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
唐武德元年改天水郡為秦州,為隴右道治所,領成紀(天水市區)、上邽(秦安縣西北)、隴城(秦安縣)、清水、伏羌(甘谷縣東)、長道(禮縣東北)六縣,共計三萬余戶,是長安西去吐谷渾的必經之地地。
因地理位置之重要,吐蕃留下五萬兵馬鎮守,囤積大量搶來的戰利品,守將讚刃,祿東讚第五子,勇猛善戰,和論欽陵關系最是要好。
三天后,下午時分。
漢州軍出現在秦州城西五裡,正準備安營扎寨,休整好了再戰。
“冬冬冬!”
“嗚嗚嗚!”
城池內忽然想起戰鼓轟鳴聲,還有進攻的號角聲。
緊接著,一支大軍殺出城內,氣勢洶洶,旌旗獵獵。
秦懷道有些詫異地看過去,居然還有人放棄城池之便,跑出來送死?
將士們一看都怒了,紛紛請戰,房遺愛叫嚷的最凶:“漢王,吐蕃狗居然敢呲牙,說什麽也不能慫,必須一棍子打死,末將請戰,不殺光他們決不罷休。”
“傳令——”
秦懷道也來火了,殺氣騰騰地吼道:“中軍,弓箭壓陣,擋住他們!”
“遵令!”
房遺愛見不能衝上去廝殺,有些鬱悶,但不敢違抗,急匆匆去部署。
“特戰軍策應兩排,隨意衝殺!安國公,準備接應。”
“遵令!”羅英和安國公也趕緊去安排。
很快,大批弓箭手衝上去,嚴陣以待。
特戰隊分立兩旁,目光冷厲,安國公的人在後面也做好衝鋒準備,原本放松,準備安營的大軍瞬間進入戰鬥狀態,如一頭猛然驚醒的猛獸。
“冬冬冬!”
戰鼓轟鳴,震蕩天地,一股肅殺之氣爆發。
吐蕃軍見漢州軍應變如此之快,繼續衝鋒會撞入箭陣之中,何況兩翼還有騎兵虎視眈眈,迅速停下,一員大將策馬上前,大聲吼道:“前方可是漢州軍,讓你們漢王滾過來答話。”
一席話極盡羞辱!
漢州軍頓時怒了,殺意狂飆,目光冷冽。
“直娘賊,我去會會他。”房遺愛憤怒地看向秦懷道,得到默許後一拉戰馬,狂衝上去,哇哇交道:“吐蕃狗,滾下馬來跪下,饒你狗命。”
“找死!”
對方大怒,打馬衝上來。
兩人不再廢話,衝上來就打,用得都是馬槊,轉眼間交手幾個回合,居然難分高下,兩馬交錯而過,拉開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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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遺愛拉馬轉過身來,眼神一眯,多了幾分謹慎,力量和速度居然不相上下,招式也不差,是個勁敵。
莽歸莽,但不蠢!
對方也不急於進攻,盯著房遺愛說道:“沒想到有幾分本事,你是誰?”
“殺你之人,再來!”房遺愛冷冷地說道,對手難求,戰意再次飆升,韁繩一抖,再次衝殺上去。
“怕你不成,那就先斬你替我三哥、四哥報仇。”讚刃憤怒地吼道。
“當當當!”
兩把馬槊連續撞擊在一起,瞬間又交手幾個回合,不是你擋住我,就是我擋住你,誰也奈何不了誰。
房遺愛頭一次遇到這種對手,
心中戰意熊熊燃燒,瞬間殺紅了眼,開始玩命,仗著馬槊是精鋼打造,不怕砸壞,輪圓了奮力猛砸,什麽招式不招式的,在絕對的力量和速度面前都不重要。 只要夠快,對方就沒辦法反擊,只能被動防禦。
只要夠猛,對方就騰不出手反擊,被動挨打。
“當當當!”
房遺愛一口氣砸了十幾次,砸得自己手臂都酸痛無比,反觀對方,也是一臉漲得通紅,同樣不好受。
“卡察!”
