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兩日,莫日根的密函就呈現在張三的桌案之上。
張三看著那熟悉的字體,都感覺腦子不夠用。
趙家這麽扯淡的要求,王汗竟然真的同意了?
張三想不明白,也就不在多想,放下密函,張三喚來張武,道:“你去趙家一趟,就說這次的買賣我張家同意了。”
張武一直跟在張三身邊,自然知道是什麽事,有些驚訝道:“那邊真的同意了?這不是養叼了趙家的胃口?若日後蠻軍破城,王汗執掌漢地,趙家不得騎到咱們頭上?要不要給他們出點難題?”
張三苦笑,道:“我也想打壓趙家,可趙家那個費先生確實……唉!不說了,你如實回復趙家吧。
不要想著為難趙家,這關乎王汗大業,也關乎我張家未來,容不得慢點馬虎。
路上小心些,不要節外生枝。”
“是。”
張虎出了張府就直奔趙家,張府外的暗衛時刻盯著,直到張虎進入趙家,暗衛才快速回稟吳昕。
這兩日,吳昕愁的頭髮都有些發白。
原因無他,趙家的預謀他沒探聽出多少,可鄭爽給的時間卻在逐漸逼近。
吳昕心裡清楚,別看鄭爽是個書生,卻更是個鐵血軍人,能在城主府給他這個暗衛首領下最後通牒,那就是軍令,不可更改。
接到手下的回報,吳昕眼神微眯,透露出一絲決然和殺氣,冷冷道:“去盯著那個張武,一旦他出了趙家,找個沒人的地方,把人給我綁了,莫要鬧出太大的動靜。”
來人應了一聲,悄無生意的退出屋子。
夜寂靜無聲,屋子裡更顯清冷,吳昕目光灼灼的盯著桌案,沒人知道他的心思,只是周圍的空氣更顯壓抑。
時間悄悄的走,將樊城的百姓都帶入到夢境,而吳昕依舊坐著,幾乎就沒有動過。
小半天過去,屋子周邊傳來了響動,隨著房門推開,幾個暗衛拖著一個人進入屋中。
吳昕瞬間來了精神,看著地上昏迷不醒的半大孩子,有些不確定的道:“這就是那個張三的侄子?”
一名暗衛上前拱手應道:“回指揮使大人,此人就是張武。”
吳昕點了點頭,說道:“弄醒他,本座有話要問。”
兩個暗衛點了點頭,轉身出了屋子。
不多時,兩人提了兩桶水,也不囉嗦,直接罩這張武的頭,劈頭蓋臉的淋了上去。
張武只是被下了迷藥,經這冷水一激,瞬間清醒了過來。看著周圍這陌生的環境,以及幾人的裝束,隻感覺渾身發顫背脊勝寒。
張武哆哆嗦嗦的道:“幾位好漢,你們這是要幹什麽?若是為了銀錢,我張家還多少有點。
我叔父待我如親子,必然會給眾位一個滿意的數目。”
吳昕看著眼前這青年,心中倒是多了幾分讚許。至少思路清晰,沒有嚇的語無倫次。
吳昕俯下身子,眼神死死盯著張武,道:“小夥子!本座不想與你廢話。告訴我,你們是如何和蠻軍聯系的?內容都是什麽?
說了,本座保你不死。同時,還給你高官厚祿金銀美女。
不說,本座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張武聞言,瞬間頭皮發麻,瞪大了雙眼,惶恐的看著吳昕。
他知道,張家完了。
盡管如此,張武依舊努力的控制著表情,顫巍巍的說道:“這……這位大人,小……小的不知您在說些什麽。
” 吳昕冷笑道:“不知道?呵呵……你這表情已經出賣了你。
把本座想知道的都說出來,否則,呵呵呵……”
陰冷的笑容從吳昕口中發出,聽在張武耳中卻如地獄魔音,讓張武感覺渾身汗毛倒豎,眼中滿是驚恐。
少頃,吳昕沒有聽到自己想知道的,面上的笑容化作一抹陰冷,面無表情的起身,對暗衛說道:“給他上貼加官。”
眾暗衛嘴角牽動,看向張武的眼中帶著一絲憐憫。
眾人將張武捆綁在凳子上,取來了一疊桑皮紙和兩壺烈酒。
張武不斷掙扎,卻依舊無濟於事。
一暗衛看向張武,邪魅笑道:“公子真是好福氣,這貼加官我們可是好久沒用過了,一會若是掌握不好,把公子玩死了,公子黃泉地府可不要怨恨在下。”
“你……唔……嗚……”
張武剛想說話,一層桑皮紙就罩在其臉上,然後一口烈酒水直接噴在上面,讓張武剩下的話直接封在口中。
那暗衛舔了舔嘴唇,道:“嘿……今天這酒還真夠烈的。”
說話間,那暗衛猛灌了一口,隨即一口噴在紙上,待紙張寖透,又是一層紙跟上……
張武隻感覺呼吸極度困難,劇烈掙扎試圖掙脫束縛。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
當紙張疊至六層時,張武劇烈的掙扎已經變得有氣無力。
吳昕見差不多了,揮手示意眾人撤掉紙張。
當紙張拿下的一刻,張武滿臉憋的通紅,大口喘著粗氣,嘴角更有口水益處,貪婪的呼吸著空氣,仿佛吸入的是這世間最美妙的東西。
吳昕緩步走上前,再次俯身看向張武,道:“小夥子,現在想起來點什麽了嗎?”
