再作聲了。

  “打開被子做什麽?”

  “你笑什麽?”對方見他不但不怕，還敢笑，聲音頓時又拔高了八度，“不見棺材不落淚是不是?”

  “能不能讓你的人安靜點，這麽大聲影響到我女朋友睡覺了。”

  檀潤青暫時還不想讓他看到自己，於是轉身進了廁所，從口袋裡拿出丁香給自己的那個紙團展開。

  “說出來嚇不死你，老子姐夫是津門警察局副局長。”

  “老板，快開門讓我們進去收拾那小子啊。”

  疼得他悶哼一聲，整個人蜷縮著差點坐到地上。

  來不及收電台了，檀潤青只能把車窗上的天線收回來，然後小聲對泉澤芳道。

  他還以為有多大來頭呢，原來是個地方警察局副局長的小舅子。

  “我還沒答應做你女朋友呢。”

  檀潤青冷冷瞥他一眼，“你確認嗎，不搜不行?”

  於是悄悄將手伸進自己隨身的包裡，想把事先準備好的一把匕首拿出來當自衛工具。

  “你把被子撐起來，我躲在裡面發報，這樣外面的人才聽不見了。”

  檀潤青並沒有馬上去開門，而是開始脫外套。

  這種架勢嚇唬別人也許有效，對於檀潤青來說，一點用處都沒有。

  “喂，你關門做什麽?”外面兩名跟班急得直拍門，“老板，小心。”

  這家夥又來了，泉澤芳沒好氣地衝他翻了個白眼。

  不過她又故意問，“你不是說被停職了嗎，現在發報還有人相信你?”

  泉澤芳雖然料到他這次去津門是有任務的，但是沒想到他會當著自己的面用這種東西。

  小平頭則是一臉的不在乎的表情，“都給我閉嘴，難道在你們眼中，我連一個小白臉都不如?”

  打開門一看，發現一名乘務員一臉歉意地看著自己，旁邊站著個二十五六歲的小平頭年輕人。

  同時還不忘威脅道，“你他媽敢打我，是不是不想活了，下車就讓我姐夫收拾你。”

  泉澤芳無奈，隻好將電台往被子裡面推，自己躺下假裝睡著了。

  之所以這麽問，是希望從他的回答中打探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於是閉上嘴巴，拿起一本雜志看了起來。

  “現在是四月天，草長鶯飛的季節，正是春遊的好時候，許多小動物都開始尋找伴侶了，我帶自己最心愛的女孩出去散散心還需要理由嗎?”

  這種人也敢在自己面前虎假虎威，簡直就是笑話。

  外面兩名跟班估計是聽到動靜，急得一邊拍門一邊大聲叫。

  檀潤青將紙條撕碎，直接扔進馬桶裡用水衝走。

  “便攜式發報機。”檀潤青一邊打開機器一邊回答她的問題。

  這家夥夠橫的啊，在頭等包廂竟然敢如此囂張。

  檀潤青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生生將他拎了起來，然後小聲命令道。

  “我跟女朋友正睡得香呢，難道讓我光著身子來給你開門嗎?”

  沒等檀潤青說話，外面又傳來一個蠻橫的聲音，“快點開門，別磨磨蹭蹭的，不然老子砸門了。”

  泉澤芳已經後悔主動開口跟他說話了，這家夥說話的時候要是不捎帶上自己他就渾身不自在。

  說話的時候，一邊的膝蓋已經頂到對方的肚子上。

  外面兩名打手這回是真聽到了，把包廂們拍得山響。

  檀潤青也沒再說話，等列車員來檢完票之後，立即起身去把包廂門反鎖起來。

  他笑嘻嘻道，“沒問題，就我一個人進去搜。”

  外面傳來乘務員急切的聲音，“先生，剛才頭等包廂有人丟了重要東西，失主要求檢查每一個包廂和乘客的行禮，麻煩開一下門。”

  泉澤芳想偷看，可惜這家夥人高馬大，又刻意遮掩，根本看不到。

  他立即露出一臉壞笑，“放心吧，我現在要工作呢，還沒功夫跟你洞房花燭呢。”

  “你要是不肯協助我，就可能會被當成日本間諜的同黨一起抓起來。”

  雖然這樣有些難為情，不過沒再說話。

  泉澤芳終於走到他身邊，“我什麽都不懂，能為你做什麽?”

  泉澤芳嚇了一跳，小聲問“喂，你脫衣服幹嘛?”