一聲斷裂聲響,對方馬槊手柄終於承受不住,斷成兩截。
房遺愛頓時精神大振,招式陡然一變,多了些靈巧、詭異,唰唰唰,一連幾槍,如毒蛇探洞,似神龍咆孝,刺出一道道虛影,逼得對方連連閃避,不斷用斷了的馬槊格擋。
“哇呀呀——”
讚刃氣得哇哇亂叫,雙手卻不敢停,連連格擋。
房遺愛忽然一槍捅向對方胯下戰馬。
戰馬吃痛,暴跳而起,發出一陣悲鳴。
讚刃坐立不穩,被摔落馬下,一個翻滾起身,拔腿就跑。
“哪裡跑!”
房遺愛打馬上去,卻發現對方奔跑速度奇快,有些震驚,看到砸斷的馬槊當暗器甩過來,趕緊拉馬閃避,這麽一來速度慢了些。
對方趁機往前衝出去一段距離,氣急敗壞地大吼道:“射箭!”
“休休休!”
一陣箭雨呼嘯而來,房遺愛不得不掉頭回跑,滿是遺憾。
回到本陣,房遺愛抱拳,滿臉羞愧地說道:“漢王,末將無能,請責罰。”
“兩軍交戰,勝敗乃兵家常事,下次再打就是,此子倒是有幾分武勇。”秦懷道安慰道,眼中卻閃爍著精光,躍躍欲試。
“確實有幾分本事,起碼比讚婆和悉多於強,對了,這家夥出城是想替他兩個哥哥報仇。”
秦懷道一聽樂了,笑道:“他兩個哥哥都是死在你手上,出來挑戰又正好遇到你,看來,你跟他們兄弟有緣,回頭再把他殺了,一將斬三王,史書上留下一筆,也是一樁美談。”
“有道理,再把論欽陵殺了,連斬四王豈不快哉?”房遺愛眼睛大亮。
“論欽陵是我的。”羅英不服氣地說道。
“也可能是我的。”羅武也說道。
“那咱們各憑本事。”房遺愛同樣不慫。
部下將領良性競爭是好事,秦懷道並不阻止,打量著前方吐蕃軍,大約一萬左右,居然沒收兵回城,頓時目光一眯,多了幾分冷意。
大家感受到了秦懷道的殺意,趕緊停止爭吵,紛紛看去。
“居然沒撤,看來不服氣,阿叔,乾他!”羅武興奮地說道。
“沒錯,讓我特戰軍上。”羅英也興奮地請戰。
“房遺愛!”秦懷道忽然喊道。
房遺愛一聽還是自己上,頓時大喜,趕緊抱拳:“在!”
“腳蹬弩交給你有些日子了,還沒試過威力吧?”
“末將莫名。”房遺愛眼睛大亮,就要去安排。
“等一下。”秦懷道喊道:“三輪攻擊後,重騎兵上,給我碾壓,安國公隨後衝殺,一戰而定,戰鼓為號!”
“遵令!”兩人興奮地匆匆去安排。
既然吐蕃要戰, 那邊戰。
必須讓人知道漢州軍不僅能打奇襲戰,也能正面硬扛。
“阿叔,我們呢?”羅英見沒自己事,有些著急了。
“待命,隨時支援。”
秦懷道丟下一句話,抬頭看看天色,又看看城池方向,補充道:“時間足夠殺光這一萬人,最好殺了讚刃,城內守軍必然人心惶惶,士氣大跌,今晚就是破城時,沒想到讚刃還敢出城挑戰,正好給我軍機會。”
兄弟倆交換個眼神,沒有再請戰。
很快,一支兩千人隊伍步行上去,兩人一組,一人端著腳蹬弩,一人背弩箭。
隊伍走了一旦距離停下,這個位置距離吐蕃軍有一箭之遠,不怕對方射殺。
一聲號令,端腳蹬弩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雙腳蹬弩,用手拉弦,手臂力量不夠,全靠腰背脊椎發力,將弦拉好,掛在扳機上。
另一人將粗大的弩箭放在弩臂一處月牙狀凹槽裡。
一切準備就緒,肅殺之氣彌漫天地。
進入三月的風有些撩人,卻無法撫平大家臉上的戰意。
師長是當初跟隨安國公支援隴右的一名禁軍宣威將軍,寒門子弟,靠軍功和實力殺出來的,曾追隨秦懷道戰過高句麗,平過北方之亂,張掖郡一戰大勝後,聽說秦懷道願意接納大家,第一個響應。
“冬冬冬!”
三聲戰鼓響起,攻擊開始。
師長意氣風發,知道這一仗對自己,對腳蹬弩師意義重大,必須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