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修改】
時近辰時。
旭日漸東升,霞光滿天際。
燕軍臨時營寨中軍大帳內。
待將提審新日王兀吐司所得到的一系列消息全部消化完畢。
並與先前屍逐王哈曼所交代的消息逐一印證確保消息無誤後。
腰背後靠於太師椅椅背之上呈閉目養神狀的許奕緩緩睜開雙眼。
隨即自太師椅站起身來,略展稍顯僵硬的筋骨後遂提起一杯清水。
不徐不疾地注入身前硯台之中。
待硯台清水半滿後,遂提起一根墨錠於硯台之中緩緩研磨。
不多時。
半滿清水便徹底化作一硯濃淡兩相宜的墨汁。
許奕放下手中墨錠,隨後取宣紙一張平鋪於書案之上。
隨即再度穩穩落座於太師椅之上提筆輕點墨汁。
隨後不徐不疾地於稍顯泛黃的宣紙上書寫著有關於匈奴王將以及匈奴二十四長之間的一系列的軍事機密。
且凡其所書內容。
皆是已然得到多方互相印證過後的準確消息。
而這些消息便是其日後直搗黃龍甚至於徹底鏟除整個匈奴部族的一大依仗。
兵法有言。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不知彼而知己,一勝一負。
不知彼不知己,每戰必殆。
燕軍臨時營寨中軍大帳內。
伴隨著一行行帶有墨香的字跡不斷地浮現於宣紙之上。
許奕腦海中對整個匈奴部族的認知亦隨之不斷地加深。
足足過了近一刻鍾之久。
許奕方才緩緩頓住手中筆鋒。
此時那稍顯泛黃的宣紙之上已然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跡。
許奕方才手中狼毫筆細細審閱一番。
待確保所書無誤後,遂抬頭看向立身於帳簾一側耿直。
“耿直。”
許奕略作定神,隨即出言喚道。
“末將在!”
身披全副甲胄立身於中軍大帳簾門一側的耿直聞言當即轉身邁步行至中軍大帳內。
隨即止步於上首書案三步外,面朝許奕深深俯身抱拳行禮道。
“將此書抄錄二十份。”
“軍中凡領兵千人及以上者。”
“務必做到人手一份並通讀此書。”
“待太陽落山後將此書全部收回。”
“明日辰時初刻召眾將至此地默書全文。”
“通默全文七成者即視為合格。”
“凡低於七成但高於三成者抄錄全文二十遍。”
“凡低於三成者全軍通報三日並抄錄全文百遍。”
許奕拿起平鋪於書案之上的宣紙不徐不疾地出言吩咐道。
“遵令!”
耿直聞言當即再度俯身抱拳行之一禮。
隨即彎著腰緩緩上前自許奕手中雙手接過宣紙。
隨後雙手捧著宣紙告退而去。
待耿直身影徹底消失於視線內後。
許奕目光極其深邃地望了一眼京師長安所在的方位。
隨即再度取紙一張平鋪於書案之上。
提筆輕點墨汁後於那稍顯泛黃的宣紙一側緩緩書出‘奏章’二字。
半刻鍾後。
筆停書成。
許奕放下手中狼毫筆目光極其漠然地再三審視眼前那篇洋洋灑灑數百字的奏章。
待再三確保奏章內容並無不妥之處後。
許奕遂伸手自書案一側取過燕王大寶加蓋於奏章之上。
待加蓋過燕王大寶的奏章徹底封入信封之中後。
許奕遂抬頭望向值守於中軍大帳簾門另一側的耿良。
“耿良。”
許奕略作定神,隨即出言喚道。
“末將在!”
值守於中軍大帳簾門另一側的耿良聞言當即轉身行至中軍大帳內。
隨即止步於上首書案三步外,面朝許奕深深俯身抱拳行禮道。
“遣一赤血衛將戰報八百裡加急送至京師長安。”
許奕拿起已然密封妥當的奏章,隨即出言下令道。
“遵令!”
耿良聞言當即再度俯身抱拳行之一禮。
隨即彎著腰緩緩上前自許奕手中雙手接過奏章。
隨後雙手捧著奏章快速告退而去。
耿良身影方一離了中軍大帳。
當即便有一名問心百衛如先前頂替耿直位置般。
頂替耿良位置值守於中軍大帳簾門一側以供許奕隨時差遣。
燕軍臨時營寨中軍大帳內。
待耿良身影徹底消失於視線內後。
許奕自太師椅站起身來,略展筋骨後隨即看向立身於簾門一側的問心百衛。
“傳朵顏左衛指揮使木華,朵顏右衛指揮使阿古力。”
許奕略作定神隨即開口下令道。
“遵令!”
