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徐懷合上審訊記錄,滿意的笑笑,對王克成吩咐道:“行動隊在家的人全部集合。”
“是。”
等徐懷來到院中的時候,行動隊四個組在家的40多人已經緊急待命,隊裡轎車不夠,又找科長協調了幾輛,八輛汽車全部開著車燈,整裝待發。
徐懷看了看手表道:“現在是十一點半,估計目標已經進入夢鄉。我命令,行動隊分為四組,十人為一個小隊,由劉葛青、王克成、靳萬一三位組長指揮,第四小隊由我親自率領,全員攜帶製式武器、手雷、瓦斯彈,分別抓捕目標。”
“是。”
徐懷分別將目標幾人的住址交給劉葛青三人,揮手道:“出發。”
高希成成功潛伏三年,自然不是毫無建樹,除了三名配合他工作的下線外,還策反了一名漢奸。
牛繼榮,新聞報記者,真名小島隆男,代號“順風耳”。
馬道軍,郵局郵差,真名植木安弘,代號“千裡駒”。
王銀河,警察局職員,真名高橋克實,代號“黑貓”。
沈紅春,翠花樓老/鴇,漢奸,代號“紅菇”。
.......
特務處一角屋簷下,鮑志宏抽著煙,冷眼看著氣勢洶洶殺氣騰騰離去的行動隊人員,臉色陰沉。
以前都是他們情報科獲取情報,最後行動隊抓人,好處是他們的,丟給行動隊一些殘羹剩飯,還要看他們眼色,不想現在倒好,情報科仿佛成了聾子啞巴,偏偏有苦說不出。
自從出了劉志茂鼴鼠的事,不說戴春風對他的態度,就連科長楊榮都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時不時數落幾句。
這讓他一時難以適從。
“鮑科長,怎麽一個人在這裡?”
突然傳來一道聲音,濃重江浙話。
“啪”
金屬打火機響起,火花撲閃湮滅間,鮑志宏終於看清來人。
軍運科科長楊威,戴春風的老鄉。
此人早年加入紅黨,後叛變,投奔戴春風後,大肆捕殺紅黨,向來以紅黨專家自詡。
他面白如玉,氣質儒雅,西裝革履,一副瀟灑風流的樣子。
此刻捏著一根細長的雪茄,一雙眸子閃爍不定。
“是老楊啊,聽說最近要去新成立的軍事科上任,老兄好久請客喝酒?”
聽到鮑志宏一嘴的酸味,楊威不置可否,升高發財自然是好事,但他卻開心不起來。
原來是4月紅黨2號人物要在杭州和果黨就抗日統一戰線的問題展開協商,5月果黨軍事委員會,一個中將高參也要率領訪問寶塔山,了解寶塔山的情況。
戴春風覺得這是一個刺探寶塔山虛實的良好機會,正好可以近距離對紅黨老巢近距離偵查,靈機一動,決定派遣楊威這個前紅黨扮做訪問團成員,隨從訪問團前去搜集情報。
楊威覺得戴春風想一出是一出,但他又無可奈何。
他雖然常常訓導屬下要吃苦耐勞,但他卻是個享受慣了的,當然不想去執行這種九死一生的任務。
所以他要發揮自己紅黨專家的特長,立下大功,試圖改變戴春風的想法。
紅黨叛徒林華山就是他的突破口。
而喂餌釣魚卻是情報科的特長,這是他願意找鮑志宏的原因。
他吐了一口煙氣,笑道:“什麽上任不上任的,還不是在這個院裡辦公?倒是聽說鮑兄在活動副站長的職位,小弟不才,
願助你一臂之力。” “消息倒是靈通。”
鮑志宏眯了眯眼睛,終究抵不住副站長職位的誘惑,沉聲道:“此話當真?”
“當然!”
楊威高深莫測的笑笑。
......