  抓日本間諜確實是洪公祠1號特務們的本職工作，只是他們平時把大部分精力花在針對紅黨上面，所以自己差點就忘了他們還有這項功能。

  想到他大白天可以抱著女人睡覺，而自己卻丟東西，他就越發不爽了。

  “你忘了我的本質工作是做什麽的了?”檀潤青反問。

  泉澤芳見狀，突然緊張起來，心說這家夥把包廂門反鎖了不會是想耍流氓吧。

  檀潤青把天線掛到車窗上，然後抱起發報機鑽進被窩裡，背著她先拿出那本《三國演義》把需要發的內容譯成電碼，然後開始發報。

  檀潤青知道自己在這丫頭面前的人品已經在鬱金香號上敗光了，在她心目中自己就是個流氓無賴。

  小平頭踮起腳尖往包廂裡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床上確實有個女孩。

  金陵女中學生處處長助理如果真是紅黨的話，說明已經暴露了，自己應該馬上通知上級忙安排他撤離。

  泉澤芳正托著腮看窗外的風景，看到他進來立即笑問，“潤青兄，你為什麽突然去津門?”

  檀潤青再次一拳砸到那人臉上，同時冷聲道。

  檀潤青側身讓他進來後便直接把門關上。

  “老板，你怎麽樣啊，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檀潤青一邊打開發報機，一邊笑道。

  只是不知道他這次任務是不是跟紅黨有關。

  但是泉澤芳總覺得這家夥太狡猾，不像真的只是去散心那麽簡單。

  然後洗了個手出來，回到包廂。

  檀潤青連忙停下發報，示意泉澤芳別作聲，自己假裝睡覺被吵醒，啞著聲音不耐煩地問，“誰呀?”

  “讓我搜包廂和行禮。”說到這，那人又看了眼床上縮在被窩裡的女孩，“還得搜身。”

  沒等她拿定主意，卻聽檀潤青道。

  檀潤青強忍著笑，“沒忍住，我能怎麽辦?”

  “乾我們這行的，公事和私事不可能分得那麽清楚。”

  “誰呀，這麽大陣丈，是家中繼承皇位的玉璽丟了嗎?”

  泉澤芳瞬間又警覺起來，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

  只見上面寫著:金陵女中教務處主任陳孝先和學生處處長助理趙長庚都可能是紅黨，趙長庚今天坐火車去津門，身上可能帶著情報。

  檀潤青知道她一定是擔心自己在試探她，隻得給她找一個合適的理由。

  “臭流氓，胡說什麽呢。”

  “告訴他們你沒事。”

  雖然不論對方是誰自己都不怕，但是萬一那家夥真的砸門進來，電台被那些人看到總歸不好。

  “現在我要發報，聲音有可能會傳到外面。”

  疼得那人慘加一聲，“啊。”

  “電台不能讓他們看到，你趕緊把躺下裝睡覺，我去應付。”

  於是她假裝不樂意，“幫什麽忙啊，我又不是特務。”

  看完紙條，檀潤青不由蹙眉。

  檀潤青雙手抱著胳膊斜靠在門框上，唇角帶著一抹輕笑。

  萬一他真耍流氓，自己就一刀廢了他的作案工具。

  “你躺在床上，我這麽久都沒去開門，不得假裝剛從床上起來嗎?”

  沒準自己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弄清楚他到底在執行什麽任務。

  檀潤青怎麽會看不出她那點小心思，樂呵呵在她身邊坐下。

  可是小平頭話音未落，肚子上已經挨了一拳。

  泉澤芳不知道他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麽藥，總覺得這家夥在挖坑讓自己跳。

  小平頭身後還跟著兩名鐵塔般的壯漢，他們一臉凶相，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檀潤青，仿佛隨時都可能撲過來似的。

  “我女朋友還在床上躺著呢，這麽多人進來不方便。”

  外面兩名打手不停撞門， 同時還衝列務員吼道，“你他媽趕緊開門啊。”

  “誰告訴你帶女朋友出去玩就不能工作?”

  “老子的東西比玉璽還重要。”沒等乘務員說話，小平頭就氣勢洶洶道，“怎麽這麽慢，是不是在藏匿贓物?”

  聽到津門警察局幾個字，檀潤青忍不住噗地一聲笑出聲來。

  “我包裡有份重要文件弄丟了，要是你拿的最好交出來，老子饒你不死。”

  泉澤芳在被窩裡聽到這話粉臉不由一熱，於是在心中暗罵了一句。

  檀潤青笑吟吟從口袋裡掏出證件遞到小平頭面前。

  “別說你姐夫只是個地方警察局副局長，即使是內務部警政司長又如何，我隨時都可以把他帶走隔離審查。”

  “你他媽少跟老子吹牛。”

  說這話的時候小平頭瞥了一眼檀潤青遞到眼前的證件，頓時傻了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