立身於中軍大帳簾門左右兩側的兩名問心百衛聞言當即轉身面朝許奕俯身抱拳行之一禮。
隨即快速領命告退而去。
一刻多鍾後。
朵顏左衛指揮使木華,朵顏右衛指揮使阿古力二人近乎同時行至中軍大帳內。
“末將朵顏左衛指揮使木華,拜見王爺!”
“末將朵顏右衛指揮使阿古力,拜見王爺!”
木華、阿古力二人止步於上首五步外。
隨即面朝端坐於上首太師椅之上的許奕深深俯身抱拳行禮道。
“免禮。”
“看座。”
許奕微微點頭道。
“謝王爺賜座。”
木華、阿古力二人聞言當即再執一謝禮。
隨即彎著腰行至大帳一側小心翼翼地落座於下首偏下處的胡床之上。
待木華、阿古力二人皆落座後。
許奕遂不徐不疾地對昨日一戰中朵顏左衛、朵顏右衛將士的表現予以肯定以及讚揚。
其中尤以壯烈近千人最終生擒了新日王兀吐司的朵顏右衛將士為重。
隨著許奕不加絲毫遮掩的肯定以及讚揚之言不斷地脫口而出。
不多時。
朵顏右衛指揮使阿古力便漲紅了臉龐。
恨不得即刻上陣殺敵,為許奕拋頭顱灑熱血。
好似唯有這般方能不負許奕器重之恩。
而在其身旁。
朵顏左衛指揮使木華雖附和著許奕之言。
連連向朵顏右衛指揮使阿古力道賀。
但其望向阿古力時眼角不經意間流露出的豔羨以及些許眼紅之色。
終究還是未能逃過始終以眼角余光悄無聲息地觀察著其神情的許奕目光。
見此一幕。
許奕嘴角微不可查地上揚一瞬。
隨即不著痕跡地將話題引至朵顏左衛身上。
再度對朵顏左衛以及指揮使木華進行一番肯定以及讚揚。
歸根結底。
許奕需要朵顏左衛與朵顏右衛之間互相競爭。
但其需要的互相競爭乃是可引導的良性競爭。
而非不受控制的惡性競爭。
不多時。
眼見朵顏左衛、朵顏右衛已然提前踏上自己預期中的那條道路後。
深知過猶不及的許奕當即不著痕跡地終止了這一話題。
隨即徐徐道出此番喚二人前來的另一目的。
即:朵顏左衛、朵顏右衛擴編一事。
早在朵顏左衛、朵顏右衛設立之初。
許奕便曾對兩衛權利架構、兵馬規模以及未來發展方向等諸事。
皆進行過一系列極其周密的規劃。
如在權利架構一事上。
許奕摒棄了大周軍伍建制中慣用的將軍、偏將、裨將、校尉逐級向下分權的權利架構。
轉而使用了由指揮使、左右指揮同知、左右指揮僉事所組成的三級權利架構。
相較於大周軍伍建制中看似逐級向下分權。
但實則領兵主將依舊大權在握的權利架構。
由指揮使、左右指揮同知、左右指揮僉事所組成的三級權利架構。
無疑在分工更為明確同時極大地限制了領兵主將手中的權利。
從而盡可能地避免了領兵主將擁兵自重所帶來的反噬。
這一權利架構相較於大周軍伍建制中慣用的權利架構。
無疑更為地適用於由大量外族降兵所組成的軍伍建制。
而在朵顏左衛、朵顏右衛的兵馬規模上。
許奕的規劃則為每衛設兵力五千六百人上下。
即:每衛下設左、右、前、中、後,共計五個千戶所。
每個千戶所設兵力一千一百二十人。
指揮使總領全衛兵馬,親領中軍千戶所。
另外分設四個千戶官,分領其余四個千戶所。
而在每個千戶所之下,則如燕軍現行軍伍建制相同。
每個千戶所下設兩曲,領兵主將稱之為曲長,左右副手喚之為百戶。
每個五百曲下設五伯,每伯領兵者喚做伯長。
每個百人伯下設兩屯,每屯領兵者喚做屯長。
每個五十屯下設五什,每什領兵者喚作什長。
每個十人什下設兩伍,每伍領頭者喚作伍長。
燕軍臨時營寨中軍大帳內。
伴隨著許奕正式將朵顏左衛、朵顏右衛擴編一事提上日程。
朵顏左衛指揮使木華、朵顏右衛指揮使阿古力二人面色瞬間漲紅一片。
恨不得即刻奔赴看押渾邪王、新日王降兵之地親自挑選。
見此情形。
許奕亦不在多留二人。
遂不徐不疾地自太師椅站起身來。
“吾軍將會於此地停留五日。”
“擴編一事時緊任重。”
“孤便不多留二位了。”
“若遇權衡不下之事。”
“二位可隨時至此尋孤。”
許奕略作定神隨即徐徐開口說道。
“是!”
