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權臣正文卷第一百七十四章圖窮匕見,真正的目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不知道夏景昀想要做什麽。
“你說,是不是因為石子賢兩次去了泗水州挑戰,所以夏公子也要連續挑戰他兩次啊?”
“嗯,很有可能!不然解釋不了啊!”
漸漸的,這個猜測讓眾人都覺得很合情合理,成了絕大多數人的認定。
“解氣!以牙還牙,夏公子不愧我我輩楷模!”
“就是,你敢踩我兩次,我就要一次不差地踩回來!少一次都不行!”
“只有我覺得他這樣做多少有些太過小心眼了嗎?我輩讀書人正該以德為先,如此睚眥必報,恐非正途啊!”
“是的,就只有你一個,伱就是天選之子,我們都覺得他做得對!”
“就是,瞧你這口氣,這慈悲,你等等我去白馬寺叫那寺裡的菩薩站起來,你坐上去。”
“你這人,怎生陰陽怪氣,口吐惡言,我等議論,自當暢所欲言。怎麽?他夏景昀還說不得了嗎?”
眾人說著說著就吵了起來,另一邊,二樓的一幫權貴們也是各自不解。
石子俊一邊覺得夏景昀欺人太甚,另一邊又擔心堂兄受辱,又怒又憂;
英國公管家等人則是一臉不豫,目光仿佛要將這夏景昀吃了下去;
秦玉文站在窗邊,笑了笑,“有意思,這小子有點意思,本公子很喜歡。”
秦思朝站在他旁邊,微微皺著眉頭,這次卻沒有開口附和。
夏景昀的跟前,老教授也皺著眉頭,半真半假地怒道:“你小子是存了心不讓我休息了是吧?”
夏景昀連忙致歉,“請先生原諒,實在是事出有因。正好晚輩亦是仰慕先生才學,此事結束之後,晚輩想在鳴玉樓設宴,向先生求教才學,望先生不吝賜教。”
這話說得就很讓老教授舒坦,想到鳴玉樓的美酒佳肴,雖然名氣不小但家財不多的老先生咽了口口水,“也罷,跟你們年輕人多相處一下,老頭子也能覺得年輕些,老夫今日就再陪你們一場。”
安頓好了這頭,夏景昀看著石子賢,“石公子,你不會是要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毀約吧?”
石子賢死死盯著夏景昀的臉,想要看清楚他到底是作何想的,但是最終卻一無所獲。
先前的承諾仿佛還在耳旁,他隻好任命般地點了點頭。
老教授已經重新走回了主持的台前坐著,先是一拍醒木,讓眾人安靜下來,然後掃視雙方,“既然先前有約,你二人也達成約定,接下來便是你二人的第二次比試。雙方可有異議?”
夏景昀自然搖了搖頭,石子賢雖然滿心都是異議,但公開失信等於是自絕於士林,所以,他也只能困獸猶鬥。
老教授頷首,“既然如此,按照約定,廣陵州石子賢,先選比試項目。”
石子賢看著夏景昀,腦海中轉過那些常見的大亂鬥項目,心頭忽然生出一計,開口道:“投壺、雙陸、酒令.”
“咳咳!”老教授立刻打斷了他,“按照大亂鬥規矩,這些娛樂雅趣之項,只能選取一樣!”
說完他不滿地瞪了一眼石子賢,還真當朝廷都默許的大亂鬥跟你們紈絝子弟的吃喝玩樂鬥雞走狗一樣嗎?什麽檔次!
一陣哄笑聲中,石子賢硬著頭皮,選定了五項。
圍棋、雙陸、長短句、對聯、背書。
他也算是螺螄殼裡做道場了,知道揚長避短。
雖然圍棋輸了,但那是自己最大的倚仗,不能放棄;
雙陸之類的玩樂自己從小玩到大,夏景昀出身低微,定然玩得少,或許能贏;
長短句和對聯是從必須選擇的幾個項目之中挑出來的,摒棄掉寫詩,已經算好了;
背書指的是隨機挑選一本書,各自看一炷香,然後由主持人任意挑選其中段落問答,是對記憶力的考驗,石子賢自己雖然沒信心,但他願意去賭夏景昀也不行!
