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這對老人有問題

  “好咧”

  柱子點頭答應，立即拉起自己的黃包車在前面跑，檀潤青開了車子在後面跟著。

  大約二十分鍾之後，他們來到一個破舊的院子前停下。柱子過去輕輕搖了搖縮在門前地上睡覺的一個人。

  “阿水，醒醒。”

  阿水迷迷糊糊起身，“是柱子兄弟啊，大晚上的你怎麽還沒回去啊?”

  柱子指了指身後的檀潤青，“這是我老板，想跟你打聽點事。”

  阿水打了個哈欠之後，才走到檀潤青跟前，“這位老板，有什麽事能為你效勞的?”

  檀潤青發現這阿水走路一瘸一拐的，是個瘸子。

  他也不多說廢話，直接進入主題。

  “澤芳，我送你出去吧。”

  檀潤青又讓他利用自己不在金陵的這段時間去學開車，以後如果遇到需要開車的事就方便許多。

  然後把畫給他，讓他明天送給柱子。

  “知道啦。”丁香露出一臉不舍之色，“等你姑婆病好了要趕緊回來哦，我會想你的。”

  檀潤青定睛一看，發現那家店門口掛塊小黑板，上面寫著收購煙頭幾個字。

  兩人相處得非常融洽，她是真把丁香當成好朋友好閨蜜，沒想到對方竟然是黨務調查處的特務。

  “柱子兄弟，這位少爺，不是我不肯說。”阿水顯得有些為難。

  檀潤青拍拍他的肩，笑道，“好啊，我很期待坐你開的車。”

  難怪牧童說他本質並不算太壞，同時還說，如果能把他爭取過來再好不過。

  “其次，如果哪天他再次花錢讓你幫他撿煙頭，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柱子。”

  把阿水送回他原來睡覺的地方之後，檀潤青才對柱子道。

  阿水看了眼自己的腳，眼裡滿是憤懣，“被日本人的狗咬斷的，沒錢治就殘了。”

  檀潤青啟動車輛，很快就來到火車站，沒過多久就開始檢票上車。

  二嘎不解地問，眼裡滿是仇恨。

  “放心吧，我就是少爺救的，速達車行也是他出錢開的，只要你願意，隨時可以來。”

  檀潤青點點頭，“很好，我現在開車過去，你領路，指給我看是哪家雜貨鋪就可以得到十塊錢。”

  “要是讓我看到她，一定背後給她一刀，再把她碎屍萬段，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你幫他，就是幫小日本打種花家，真要那樣的話，咱們就永遠都沒法把小鬼子趕出種花家了。”

  把行禮安頓好之後，兩人在窗戶旁相對而坐。

  “每次都是在大華電影院門口嗎?”檀潤青一邊問一邊觀察阿水的表情，“有沒有讓你到其他地方去撿過煙頭?”

  現在才發現姓檀的家夥竟然也有對的時候，看來此人能力還是有的，就是心術不正喜歡調戲人。

  柱子說完就下車，拉上自己那輛黃包車走了。

  “我要是再跟別人說，被他知道，不但以後賺不到錢，小命還可能不保。”

  聽到讓自己學開車，二嘎頓時高興起來。

  “他說之所以高價收某天的煙頭，是因為有高人給他指點，如果能收集到某個黃道吉日在大華影院門口所有的煙頭，他的生意就會越來越好。”

  “明天你先親自過來看看老板長什麽樣，悄悄拍張照片。”

  “腿腳不方便你們倒是早點來啊。”

  “少爺放心吧，我明天就去學，等你回來的時候我開車去火車站接你和泉小姐。”

  不但請自己吃餛飩，還要給自己工作，這讓他感覺很不真實。

  回到店裡之後，檀潤青拿出紙和筆畫了一張那個神秘黑衣女人的畫像，先拿相機拍了一張。

  二嘎收起那張畫，然後屁顛屁顛地去打熱水給少爺洗漱。

  十幾分鍾之後，吃完餛飩回來，阿水終於願意上車了。

  柱子點頭，表情篤定。

  說到這，阿水重重歎了口氣。

  “這件事完結之後只要你願意，今後可以到柱子的車行裡打下手，不需要再在外面風餐露宿了。”

  二嘎終於不再喊打喊殺了，眼中的恨意卻仍未稍減。

  “很好，這段時間你再辛苦一下，繼續到大華影院撿煙頭。”

  “大概半年前。”

  “這是澤芳的行禮，麻煩開一下後備箱。”

  阿水忍不住回頭看了柱子一眼，似乎在向他求證，這位少爺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這讓泉澤芳很難過，剛到學校的時候她就被分配跟丁香住一間宿舍。

  “花錢讓我幫他撿煙頭的人是大華影院後面一條巷口一個雜貨鋪老板。”

  第二天一早起來吃過飯，檀潤青開車到金陵女中，然後托人帶話進去叫泉澤芳出來。

  檀潤青這才開口，“那個人是每天都花錢讓你去大華電影院撿煙頭嗎?”

