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突然出現的身影,幾人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熟悉的身影,乾脆利落的作風,大家怎麽會認不出來此人是誰?
羅武,錦衣衛最高統領,警備軍軍長,秦懷道禦用貼身護衛,幾人本以為這次出行帶了王勝之暗中跟隨,羅武就不會來,現在看來,是自己想錯了。
秦懷道望著那道身影,長舒口氣,終於到了。
碰面之後,幾人相視一笑。
“現在看來,是陛下贏了,連羅武都調了過來作為後手,可謂是運籌帷幄,百密無疏啊。”程處默笑道。
“叫秦兄。”秦懷道壓低聲音:“程處默,這件事我不想再強調了,你若再犯,便自行返回長安做你的武勳權貴,別和我一道。”
大漢皇帝的身份,他只會在該暴露的時候暴露,別的時候,能隱藏起來最好。
他這一說,嚇得程處默連連求饒,生怕秦懷道來真的,不帶他玩了,要是真跑回長安天天住在那些個大宅子裡出不了門,還得上朝會和那些民部法部的官員們擺弄什麽十大將軍的架子,誰受得了?
這番嚇唬,如今不僅是程處默還是房遺愛等人,都記住了這個要求。
縣尉大人被綁了個結結實實,初一在緩過神來之後,看著面前這幾位在大漢舉足輕重的大人物,有些哭笑不得。
長安的大人物一會說自己是,一會又詐他說不是,難道大人物都喜歡這麽玩嗎?
小抱怨是有,但更多的是欣喜,他這把牌,算是押對了,當縣尉大人的刀揮向自己那刻,自己也徹底從戴罪之身解脫出來,跟著這幾個大人物,未來有更好的機緣也不一定。
至於縣令和縣尉,在他看來都是死有余辜之輩。
幾人在問過初一後,才知道被綁這位就是藍田縣尉,於是對著這位壞事做盡的縣尉大人好一頓嚴刑拷問。
縣尉也不裝了,這事本就是他和縣令大人一起犯下的桉子,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神,反手就將縣令等人賣掉,隻為保全自己的家人。
倒也是個爽快人。
等了解到藍田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之後,秦懷道與這幾名國將,都憤怒了。
縣令被稱之為父母官,一是因為皇權不下縣,他們雖然州縣,但不被管轄之下在本縣權力被無限放大,堪稱土皇帝,二是他們可以輕易決定老百姓的生死。
別的不說,在縣裡隨便打條皇令的幌子,就可收上來一大波銀錢,至於追究皇令真假,除了那些大人物,誰做得到?
真要針對起來,不等朝廷下來處置,舉告之人全家就會被縣令秘密處決,再做成他殺桉死無對證,最好結果無非就是魚死網破的局面,完全不值得冒險。
所以一地好壞,全取決於地方官好壞。
多年來各地上行下效,也形成了與地方官統一的默契,大家各撈各的,也不要太過分,魚和熊掌需要兼得,畢竟百姓也需要活路。
只要縣令維持表面安定,背地裡做些什麽見不得光的事,基本上也不會出問題。
只不過時代變了,大漢的成立,人人平等理念的提出,讓所有沉浸在舊例時期的官員產了惶恐,適者生存,不適者,只能在自己的信條內找別的出路。
秦懷道留下羅武盯著縣尉與初一,帶著剩下的幾人鑽進小樹林商議接下來要做的事。
“事情已經很清楚了,藍田縣令與縣尉勾結,
我估計整個藍田縣的官員都已經腐爛了,需要大力整治一番。”秦懷道說道。 “整治?”聽到這兩個字,幾人一下就興奮起來,讓他們咬文嚼字他們不一定擅長,但若是打架什麽的,整個大漢沒多少人能壓得住他們。
程處默追問:“怎麽個整治法?”
秦懷道輕輕一笑:“羅武這不是來了嗎?王勝之的狙擊團明面有別的任務,需要潛伏起來,從早到晚羅武的警備軍能用,我調他過來時,還讓他帶了一批心腹。”
程處默和羅章秒懂,只有房遺愛還沒弄清楚狀況,他問向秦懷道:“所以我們該怎麽做?”
“這也簡單,殺進藍田縣,抓縣令,整頓吏治!”
寒月如刀,於夜高懸。
藍田縣縣令在府衙內猛然驚醒,不知為何,今夜縣尉出去之後,他一直心慌,似有不詳之事即將發生。
朝廷最近才忙完登基和科舉的事,正在大刀闊斧進行改製,依照往常舊例,清查各地也要半年以後,所以他現在仍有不少時間可以抓緊撈錢。
只是當今陛下不是以前的陛下, 所做改製也都驚為天人,舊例是否管用,即使是縣令心裡也摸不著底。
明月懸空而掛,現在已經西垂,再過不久就要天亮了,縣尉還未返程,說不定路上真出了意外。
好在縣令也是經過大風大浪之人,即使出了意外,應該也不是什麽大事,只要不是州道的府軍過來,他都有機會逃脫。
許是今夜人不好抓,縣尉大人遲歸也未可知。
帶著僥幸心理,縣令大人不停在內庭踱步,連身正經外袍都沒想著穿。
就在這時,有城衛來報。
“縣令大人,縣尉大人回歸了。”
“太好了,我親自相迎。”縣令大喜,隨便抓了件衣服披上,匆匆往外趕,他打定主意抓完這批就不幹了,等再采集些藍田玉,就遠離此地換個身份名碟去逍遙快活。
登上城頭,等真正見到城外戴著山妖面具的黑衣騎兵,縣令才稍稍心安,這群黑衣騎兵每個馬背上面都綁著個人,其中縣尉所抓之人身材健壯,倒是頗有上等勞工的模子。
只是他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為求安全,縣令衝著下方呵斥:“來者何人?”
縣尉此時被假扮成勞工的羅武用匕首死死頂住,再見縣令還質疑自己,不由破口大罵。
“我你都認不出來了嗎?張縣令。”
果然是他。
縣令一時大喜,連忙下令城衛打開城門,等城門打開之後,這些黑衣騎兵魚貫而入,湧向縣城四面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