這樣只要不輸得太難看,他便不算太丟人。
他走上前,坐在棋盤邊上,放空自己,平心靜氣。
先前那局,夏景昀下得太邪性,都是他未曾見過的下法,這回有了準備,小心落子,自己不一定會輸!
但滿心算計的他,在第一步就遇到了意外。
“棄權認輸?”
老教授瞪大眼睛看著夏景昀,滿臉的驚訝和不解。
除他之外,所有的圍觀群眾也傻眼了。
夏景昀居然選擇了棄權認輸?
這比試是你提出來的,這圍棋你剛才還贏過他,為什麽要棄權呢?
夏景昀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剛才下得有點累了,讓他一局吧。”
老教授嚴肅地看著他,“你確定?”
夏景昀點了點頭,“確定。”
老教授深深看了一眼這個總是給他意外的年輕人,歎了口氣,朗聲道:“第一輪,廣陵州石子賢,勝!”
這一次,就連廣陵州的人都沒有歡呼,滿堂沉默,沉默地看著夏景昀。
只有石子賢心頭冷笑,狂吧,我讓你陰溝裡翻船!
啊呸!不是,大河裡翻船!
“現在,進行第二輪,比試項目,雙陸!”
當石子賢又一次信心滿滿地站出來,迎接他的,又是一次懵逼和意外。
老教授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接受不了耳朵的信息,震驚地看著夏景昀,“你又要棄權認輸?”
夏景昀點了點頭,“不可以嗎?”
老教授皺著眉頭,“你若真的認輸,那就是連輸兩輪,退無可退了。”
夏景昀聳了聳肩,“我又不會這個,比了也是輸。”
老教授盯著他看了許久,歎了口氣,朗聲道:“第二輪,廣陵州石子賢,勝!”
滿場嘩然!
誰都想不明白夏景昀為什麽要連續認輸兩局,把自己逼到絕路上。
“我知道了!”
一個舉子忽然開口,“他就是在羞辱廣陵州,羞辱石公子,以報當初泗水州被連踩兩次之仇!還有什麽比讓你兩局還能絕地反擊,輕松贏你更羞辱的呢!”
眾人一聽,嘿!還真是!
這麽想來,就連先前有些為夏景昀辯解的人裡,也有些覺得這麽做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徐大鵬聽見這些議論,登時就不幹了!
“怎麽就過了!就允許別人騎在我們頭上拉屎撒尿,我們一報復,就跳出來說你們要大度點,得饒人處且饒人,那當初別人欺負我們的時候,你們怎麽不出來啊?去他娘的,賤不賤呐?”
他並未降低自己的音量,清晰地傳進了周圍人的耳中,臊得眾人臉一紅,登時熄了聲音。
老教授自然也聽見了這些議論,他雖覺得夏景昀似乎不像是那麽淺薄的人,但他也確實看不透對方真實的想法。
不過到了他這個年紀,需要在意的事情已經不多了,也沒必要事事都去追求一個真相,所以,他端起茶盞潤了一口,便朗聲道:“第三輪,長短句,請泗水州夏景昀出題。”
眾人看向夏景昀,心中暗道:前面連輸兩局,這第三輪,總不會再作妖了吧?
但現實再一次讓他們大吃一驚。
夏景昀朝老教授開口道:“先生,我想請我們泗水州的同窗曾濟民幫我出戰,可以嗎?”
老教授皺了皺眉,“這有些不符規.”
他的話還沒說完,石子賢就已經忙不迭地道:“先生,我同意!我同意!”
傻子才不同意呢!
在作詩作長短句這件事情上,只要不跟夏景昀對上,換誰他的勝算都會高很多!
至於說夏景昀打的什麽算盤,管求他的,只要自己能贏就行!
他現在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
提前和夏景昀有過交流的曾濟民事到臨頭又有些遲疑,看著夏景昀,“高陽兄,我能行嗎?”
