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的閨房裡。
香爐鳥鳥,沁人心脾。
李雪雁一身大紅喜服,戴著紅蓋頭,一動不動的靜坐著等候,心裡直發慌,肚子也咕咕叫,想叫人送點吃食進來,但也又不敢,怕影響妝容,更怕傳出去影響名聲,給自己的大婚留下汙點。
蓋頭沒揭,什麽都不能做,只能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雪雁感覺自己快撐不住了,外面傳來歡喜的聲音:“小姐,小姐,姑爺來啦。”
房門打開,進來一名丫鬟,正是李雪雁的貼身侍女,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小姐能嫁給大英雄,大才子,貼身侍女非常開心,想到自己將來有機會成為暖床的丫頭,生個一兒半女還有機會成為一房小妾,就愈發興奮了。
“一驚一乍,成何體統,穩著點,別讓姑爺以為咱們沒規矩。”李雪雁趕緊小聲提醒一句。
“哦,知道了。”侍女趕緊答應一聲,控制住激動的情緒。
沒多久,秦懷道進來,看到靜坐等候的李雪雁,還有旁邊斥候的侍女,心情莫名有些激動,畢竟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哪怕沒感情也得重視,承認,並一起生活一輩子的存在。
一種奇妙的感覺湧上心頭,像是多了一份羈絆,一份牽掛,一份責任。
“這就是結婚嗎?”
秦懷道不懂,人生第一次結婚,沒經驗。
“奴婢小魚見過姑爺,請姑爺掀蓋頭。”貼身侍女按照規矩提醒道。
秦懷道一看旁邊桉幾上放著一杆秤砣,還有兩杯酒,之前也聽過規矩,這是婚禮最後環節,如果不揭蓋頭,意味著對婚事不滿意,不僅得罪死李道宗,還會落下把柄給李二。
都走到這一步了,沒理由不走下去。
緩步上前,秦懷道拿起秤砣在手,用另一頭挑開紅蓋頭,露出一張精美白皙的臉龐,紅潤的皮膚,彎彎的柳葉眉下,一雙眼眸輕輕眨動,水汪汪的,像是在說話,嘴角還帶著羞澀的笑,這一笑,嫵媚動人,勾人心魂。
“真沒!”
秦懷道脫口而出,雖然早就見過幾次,但心態不一樣,加上酒精刺激,剛才的某種家人情緒烘托,頓時被驚豔道,一時有些癡。
李雪雁一直擔心秦懷道看不上自己,忐忑的心瞬間得到慰藉,芳心大喜,更添幾分動人,按習俗禮節輕聲喊道:“雪雁,見過郎君!”
侍女小魚見秦懷道沒有不滿情緒,也是歡喜不已,趕緊提醒道:“請姑爺、小姐喝交杯酒,從今往後,相互扶持,永結同心。”
秦懷道拿起一杯遞給李雪雁,再拿起另一杯,兩人相視一笑,多了幾分默契、親切,很自然的手挽手,心連心。
一杯酒下去,所有禮節流程算是走完。
侍女小魚識趣地拿著秤砣和空杯笑嘻嘻地離開,退出房間,順手關上房門。
房間裡頓時只剩下兩人,終歸不太熟悉,有些尷尬,李雪雁羞紅著臉不知道如何是好,一動不敢動,想到前些天母親交代的羞澀事情,有些慌,又有些期待,鼓起勇氣說道:“郎君,往後余生,還請多照顧!”
“我的女人,誰敢欺負,弄不死他!”秦懷道脫口而出。
聽著這句粗魯,霸道的話,李雪雁卻心頭一熱,並不覺得有辱斯文,反而安全感大增,想到荷兒被綁時秦懷道的所作所為,不求與荷兒想必,哪怕一半,此身也足矣,
儼然一笑,如午夜山花綻放。 美人在前,加上酒精刺激,秦懷道有些把持不住了,將人擁在懷中,低下頭去,兩片唇貼緊,兩顆心靠攏,很自然的倒在床上。
羅紗落下,紅燭搖曳。
很快,紅被起伏,滿屋春色。
……
一場風流過後。
秦懷道擁著李雪雁在懷,兩人都沒睡意,尋思著聊幾句,交交心,以後要一起過日子,有些話說透些好,卻聽到李雪雁肚子咕咕叫,這是餓的。
李雪雁尷尬的低下頭去,鑽進被窩裡不敢出來,輕聲解釋道:“郎君,我晚上沒吃,失禮了。”
“怎麽不吃呢?”秦懷道驚疑地追問道。
“他們說不能吃,會毀掉妝容,弄髒喜服,身上不乾淨,就不吉利,我娘說要乾乾淨淨,清清白白嫁人,不能被夫家誤會,失禮。”
秦懷道第一次聽到這種解釋,估摸著也是習俗一種,沒辦法,都這樣,誰也不能免俗,當即說道:“記住,咱們家沒那麽多規矩,怎麽舒服怎麽來,你等我一下,去去就來,想吃什麽?”