  然後把二嘎叫進來，先讓他記下那張畫像上女人的相貌，以及左手少一個小指的特征。

  一聽到日本特務幾個字，二嘎頓時突然一臉怒意。

  檀潤青回頭打開後備箱，接過行禮箱的時候，發現丁香順手塞了個紙團到自己手中。

  那邊列車員急著關門，衝他們不耐煩地叫道。

  兩人來到學校門口，一眼瞧見檀潤青穿一件米色風衣，慵懶地靠在他那輛別克車旁。

  丁香連忙快步上前打招呼，“檀先生早上好。”

  “只要你願意配合，我一定會幫你找到證據。”

  “怎麽驗證?”阿水顯得有些迫不急待。

  春日明媚的陽光照在他的那英俊的臉上，更顯得俊郎飄逸。

  檀潤青沒料到二嘎會突然反應如此激烈，連忙打斷他。

  柱子點頭答應，“放心吧少爺，這幾個月我拉車交了不少窮兄弟，他們都很樂意幫忙。”說完便下車拉著黃包車走了。

  可是牧童在信中讓自己一定要沉得住氣，不能讓對方發現自己已經知道她是特務，所以現在只能強忍著不適繼續假裝跟她是閨蜜。

  “大概隔多長時間一回?”

  檀潤青同時還告訴二嘎，這個女人可能是日本潛伏特務。

  阿水指著右邊一個店面道，“就是那家。”

  “二嘎，我知道你恨小鬼子，我也恨，但是這個人暫時還不能殺，只能悄悄跟蹤。”

  “好吧，我聽少爺的。”

  “可惜腿廢了，什麽都乾不成，只能乞討，要不是柱子兄弟時常接濟，我可能餓死了。”

  “因為隻殺她一個沒用，日本人還是會蠢蠢欲動，想方設法制造跟我們開戰的借口。”

  她回頭跟丁香揮了揮手，“阿香，我走啦，上課一定要記好筆記哦，回來我要抄的。”

  阿水搖頭，“沒有，我腿腳不方便，平時只在大華電影院擺碗乞討，其他地方去不了。”

  “狗日的小日本，我爸爸媽媽和妹妹都是被他們害死的。”

  丁香是黨務調查處的人，奉命暗中監視她，讓自己小心提防著她，但是表面上仍然要像往常那樣。

  “那個人什麽時候開始主動花錢讓你撿煙頭的?”

  “當然恨，老子恨不得喝他們的血。”

  柱子在旁邊催促道，“問你呢，快說話呀。”

  泉澤芳在心中暗道，呸，狗特務真不要臉，誰是你親愛的。

  泉澤芳點點頭，心情有些複雜。

  “一定要跟平常一樣，別讓他看出你有異常，幫我拿到他是日本間諜的證據之後，你再去柱子店裡。”

  “他店裡在幫煙廠收煙頭，平時我送去的煙頭他也會收。”

  “阿水，這裡說話不方便，能不能到我車上，咱們好好聊聊?”

  “你的腳是怎麽殘的?”

  可是為了完成牧童交給自己的任務，泉澤芳只能假裝沒聽見。

  檀潤青笑著拍拍他的肩，“別著急，殺鬼子的機會有的是。”

  “知道了少爺，我都聽你的。”

  “但是你要明白，我們的目的不僅僅是殺死一兩個鬼子，而是要想辦法把他們全都趕出種花家，否則我們永遠不會有好日子過。”

  檀潤青不置可否，“是不是真的，你可以自己驗證。”

  他憤憤道，“哪天要是把她身後的間諜組織挖出來了，一定要讓我親手殺了他們。”

  阿水搖頭，“不是，只是偶爾。”

  “火車到時間就要開的，哪有空等你們?”

