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加錢!
琮邢府西邊數十裡外的山中,皮休正欠著身子端詳著地上的蹤跡。
“稟告上使,道州、夏州等地的商隊來信說官道被官府堵住,他們正在繞行小道,恐怕要拖延些時日。”
“唯有自江州來的商隊遲遲未有消息...”
皮休直起身子擺了擺手,不用想也知道是被官府截胡了,不過他很想知道江州商隊的隊伍裡可是有周老這個高手押陣的。
再加上一行百余人都是組織裡的好手,按理說就算官府有所察覺調急官兵圍堵,也不應該一個人都逃不出來。
除非是凌州出現了變數。
“京城那邊可有消息?”
“暫時還沒有,不過...不過有一件事京城的上使提到過,說是會試頭名一個叫陳平的書生這段時間一直沒有露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一聽到陳平這個名字,皮休瞬間眉頭一皺。
京城不會無緣無故送來沒用的情報,會試頭名?陳平?
皮休在腦海中思索起來,半晌也沒什麽印象,於是在下令哨卡翻倍之後,便從山上下來了。
前日把董濤派去琮邢府城刺殺唐浩是個一石二鳥的妙計,若是刺殺成功自然最好,否則也能借刀殺人,為了避免董濤可能苟且偷生向官府投降,他還特意安排了人手跟過去。
現在回來報告的手下說董騰已死,不過知州衙門裡卻有一位高手坐鎮,這讓皮休有些煩悶。
這股新勢力他到現在還沒搞清楚,雖說對方看起來人數不多,但似乎個個都是好手,皮休最討厭變數,先是鄭滄海後是周老所在商隊,現在衙門裡又多出一個高手,這些變數都將會讓他的計劃變得不那麽完美。
“哼,都是些旁門左道罷了,只要土司發起進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皮休如是想到,只要官府沒有發現他聯合土人一事,隨著時間推移,他的勝算將會越來越大。
第二天一早,一個人的到來就讓皮休陷入了無能狂怒當中。
“你們許諾的東西呢?怎麽還沒到?”
“我家頭人答應你們,聯絡凌州十幾個土司,現在遲遲見不到貨,土司們很生氣。”
皮休看著眼前這個穿著一身獸皮衣服,披頭散發嘴上打孔穿銀的土人使者,對方的語氣讓他非常不爽,奈何眼下還需要借助他們的力量,皮休隻好忍了下來。
“請回去告訴你家...”
“我家頭人聽說,皇帝現在病的很厲害,我們凌州土人世代大譽鎮守西南邊陲,受皇恩浩蕩,你們現在讓我們趁人之危...”
“頭人說了,得加錢!”
皮休剛想打一套太極安撫土司,話還沒說一半就被無情打斷,直到聽完使者的話,皮休臉上的表情已然是變得難看無比。
坐地起價?誰踏馬說土人愚笨的?明明一個比一個精明!
竟然在這種時候用這種手段逼迫自己,皮休差點沒控制住想一刀砍了這囂張的使者。
“呵呵,加錢這個事嘛,好說好說,且回去與木鹿土司說明,我們組織向來是言而有信,只要土司將凌州攪亂多少錢都是可以商量的。”
打發走土司使者後,皮休咬著牙閉上了眼睛,這群土司當真是貪得無厭,他調撥臨近各州貨物進入凌州,就是為了與土司做交易。
現在倒好,
貨還沒到對方的要價有提高了,換做是別人敢這麽戲耍他,皮休早就動手殺人了。 可對方是凌州西南的土司,就連朝廷都無可奈何,皮休還是要繼續合作的。
不過再從外州運貨進凌州卻是不行了,一是臨近各州也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二是官府現在已經有所防備,運進來的難度極大。
然而沉沒成本擺在這裡,自己不加錢土司就不動手,到時候功虧一簣之前的投入都會打水漂不說,上面的大人們必然震怒,總之就是會滿盤皆輸。
皮休左思右想後,來到桌前提筆寫下一封書信。
他要向京城的大人請求援助,這樣做固然會惹得上面不快,皮休也心知肚明,但是只要達到了目的,這些付出又算得了什麽?
釣魚總是需要餌的。
...
京城,程府。
程元儉端詳著來自凌州以及周圍各州的情報,眉頭愈發的緊鎖。
上面派了皮休去凌州,還讓他大力配合,現在已經過去了近一個月,京師的朝堂越來越詭異,各方勢力都在進行試探,而凌州卻還沒什麽動靜。
“道州、江州、夏州等都為皮休在凌州的事支援甚多,上面也沒有什麽表態,難道凌州竟比京城還重要嗎?”
程元儉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又想到了陳平,此人從會試結束後就一直沒有音訊,若是為了不被叨擾,早該現身了才對。
上面之前也讓他注意過陳平,若能拉攏進組織最好,他一直有過嘗試只是沒有合適的機會。
程元儉搖了搖頭,將雜念刨除。
皇帝病危是必然的了,連著一個月沒有上朝就算是京城的乞丐也察覺到不對,何況是他?
上面這些天的舉措顯然要比以前加快了許多,程元儉有預感大事不久將至。
“來人,去謝府一趟請謝公子程公子赴宴翠珠樓。”
蘇家小園。
蘇依依青蔥玉指撚著書頁輕輕翻動,臉上表情隨著目光所至因而變化,柳葉細眉時而舒展時而蹙起,整個人好似沒入書中一般。
“白波東去三千裡,京口別離是非人。抬首望,待到江海同流時,迎娶蓬萊夢中卿。”
“蘇麟,你覺得這首詩怎麽樣?”
蘇依依驀然開口,聲音清脆婉轉,旁人聽了或許會拍手稱讚好一個佳人之音,不過在蘇麟眼裡,蘇依依對他的威懾力不亞於菜市口的王大娘。
“嗯嗯,好,很好。”
蘇麟敷衍了兩句,然後就想開溜, 誰讓蘇依依每天都要把他拽過來問東問西,當然,主要是問凌州陳平的消息。
蘇麟很想告訴自己這個姐姐,他又不是順風耳千裡眼,哪知道千裡之外凌州的事情?
奈何蘇依依對之前蘇麟幫著陳平攔下她的事耿耿於懷,蘇麟只能是規規矩矩的每天過來挨訓。
“我覺得你根本就沒有在聽,既然你說好,那請問好在哪裡?”
蘇依依轉過頭來盯著蘇麟,指了指書頁上的詩句逼問道。
蘇麟快哭了,姐姐,我的好姐姐啊這都快一個月了你怎麽還記仇啊?咱不帶這麽整人的好不好?
“姐姐英明,弟弟我是個粗鄙之人,就不留在這打擾姐姐清淨了。”
蘇麟一頓操作行雲流水,根本不給蘇依依喊他的時間拔腿就跑。
“你小子給我站住!混蛋!”
望著蘇麟一溜煙跑了個沒影兒,蘇依依恨得牙癢癢,回過頭來對著書頁發呆。
這書上的詩詞自不是別人的,而是陳平所作。
這些天蘇依依雖然心上掛念著陳平的安危,但也或多或少聽到了京城的流言,皇帝病危朝局動蕩,許多會試得中的貢士都每日聚集,憂愁殿試之事。
陳平若是留在京師,指不定就被人推出來當出頭鳥了,想到這一層時蘇依依還覺得陳平挺聰明的,去凌州也不是什麽壞事。
只不過,現在她又擔心了。
“馬上就一個月了,陳平,你還有多久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