夏景昀微微一笑,“放心吧,你難道不想找回場子嘛!放手去做就好了,一切有我在!”
曾濟民想了想,重重點頭,來到了場中。
“這個夏景昀是要做什麽?這不是瞎胡鬧嗎?把大家都當什麽了?陪他胡鬧的嗎?”
雲夢州的成教諭小聲嘟囔,白雲邊扭頭看著他,“成教諭,你小點聲,否則等一切真相揭曉,我怕你臉疼。”
成教諭神色一動,“你是說他另有目的?”
白雲邊嗯了一聲,“他絕對不是一個亂來的人。”
二樓的房間中,石子俊看著樓下的進展,眉頭緊鎖。
這夏景昀到底是要做什麽!
下方場中,曾濟民已經開口出題,“請以友情為題,作長短句一首。”
他沉吟片刻,在紙上寫下了自己的作品,然後率先吟誦出口。
“滿斟綠醑留君住。莫匆匆歸去。三分春色二分愁,更一分風雨。
花開花謝、都來幾許。且高歌休訴。不知來歲牡丹時,再相逢何處。”
眾人聽得連連點頭,不由對曾濟民有幾分刮目相看的意思。
雖然不及夏景昀的詩才那般驚豔,但也絕對不是什麽平庸之作啊!
老教授也看著曾濟民交上來的紙張,三分春色二分愁,更一分風雨。
不錯,好句。
此人也頗有才學,若是落第的話,也可以拐到國子監來。
他打開一個沙漏,開始計時,“一炷香之內,請廣陵州石子賢作答!”
石子賢看著眼前空空如也的紙張,頭大如鬥,腦子裡,一團漿糊。
二樓,石子俊瞧見這一幕,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面色一變,“不好!糟了!”
他猛地站起,打開房門,匆匆朝外跑去。
“咦,那不是禮部尚書家的那個小石頭嘛?”
秦玉文剛好在窗邊,瞧見了石子俊飛奔離去的身影,詫異開口。
秦思朝看著他的背影,眉頭依舊皺著。
他對這個大亂鬥並不太關心,也就是事情鬧大了,才有了幾分興趣,來看看這個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夏景昀是何表現。
所以,信息量太少的他,一時之間並沒有想到什麽更深的東西。
不提樓上的動靜,樓下的石子賢在沙漏走完之前,終於勉強憋出了一首長短句。
謄抄在紙上,交給了老教授,然後向眾人念著。
“綠意深春染碧衣。近家門,搖搖晃晃白鷺飛。 自得意。南來北往人已老,友人稀。落日余暉釣船回。鱖魚肥。”
眾人聽完,先是微微點頭,但還沒點兩下,就神色古怪地愣住,旋即面面相覷起來。
這.這怎麽連最基本的平仄韻腳都不對啊?
不至於啊,前些日子這石子賢一人獨挑各州,那作詩水平,可是最頂尖的那個層次啊?
石子賢原本還為自己的急智暗自點讚,但忽然發現,四周的人面色都古怪了起來。
這個事情就是一個悖論,如果一個人知道作詩要講究平仄對仗,韻律相合,那他就一定會把這個最基礎的先做好。
但若是他不知道,那自然就不會去講究這個。
這也就同時意味著,如果一個人作的詩或者長短句,連平仄韻腳都沒處理好,那他就一定不知道怎麽作詩作詞。
啪!
啪!
啪!
夏景昀這時候鼓著掌緩緩走出,臉上帶著幾分微笑,語帶感慨。
“原來這就是石公子真正的依靠自己的詩文水平,在下佩服,實在是佩服!”
這夏景昀真是逮著機會就要嘲諷啊!
眾人輕笑著,忽然笑容一滯,不對!
他說的是,真正依靠自己的詩文水平?
意思是石子賢之前的詩文都不是依靠自己作的?
一眾教諭、舉子,尤其是那些被石子賢帶著人登門挑戰擊敗過的舉子,登時面色一變,目光洶洶地盯著石子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