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城府,有手段,身邊又有高手保護說明正是魏家非常重視的未來家主之一,最重要的是對方不怕死,身為謀逆大犯竟然連天子親軍錦衣衛都敢利用,此等心性,必成大事。
“爾等不可胡為,此人將會是我天機閣與十八皇子謀劃當中的重要棋子,不僅不能針對,還需保護起來。”
屬下問道:“那江勝為呢?”
面具人冷哼一聲:“糧商既然已經全部投效朝廷,此局已破,將江勝為屍體送至長安府,剩余罪名一並安在他頭上吧。”
“諾。”
入夜之後,江勝為的藏身地來了幾名面具人屬下,將還在夢中的江勝為一刀斬殺之後,又用麻袋將此人裝好,手書罪狀一封,找了輛馬車停在長安府門前後,又悄然撤去。
正在為查案而苦惱的張玄素與孫伏珈拿著卷宗爭論不已。
“既然查清不是大理寺官員,為何還要關押大理寺正?張府尹,我認為你行事失之偏頗,並非為官之道。”
“孫府尉,我如何不知大理寺正之清白?可你也知道那些糧商,不僅不信證據,還派人到處發送偽報,指控大理寺的罪行,如今民怨滔天,你讓我如何是好?”
“身為官員,當守天下清明,百姓只是被人愚弄,你身為府尹,當肅清輿論,擺明真相,還糧商清白,而不是遮遮掩掩,若你一意孤行,百姓只會以為此事更有蹊蹺,哪裡還聽得見清白之言?”
“說得輕巧,若是百姓群情激奮,失手打死歸家途中的大理寺正,你又當如何?”張玄素堅決不同意放走大理寺正。
“那也應該抓住江勝為,此人至今沒有蹤跡,不正是張大人阻攔我抓人的後果?”孫伏珈也是來氣,本來他派人盯著此人好好的,本要抓捕歸案,因沒有坐實證據而被張玄素阻攔後,就再也找不到此人的藏身處。
就在這時,有府兵前來相報。
“稟兩位大人,有人將江勝為的屍體送到府邸門前,還有一封認罪書。”
“認罪書?”兩位大人頓覺不對,匆匆出門查看,果然裡面裝著的屍體,正是江家江勝為。
這位書生自杭州遠道而來,原本打算參與科考,不承想受江家之累刻意於考場大鬧,不僅失去了考試資格,還受到牢獄之災,待放出之時杭州江家也因於杭州圍殺陛下失敗而沒落。
沒想到他在長安攪動糧商一事之後,會落得如此下場。
同為讀書人,張玄素不免有些惋惜。
“可惜,明明是位讀書人,若是好好讀書為大漢奉獻,說不定將來也是朝中大員,偏偏被人利用,淪為棋子。”
那封認罪書張玄素都不用猜就知道定是真正的幕後主使所為,看過江勝為的傷口之後,他更加認定。
一劍封喉,與糧商滅門一案中被殺之人無任何區別。
再結合今日有人於鬧市區大喊有謀逆大犯,事情變得更加清晰。
“走,先將屍體運至府內,我等從長計議。”張玄素下令。
待眾人返回府邸之後,又有人高聲通報:“秘書監上官到。”
張玄素沒想到秘書監上官來得如此之快,他與孫伏珈對視道:“秘書監上官前來,必有陛下旨意,莫非陛下這麽快就知道江勝為之事了?”
孫伏珈搖頭道:“不好說,我們還是先迎上官吧。”
迎過上官之後,這名秘書監上官展開手中聖旨:“陛下有旨,糧商一案至江勝為處結案,長安府可不用繼續追查。”
“諾。”
接過聖旨之後,兩人送離上官,而後不再討論此事,既然陛下讓長安府到此為止,必有其他安排,長安府也不便過多介入。
與聖旨一同送來的,還有諸位糧商秘密與江勝為接洽的證詞。
有了這些證詞,證據鏈也全了,糧商一案,到此為止,張玄素松了口氣,被關押在此處的大理寺正,終於可以放心離開。
而他,也不用再和孫伏珈爭吵了。
到了魏叔玉與面具人開誠布公的第三日。
兩人再次相會。
此時的面具人眼中略帶疲憊之意,見狀魏叔玉有意無意提醒道:“閣下昨夜睡得還好?”
面具人言語中亦暗含機鋒:“托魏公子的福,昨夜確實睡得不太好。”
魏叔玉笑言:“不過小施手段而已,可比不上尊駕買凶殺人,不是如此,怎麽證明尊駕是值得信賴的合作夥伴?”
“昨夜之後,我又有領悟,魏公子此手段可比我高明多了,我請的殺手不僅花費大量銀錢,還折了殺手多條人命,而魏公子不僅分文不花,連朝陛下的親軍都調動起來,讓我佩服之至。”
“吹捧的話還是少說點吧。”魏叔玉沒有理會面具人,徑直走向角落裡熟悉的位置。
“恩,還是這個位置和你說話有感覺。”
面具人也不擺明面上的排場,知道魏叔玉的行為其實是在向他施壓,不過對於這種方式,他不會感覺到任何壓力。
無非就是主次之位而已,站在這裡與坐在角落,能有何不同?
他同樣走向角落的桌子,坐上曾經長安第一糧商張道子之位。
若是論糧商之位,他坐的是張道子之位,亦能壓他一頭。
“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了,魏公子的說要謀反,你的底牌是什麽?”
魏叔玉表面不動聲色,說出來的話卻如驚雷般巨響:“簡單,荊江大堤,由我魏府派人出面炸了。”
“炸荊江大堤?”面具人嘴角抽動一番,很快就明白其中關竅。
荊江大堤是長江以南整個荊楚一帶的重要河防,若是此堤被炸,大部分荊楚區域將成澤國,而嶺南道可借此河澤之地,與朝廷軍隊相隔兩岸,專心收服嶺南之地,待河水退去之時,嶺南早已成為鐵板一塊,這便是嶺南道起事的根基,也是這位魏公子向嶺南道監察使遞的投名狀。
同時也是與他合作的見面禮。
這正是他想要的。
“魏公子可是送了份大禮給我,既然如此,咱們合作的基礎有了。”面具人說道。
魏叔玉卻道:“我的自然有了,那尊駕又該拿出怎樣的誠意,來交換我這炸堤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