  有一份穩定的工作養活自己是阿水夢寐以求的事，但是他不太敢相信這麽容易得到。

  即使不能，自己也要在他身邊監視他，一旦他乾壞事就向牧童報告。

  “而且我也有獎金，現在先獎勵給你十塊錢，事成之後再獎勵十塊。”

  “首先，我要告訴你的是，花錢讓你幫他撿煙頭的人有可能是小鬼子潛伏的特務。”

  阿水聽後，終於點頭，“好，我答應。”

  “等一等，我們腿腳不方便。”

  柱子正要罵人，卻被檀潤青攔住了。

  眼看就要到發車時間了，檀潤青卻看到一個頭髮已經花白的老頭一手提著包，一手牽著步個履蹣跚的老太太大，嘴裡還在叫。

  柱子接過錢，拉著阿水過去吃餛飩。

  他們是包廂票，檀潤青已經把整間包下來了，因此四個床位的車廂裡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他未動聲色，直接將紙條放進風衣口袋。

  “當時那人交代過不能告訴任何人的，當時因為柱子救了我，所以不小心說漏嘴了。”

  讓他以後看到此人的時候先不要驚動，只需悄悄跟蹤，看她住在哪裡跟什麽人接觸，然後第一時間向自己或柱子匯報。

  檀潤青再次攔住他，看到前面不遠處有個餛飩攤，於是拿出一塊錢給柱子，讓他先帶阿水過去吃碗餛飩暖暖身子，自己在車上等他們。

  “那你一定痛恨日本人?”

  兩分鍾之後，檀潤青在阿水的指引下在一條巷口停下。

  經過觀察，檀潤青並沒有發現阿水有撒謊的跡象，於是切入正題。

  因為以前見到的有錢人都是嫌棄地讓自己滾遠點。

  檀潤青能理解他想報仇的心理，也能感同身受，所以必須讓他明白為什麽現在還不能殺。

  不過此時已經打烊，看不清老板長什麽樣。

  要不是牧童也證實丁香確實是中統特務，她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身邊最要好的閨蜜竟然在暗中出賣自己。

  “為什麽?”

  二嘎似乎終於明白了，忙不迭點頭。

  阿水接過錢，“知道了，謝謝少爺。”

  聽到這話，阿水顯得有些猶豫，沒作聲。

  檀潤青立即拿出十塊錢遞過去。

  “阿水是吧，我柱子說，曾經有人花錢讓你把扔進大華電影院垃圾箱的煙頭都撿起來交給他，一個都不能落，你還記得那個人是誰嗎?”

  檀潤青始終顯得不急不躁，“首先，你得告訴我那個花錢讓你幫忙撿大華影院門口煙頭的人是誰，住在哪裡。”

  “火車站那家皮貨店和這家雜貨鋪都要盯著，你一個人盯不過來可以找可靠的人，多花點錢沒關系。”

  之前檀潤青也幾次提醒過自己，不要相信身邊任何人，當時還以為是那個花花公子故意嚇唬自己，他好趁機接近呢。

  “這個女人身後可能藏著一個間諜組織，只有把整個間諜組織連根拔起才能破壞他們的陰謀。”

  檀潤青打開窗戶，將頭探出去，想看看他們能不能趕得上。

  泉澤芳點點頭，牧童昨天放在死信箱的那封信中除了命令跟檀潤青去津門之外，還告訴自己一個讓人難過的消息。

  要是按以往的脾氣，她早就跟這個人斷交了。

  “你給他的那些煙頭裡，很可能是漢奸給他們提供怎麽打敗咱們種花家的情報。”

  然後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回頭對泉澤芳道，“親愛的，上車吧。”

  而眼前這個年輕人即長得好看，又有小汽車，還不嫌棄自己。

  聽到這話， 阿水整個人呆在那裡，“真的?”

  今天丁香比任何時候都熱情，不但幫泉澤芳收拾行禮，還表示要幫她把行禮箱提到學校門口。

  阿水還在猶豫，柱子便想強引拉他上車。

  “不一定，有時候半個月，有時候一個月，有時候兩個月。”

  這原本是一幕非常普通的趕車畫面，但是檀潤青卻突然看到了問題。

  這對老頭和老太一路上都步履蹣跚，可是到車門邊的時候估計是擔心關門，拎著個大包的老頭竟然毫不吃力地一躍而上。

  剛才走平路都要人牽的老太太也自己輕輕松松一步就跨上了車，根本不需要別人幫助。

  檀潤青覺得蹊蹺，於是起身走出包廂假裝上廁所，其實是去悄悄觀察那兩個人。

  　五大章，兩萬字，相當於平時的十章了，祝大家周末快樂，看書愉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