翠花樓。
正是一天忙碌的時候。
沈紅春迎來送往,一張老臉笑的菊花一樣燦爛。
她一米五左右,身材臃腫,穿著一件水綠色印花錦緞旗袍,頭髮高盤,簪著一支八寶翡翠菊衩,通明的燈光照在身上,讓她那張老臉更白了幾分,看的人瘮得慌。
偏偏她是個不自知的,揮動著手絹,巧笑倩兮間,隻覺得她玉面芙蓉,明眸生輝。
她斜眼瞥了一眼身旁低頭哈腰,一臉討好的龜/奴,嬌嗔道:“跟我來。”
進了一處豪華奢侈的包間,沈紅春在軟癱上一趟,將腿翹在案幾上,蹬掉鞋子,招呼龜/奴:“還不快給人家按按,哎吆,累死老娘了。”
龜/奴二十出頭,卻是個小白臉,模樣周正,秀氣的像姑娘一樣,低眉垂眼,瞥了一眼沈紅春那雙扭曲變形的三寸金蓮,有些猶豫。
沈紅春斜眼冷笑一聲,不屑道:“趙二寶,做奴才就要有做奴才的樣子,哼,別看媽媽如今老了,三十年前,不,二十年前那也是揚州一枝花,老娘的秀腳給你捏,算是便宜你了。”
趙二寶俏臉聳拉著,瞥了一眼沈紅春的荷包,又繼續低眉垂眼。
“拿去吧,看你那點出息,也不怕抽死。”
沈紅春從荷包摸出一個大洋像施舍一樣,丟在地上,翻個白眼,閉上眼睛道:“開始吧!”
這下趙二寶眉開眼笑,蹲下身子給沈媽媽按摩起來。
“呼呼呼”
沈紅春愜意的享受著,心說,這個趙二寶不說模樣,這按摩的手法都是一絕,可惜被大煙掏空了身體,不然還可以替老娘暖暖被窩。
不過聽說那位葉主任好這口,倒是可以找個機會將趙二寶送過去...
這時一名護院撞門跑了進來,焦急道:“沈媽媽,不好了,有人鬧事。”
沈紅春不以為然,挺了挺肥膩的脖子,嗔道:“誰敢來我們這裡鬧事,活膩歪了不成?養你們這幫不中用的東西有啥用?你們老大呢?要是小混混直接給我丟出去,道上的給點銀子讓他們走人,官府的就搬出王局長、劉團長,再不行就搬出葉主任。”
沈媽媽每天和三教九流打交道,顯然是行家裡手,不以為然的揮揮手,似乎一切“檣櫓灰飛煙滅”。
護院跺了跺腳,欲哭無淚,道:“我們老大被製服了,對方應該是衙門的,都有這個。”
說著做了個手槍的手勢。
“哼,看伱們那點出息,一個拿槍的把你嚇成這樣...”
沈紅春一邊數落,一邊起身,趿著鞋子出了屋子。
從二樓下來,看清大堂形勢,沈紅春冷若寒霜的老臉再次堆起笑容,她嬌聲道:“哎喲,幾位爺是不是...”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就一個小廝捂著臉蛋,委屈一指道:“她就是沈紅春。”
沈紅春心底冷笑,這個新來的兔崽子竟敢直呼老娘的大名, 一會再收拾他。
可還不等她再說什麽,只見一人揮揮手,瞬間兩個大漢撲過來,一個擒拿就將她拿下。
“殺人了,我不活了。”
沈紅春不明所以,拿出了殺手鐧,一哭二鬧三上吊,被架在空中的一雙短腿,又瞪又踢。
行動隊的人自然不會慣著他,幾個耳光打的她眼冒金星,嘴巴也被塞住,像死魚一樣被拖走。
徐懷對李尚武耳語幾句,就點根煙,將身形隱藏在黑暗中。
李尚武興致勃勃,帶了兩人直奔老/鴇屋內。
三人手拿短槍,氣勢洶洶,殺入剛才沈紅春所在的包房。
就見一個龜/奴裝扮的小廝正撅著皮龜在床下找東西,一會就拉出一個首飾盒。
他將盒子打開,入眼的全是金銀首飾、玉器珠寶、大洋鈔票。
他看見三人一點不慌,白臉亢奮,泛出一點紅暈,尖聲道:“小人二寶,願意歸順好漢,金銀財寶全部奉上,只求留下小的性命。”
他這番諂媚姿態,惹得李尚武幾人哈哈大笑。
......
徐懷這邊抓捕順利,劉葛青、王克成小隊的抓捕的順順利利,唯有靳萬一在抓捕警察局職員王銀河,代號“黑貓”的高橋克實時出了意外。
王銀河今晚沒在家中,而是在局裡值班。
聽到有人找他,他本意外,在看到殺氣騰騰的特務處人後,直接拔槍就打,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打死打傷三人。
王銀河雖然最終被擊斃,但任務無疑失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