“末將告退。”
見許奕起身便連忙站起身來的木華、阿古力二人聞言。
當即面朝許奕深深俯身抱拳行之一禮,隨即告退而去。
待木華、阿古力二人身影徹底消失於視線內後。
枯坐數個時辰之久的許奕本欲走出中軍大帳,借巡營之舉略作放松。
然而怎料。
尚不待其走出上首書案。
其視線內赫然浮現辛思玄手持帳冊大步而至的身影。
見此情形。
許奕隻得略展筋骨,隨即再度落座於太師椅之上。
不多時。
辛思玄手持一本帳冊大步流星地行至中軍大帳內。
“末將拜見王爺!”
辛思玄止步於上首書案三步外。
隨即面朝許奕深深俯身抱拳行之一禮。
“免禮。”
許奕微微點頭隨即開口說道。
“謝王爺。”
辛思玄聞言當即再執一謝禮,隨即方才緩緩直起身來。
“啟稟王爺。”
“我軍昨日所獲戰利皆已入冊。”
“還請王爺過目。”
辛思玄再度俯身雙手高舉手中帳冊。
“呈上來。”
許奕出言吩咐道。
“是!”
辛思玄聞言當即大應一聲,隨即彎腰邁步行至書案前。
“看座。”
許奕伸手自辛思玄手中接過厚厚一本帳冊,隨即出言吩咐道。
“謝王爺賜座。”
辛思玄聞言當即再執一謝禮,禮畢過後遂緩緩後退至左下首胡床旁。
隨即穩穩落座於左下首胡床之上,微微垂首以待許奕隨時相詢亦或者差遣。
待辛思玄穩穩落座於左下首胡床之上後。
許奕不徐不疾地翻開手中帳冊細細查閱昨日所獲戰利。
據帳冊所載。
昨日一戰所獲戰利中。
新獲戰馬數量為兩萬七千五百九十二匹。
現如今隨著大周內外戰事不斷。
可用於戰馬的馬匹價格已然高漲至至少百五十兩銀子一匹。
若是以最低價格百五十兩銀子一匹戰馬來計算的話。
昨日一戰中。
單單戰馬這一戰利。
便可為燕軍帶來足足四百余萬的盈利。
除此之外。
據帳冊所載。
昨日所獲戰利中。
另有馬弓三萬一千七百九十五張。
箭壺四萬五千二百單九壺。
每壺容箭矢三十支。
總獲箭矢數量為一百三十五萬六千二百七十支。
另有匈奴彎刀兩萬八千三百六十二柄。
匈奴槍矛兩萬四千五百一十三杆。
匈奴各類盾牌一萬兩千八百六十五面。
匈奴各式甲胄一萬兩千六百七十一副。
匈奴將士隨身所攜各式銀製配飾合銀六千八百二十三兩。
匈奴將士隨身所攜各式金製配飾合金一千單九十二兩。
且金銀配飾大多鑲嵌於匈奴彎刀刀柄之上,成色皆為不俗。
匈奴將士潰逃之際無不丟盔棄甲,更有甚至就連隨身兵刃亦統統舍棄。
現如今這些原本鑲嵌於匈奴彎刀刀柄之上的金銀配飾皆被燕軍將士全部卸下。
融成了一枚枚金錠、銀錠等物。
除此之外。
據帳所載。
昨日一戰所獲戰利中。
另有萬余頭牛羊等牲畜。
以及五十余萬斤草原風乾牛羊肉等軍糧。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
單單昨日一戰所獲戰利。
便已然足夠燕軍全面發展一年之久。
且這一年時間內。
許奕完全無須為燕軍財政問題犯一丁一點的愁。
燕軍臨時營寨中軍大帳內。
伴隨著一頁頁載有大量戰利的帳冊不斷地劃過眼瞼。
許奕目光深處的喜意亦隨之不斷地濃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