張武大口喘著粗氣,瞳孔有些渙散,自顧自的喃喃自語道:“大人……您……您真的冤枉我了,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吳昕嘴角牽動,帶出一絲冷庫的笑容,道:“繼續。”
又是一層桑皮紙糊上,讓剛剛死裡逃生的張武開始激烈的掙扎。
一股子尿騷味傳出,眾人皆忍不住皺了皺。仔細看去,張武的褲子已經濕了,一團液體順著張武的褲腿不斷流到地上。
暗衛看向吳昕,吳昕卻冷庫無情的說道:“繼續。”
那還有什麽好說的,繼續弄就完事了。
再次敷上六張紙,張武已經變得一動不動。
吳昕眉頭一皺,快步上前,一把撤掉所有紙張,就看到張武已經在直翻白眼。
吳昕將食指和中指搭在張武的脈搏上,少頃才長出口氣,道:“弄盆涼水澆醒他。”
一名侍衛取過一桶涼水,劈頭蓋臉的澆在張武頭上。
許是灌的有些急,讓虛弱的張武竟急切的咳嗽起來。
吳昕上前,賠拍了拍張武濕漉漉的面龐,不含一絲感情的再次問道:“說?還是不說?”
見張武只顧著呼吸,吳昕有些氣急,道:“瑪德!沒想到年紀不大,倒是個硬骨頭。
好!本座就喜歡硬骨頭。
你們繼續,老子今天就想看看,這小子的骨頭到底有多硬。”
聽到這話,讓本來還在貪婪空氣的張武渾身一激靈,幾乎帶著哭腔道:“別……別弄了……我……我說……我都說……”
吳昕聞言心中竊喜,但面上依舊冷若冰霜,衝張武吐了口濃痰,厭惡的說道:“呸!你他媽是個賤骨頭。”
隨後,吳昕對暗衛道:“放他下來,錄口供。”
“是。”
張武躺坐在地上,極力可知自己的恐懼,感受著活著的美好。
吳昕問道:“你大伯張三是草蠻奸細?”
張武回道:“是的。他是草蠻五部之一沃欽部的人。”
吳昕再問:“知道他怎麽跟草蠻搭上線的嗎?”
張武答道:“我聽我叔父提過一嘴,說他當年在草蠻做生意,碰到了馬匪,是沃欽部的王汗莫日根路過,才救了他一命。
莫日根王汗沒有因為我叔父是漢人而歧視,反而送錢送糧助我叔父東山再起。
我叔言,莫日根王汗活命之恩,就是粉身碎骨也難以為報。
故而,他才給草蠻人做了探子。”
吳昕面露冷笑道:“你叔父是做生意做傻了嗎?這麽簡單的騙局都沒有識破。”
張武驚愕道:“大人什麽意思?”
吳昕一臉鄙夷的表情道:“一對傻逼!你以為莫日根是什麽?聖人嗎?會為了他一個漢人而出頭?還他媽送錢送糧,他錢多的沒地花嗎?真是蠢豬。”
張武傻愣愣的,眼神空洞而沒有色彩。因為,那一次出關,他的父親就再也沒有回來。
吳昕埋頭邊抄錄邊問道:“你們和趙家又是怎麽回事?”
少頃,吳昕都沒有聽到回答,塔頭一看,卻見張武呆呆傻傻,口中念念叨叨,不知在說些什麽。
吳昕看向一旁道將軍暗衛,暗衛心靈神會,直接拿了盆涼水澆了上去。
這一盆涼水附有神效, 讓張武激靈靈打了個冷顫,立馬回過神來。
吳昕敲了幾下桌案,輕咳一聲,道:“問你話那,怎麽?還想再嘗試一次貼加官?”
對於吳昕的威脅,張武視若無睹,反而問道:“大人!您能確定,您剛剛所言都是真的嗎?”
吳昕納悶,異聲問道:“何事?”
張武道:“莫日根救我叔父是騙局。”
吳昕聽了心頭一動,暗道此間必有貓膩,不動聲色道:“莫日根雖有一半漢人血統,但他也因這一半漢人血統,早年受到過極多不公正的待遇。
故而,他對漢人血統深惡痛絕,曾多次下達屠殺漢人商旅的命令。
試問,你叔父何德何能,能讓莫日根另眼相看?不但救其性命,還給錢給糧?
若依本座看,這場變故追其根本,怕就是莫日根指使人乾的,目的就是要在樊城安插各眼線罷了。
甚至有可能,就是他下令屠了整個商隊,只是你叔父為人激靈,答應給他做狗,才僥幸求的一命。
至於真與不真,你不會自行斟酌嗎?”
張武跌坐在地,雙眼猩紅一片,眼眶中隱隱有淚水浮現。
有暗衛看不過去,想要上前呵斥,卻被吳昕揮手製止。
片刻後,張武張嘴怒吼一聲,聲嘶力竭悲痛莫名,無聲淚水自眼角流下。
悲傷過後,張虎跪在地上,以頭觸地,道:“大人想要知道什麽?張武皆如實相告,若需張虎配合,也請明言。
張武只求大人多殺蠻賊,為我父親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