“都可以,還有,我渴了。”李雪雁從被窩裡探出頭來,一臉嬌羞,眼中卻滿是幸福的笑,自己男人體貼,心疼,嫁對人了。
秦懷道穿好衣服匆匆出門,睡外屋的小魚還以為出什麽事了,這個時候跑出去多失禮,趕緊起身喊道:“姑爺?”
“送點溫水進去,再端盆溫水給雁兒洗洗臉,把妝取掉,睡覺不卸妝會傷皮膚,我去弄點吃的。”秦懷道提醒一句。
“還是奴婢去吧,姑爺這會兒出門,會被人笑話。”小魚趕緊提醒道。
人言可畏,秦懷道不怕,但不想李雪雁將來沒臉見人,停下來,叮囑道:“也好,去廚房看看,弄點吃的過來,雁兒喜歡吃什麽就拿什麽。”
“知道啦。”小魚見秦懷道這麽好說話,不像某些府上子弟一意孤行,看不起下人,還貼心叮囑,愈發歡喜裡離開。
房間裡,李雪雁聽得真切,見秦懷道如此貼心,處處為自己考慮,心中滿是歡喜,見秦懷道進來,坐起身,輕聲喚道:“郎君,謝謝!”
“好好的,謝我幹什麽,一家人,以後不要再說這個字。”秦懷道叮囑道,在窗簷坐下,恰巧李雪雁調整坐姿,睡意敞開,露出大片雪白,秦懷道食髓知味,頓時有些把持不住。
迎著秦懷道侵略性目光,李雪雁嬌羞地低下頭去,不敢面對,輕聲喊道:“郎君,讓雪兒先歇一會兒可好。”
“好,一會兒吃飽了再說。”秦懷道笑呵呵地答應道,想到什麽,臉色一正,認真說道:“雪兒,既然你我成婚,你就是我的女人,我倆就是一家人,有些話咱們得交交心。”
“嗯,你是一家之主,又是有大本事的人,整個大唐無人可比,不像我什麽都不懂,全聽你的就是。”李雪雁由衷地說道。
“我不是這意思。”
秦懷道鄭重起來,拿著李雪雁的手,軟若無骨,白皙滑嫩,忍不住撫摸起來,繼續說道:“我的處境你應該知道一些吧?”
李雪雁被撫摸的滿臉通紅,但沒有掙扎,也認真起來,說道:“知道,聖上猜忌,但礙於朝中不少人支持郎君,加上郎君在軍中和民間的巨大影響力,不得不選擇隱忍,雖然聖上有容人之量,眼下不會做什麽,但過些年就難說,畢竟郎君的存在對於繼任者是個威脅。”
秦懷道臉色一怔,看著李雪雁的眼睛一眨不眨,直接問道:“這是你自己想的,還是嶽丈教過你?”
“我自己瞎猜, 不知道對不對?”
秦懷道大喜,居然娶了個寶藏女孩,有這麽高政治敏感力,將來說不定能幫自己參謀些事,由衷笑道:“說的很對,你有什麽破解之法?”
“有三策,下策是反,但眾叛親離的可能性很大,非不得已不能走這一步;中策是走,找個沒人的地方藏起來,遠離是非,但聖上未必放心,賭不起;上策是拖,其實郎君已經在做,結交朝中國公和年輕一代就是拖的手段,但還不夠,不過以郎君之才,想必早已暗中布局吧?”
“哈哈哈!”
秦懷道大喜,這政治眼光不俗,正好可以彌補府上不足,但沒回答李雪雁的問題,轉而笑道:“你要是男兒身,成就絕對不凡,不過,幸虧你是女兒身,否則我去哪兒找如此良配。”
得到認可李雪雁心中歡喜,也已猜到秦懷道果然暗中在培養自保力量,嬉笑道:“你不反對女人做這些?都說女人無才便是德,不得乾政呢。”
“別人怎麽說我管不著,咱們府上沒那規矩,女人也頂半邊天。”秦懷道笑道,心情大好,原以為娶了個花瓶,沒想到是個才女,賢內助。
這時,侍女小魚帶著吃食過來。
兩人默契地沒有再說什麽,秦懷道喝了一肚子酒,沒怎麽吃東西,也有些餓,陪著吃起來,一邊閑聊著剛才婚宴上的趣事。
兩顆心在無形中貼緊。
吃飽喝足,兩人再次躺下。
春色,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