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
寂靜的書房內,偶爾傳來窗外風吹樹木的沙沙聲。
李木然聽到門外腳步聲,他手捧著書兒,專注看著書頁上一行行七言詩,頭也不抬的說:“你來了。”
兩眼仍專注看著。
任幕僚想李大人愛詩勝過愛他身邊女人,夫人小妾常開玩笑說:“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老爺要是喜歡書一樣喜歡我們那就好了。”
“大人,你找我有什麽吩咐?”任幕僚兩眼看著李木然手上的書說。
“端午節就要到了,我聽人說龍舟賽的那天,范府家眷都要去看龍舟賽,范倩自然也不例外,你安排好了嗎?”李木然放下書問。
“大人,一切都安排好了,只等你命令,不過我近來覺得有些蹊蹺。”
任幕僚提出質疑。
“什麽蹊蹺?說來聽聽?”李木然微微的仰起臉。
“我不明白為什麽整個范府的人,包括那個李幕僚都在高調的宣傳,不就是看一下龍舟賽嗎?乾嗎要這樣大張旗鼓的,滿大街嚷嚷?個個像小販?”
李木然聽了任幕僚話兒,皺著眉頭緊抿著嘴巴思索一會兒。
“大人,范大人不會……?”任幕僚有些擔心的說。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靜看會兒詩。”
李木然說著重新捧起書。
“大人,說句別生氣話,看詩有這麽重要嗎?比升官發財光祖耀宗還要重要嗎?”任幕僚笑著問。
“對,重要,三日不讀謝詩便覺口臭,寧可食無肉,不可手無書,我閑暇時大多數時間都在書房內度過,聞聞書香便覺心安,除了當官外,讀書便是我第二職業,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欲窮千裡目,更上一層樓…”
李木然搖頭晃腦的念了起來。
一股迂腐的酸味在書房內彌漫。
任幕僚皺了皺鼻子,飛快的轉過身,剛走到門口,李木然忽兒想起什麽似的問:“趙秀才那兒有什麽情況嗎?”
“回大人,趙秀才早己被范大人收賣了,最近又聽說趙秀才要搬到范府去?這樣一來他們更沆瀣一氣了。”任幕僚倚在門框回頭說。
“李幕僚不也住在范府嗎?范府房子多,安得大廈千萬間,天下寒士俱歡顏,這沒什麽不妥?”又問:“不會是你們威脅了趙秀才,趙秀才才這樣做?”
“大人,我們是按你吩咐監視他呀?”任幕僚說。
“那從現在起撤銷對趙秀才的監視?”李木然命令道。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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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早飯時。
趙秀才喝了一口粥,舔了舔嘴問:“娘子,這幾日黑衣人又沒有出現過?”
“相公,這幾天黑衣突然不見了,這是啥情況?難道狗官李木然發善心了嗎?”白蓮一臉不解的說。
“發善心,不可能,畜生畢竟是畜生,也許有其他原因,既然黑衣人消失了,那麽我們就不用搬家,我不習慣住在別人家,金屋銀屋,不如咱們的窮屋。”趙秀才夾了一筷鹹菜吃下。
“相公,萬一黑衣人又來威脅我們怎辦?”白蓮喝完了碗裡粥,緩緩的站起來,準備收拾飯桌。
收拾好飯桌,她還要去井台邊洗衣服,打掃院子,去地裡鋤草,相公除了每天看書寫詩會友外,對田裡地裡活兒並不熱心。
偶爾到田間地頭走走看看,乾一下活兒,回來時便滿屋子的嚷道:“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白蓮就沒好氣的說:“相公,你也知道汗滴禾下土?”
正說著門外的院子內響起一陣沉沉的腳步聲,腳步聲很快近了。
趙秀才抬頭一看,來人是劉幕僚,還以為劉幕僚奉范大人之命,叫他搬家,心中不大情願,神情便有些淡漠。
劉幕僚進來後,從兜裡取出一個請帖,雙手恭恭敬敬的遞到趙秀才手上,趙秀才忙問:“范大人這是乾嗎?不會又娶小妾吧?”
劉幕僚說:“趙秀才,你拆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趙秀長忙拆開一看,請帖上大意是明天范府舉辦大型詩賽會,望趙秀才來捧場。
趙秀才歎道:“又是詩賽會。”像這樣詩賽會范秀才經常參加。
劉幕僚說:“趙秀才,你才華橫溢,要好好露一手,多少附庸風雅王孫公子,達官貴人都要來,說不定還有像李清照和朱淑貞一樣才女也會來參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