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幾人棄馬闖樓,直奔縣令而去。
縣令臉色大變,果然出事了!
“你、你們是什麽人,竟敢夜闖藍田縣,所有城衛快將這些人給我擋住!”他雖然心慌,但還是知道出事的後果,不管怎麽樣讓城衛擋住自己先跑再說。
夜班城衛正待上前阻攔,卻不料領頭之人猛然大喝:“吾乃大漢十大將軍程處默,奉陛下令特來捉拿藍田縣令張槐山,阻攔者殺無赦!”
這裡,便是秦懷道所言該暴露的時候。
能用職位壓住別人,就不要去拚命。
聽聞十大將軍名頭之後,這些城衛也不知道真假,還真有那麽幾個膽大的絲毫不顧忌對方威名上去試刀,結果毫無懸念被程處默一招挑飛,落得摔下城牆重傷的下場。
如此一來,便再無人敢動。
藍田縣令張槐山更是膽都被嚇破了。
他想過來人可能是上級州府,也有可能是附近的治安軍,打死他都不會想到抓他一個小小的縣令竟然是十大將軍親自上陣,若他要是知道陛下也藏在裡面,恐怕會後悔這輩子來到世上。
兵刃加身之時,張槐山徹底癱瘓在地。
直到魚肚翻白,天微微亮的時刻,藍田縣被警備軍翻了個底朝天,才將縣裡的這些朝廷命官召齊,有不識好歹的,也被警備軍當場打暈給綁了過來。
隨後,便是羅武帶著警備軍一個個審問,這種事秦懷道沒必要親自出面,有這幾位威名赫赫的將軍出手,一切自然手到拈來。
他現在要做的是別的事。
基於藍田縣這種情況,整個大漢恐怕有不少,皇權不下縣的結果必然是縣級命官的無限膨脹,最終帶來的惡果便是禮樂崩壞,朝廷腐爛,這也是古代王朝每過幾百年便會更替的根本原因。
大漢立國和往昔的農民起義不同,大多屬於招降和投靠,下面的底細到底怎麽樣,正式的排查還沒有進行,他不清楚。
此事,看來要提前進行了。
他手書一封,寄給薛仁貴。
朝中有幾位國事部元老,又有薛仁貴在,大局基本無礙,秦懷道也是頭一回當皇帝,處理這些瑣碎的事未必就比這幾位元老辦得好,他只需要了解情況,把握大的方向。
手書內容也非常簡單。
無非就是由國事部領頭組建代表國事部後,再由兩部分別挑選出官員代表以及百姓代表組成巡視組,對各地命官進行國事監察,各個小組不僅深入下縣,而且要下鄉,下村,深入到大漢的每個角落,堅決不放過任何一個蛀蟲。
可以預見,這將會是大漢立國以來最為龐大的一次巡視,也是國事部與代表國事部首次全國性規模的動員。
整個巡視組以縣為單位,每個單位由一名官員和一名民意代表組成,派五人護衛。
至於安全問題?
這幾人雖官職不高,甚至民意代表只是普通人,但代表的是大漢皇帝陛下,誰若敢妄動,便會導致陛下盛怒,屆時天子親軍至,誰能擋得住?
這也是秦懷道放心如此安排的原因。
整個大漢包括吐蕃等地,加起來足足有三千余縣,那就需要官員三千余人,民意代表三千余人,外加一萬五千名護衛,官員數不足的話,由國子監和文學館挑各地學子錯開出生地進行巡視補充,解決人手不足問題。
整個國事監察設計好後,
他相信薛仁貴能處理好這些問題。 安排人手將手書送出城後,秦懷道這才將天下輿圖取出。
這也是他安排後國事部後,親自巡視天下的原因之一,三橫三縱的大漢交通設計是整個大漢發展的重中之重,若是沒有交通,天下車馬出行耗費時日巨甚,表面上看是時間的損失,本質還是國力與發展的損失。
只是這山川大河形勢複雜,各地資源與商業潛力未曾被前人挖掘,他不親自走走看看,不能將此交通設計優勢發揮到最大程度。
藍田縣有美玉,可成為交通設計中的重要商貿部分,再加上此地地勢條件優握,前有大河後有大山,東西兩側皆可貫穿,當為長安之外的次貿之地,交通樞紐。
他拿出輿圖冊,將藍田縣地的風土人情以及藍田玉詳情記好,這才將所有東西收起。
另一邊,羅武幾人的審訊工作也即將進入收尾。
縣令與縣尉將事招得七七八八,此事除了少部分底層官員不知情外,大部分品級要員皆有以與,以山妖之名抓總計幹了七回,每回抓到青壯人數約為百人,總計抓了有七百人左右,皆送到礦區采礦去了。
此地采礦工具簡陋,效率極低,即使上千人每年采出來的藍田玉數量仍非常有限,好在此玉價格居高不下,因此也能收集不少銀錢。
待羅武將審問口訊收集好遞給秦懷道時,秦懷道皆一一認真翻閱。
程處默那邊負責查抄官員們的銀庫,不查還好,一查結果查出了大問題。
按照各個官員提供的信息所言,整個藍田縣貪墨的銀倆起碼有五十萬兩,但查出來的銀錢卻只剩下幾萬兩,就算扣除損耗,起碼有四十萬兩白銀不知所蹤。
發現此事之後,程處默飛奔而回,將此事報告給秦懷道。
聞此消息,眾人皆驚。
“怎麽會有四十萬的空缺?就算每天山珍海味,也花不了這麽多,難道藍田縣令張槐山背著所有人建了一座新城不成?”羅章不由懷疑道。
就算是平日裡不怎麽思考的房遺愛,也皺眉不已:“的確,如此多銀兩,就算是用馬車裝,也要佔掉很大一塊地,不可能平白無故消失。”
“除非……”程處默像是想起了什麽,童孔猛地一縮。
秦懷道點頭道:“除非他們和李泰的後手有聯系,這些銀錢,都成了叛軍的軍需。”
點破之後,幾人都開始陷入沉思,如果此事為真,那麽李泰的暗手,可能會超出他們的預料。
就算是秦懷道也不免懷疑起來,李泰真的能謀劃到這種程度?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如果不是他,那就只有一種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