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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宗正寺走出來的千古一帝》第485章:軍心士氣,緊張恐懼
酉時近半。

 烈日半西隱,晚霞初映空。

 燕軍臨時營寨北向營門前。

 待凱旋大軍再度前行一裡後。

 身披全副黑漆順水山文甲滿臉笑意地立身於營門前的許奕當即一展身後血紅大氅。

 隨即帶著一眾親衛邁步朝著前方迎去。

 見此情形。

 已然率軍行至一裡內的辛思玄等燕軍各部將領無不快速翻身下馬。

 隨即近乎一路小跑著朝著許奕行去。

 “吾等拜見王爺!”

 辛思玄等一眾燕軍各部將領止步於許奕三步外。

 隨即無不面朝許奕深深俯身抱拳行一大禮。

 “免禮。”

 許奕面帶濃濃笑意地上前兩步,隨即攙扶起位於最前方的領軍校尉辛思玄。

 “謝王爺。”

 辛思玄等燕軍各部將領起身後,隨即再度面朝許奕行一謝禮。

 謝禮方畢。

 辛思玄等一眾將領身後便傳來道道甲片輕微撞擊之聲。

 叮叮當當的甲片輕微撞擊之聲綿綿不絕宛如人世間最美妙的樂章般。

 極其清脆悅耳地回蕩於天地之間。

 聞之直令人心中格外地愉悅舒心。

 許奕微微擺手示意眾將無須多禮,隨即放眼朝著眾將身後望去。

 一望之下。

 目之所及。

 赫然可見萬余名燕軍各部將士於這一刻齊下馬。

 不待許奕開口多言。

 萬余名燕軍各部將士翻身下馬後當即面朝許奕深深俯身重重抱拳行之一禮。

 “吾等拜見王爺!”

 “吾等拜見王爺!”

 “吾等拜見王爺!”

 道道此起彼伏的拜見之聲不斷地自萬余名燕軍各部將士口中朗聲而出。

 宛如一道道波濤洶湧的潮水般不斷地衝蕩於天地之間。

 足足過了近半刻鍾之久。

 那宛如洶湧潮水般不斷地衝蕩於天地之間的萬人大拜之聲方才漸漸消退。

 燕軍陷陣營前鋒六曲騎陣中。

 被五花大綁後捆於一匹戰馬馬背之上的新日王兀吐司面色慘白如紙地竭力抬頭。

 似欲透過看清那被萬余精兵悍將齊聲大拜之人究竟是何等模樣。

 只可惜無論其再如何竭盡全力地抬頭前望。

 亦無法透過層層戰陣看到遠處的那道身影。

 燕軍臨時營寨北向營門百余步外。

 身披全副黑漆順水山文甲立身於辛思玄等一眾將領身的許奕望著不遠處那下馬齊拜的萬余將士身影。

 自燕軍將士凱旋身影顯露於地平線的那一刻起便始終掛在嘴角的笑意不由得愈發濃鬱起來。

 “眾將士免禮!”

 許奕略作定神,隨即朗聲而道。

 廣袤無垠的空曠草原之上。

 許奕之言足足回蕩三五息之久方才漸漸消散。

 “謝王爺!”

 “謝王爺!”

 “謝王爺!”

 許奕之言方徹底消散於天地之間。

 萬余將士回禮之聲便再度響徹於天地之間。

 燕軍各部戰陣旁。

 被燕軍將士以繩索前後相連的萬兩千余匈奴降兵們望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幕幕。

 無不於不知不覺間蒼白了面色。

 隱藏於心底最深處的反抗心思更是於這一刻徹底喪失殆盡。

 眼前所發生的一幕幕雖僅僅只有寥寥數言。

 但其背後所蘊含的強大凝聚力以及軍心士氣等。

 卻近乎無時無刻不在向萬兩千余匈奴降兵們訴說著兩軍之間那宛如天差地別般的巨大差距。

 燕軍臨時營寨北向營門百余步。

 許奕眼角余光不經意地掃過不遠處那位於最前方的匈奴降兵身影。

 嘴角本就極其濃鬱的笑意一時間不由得愈發濃鬱。

 “孤已於營中備足美酒堅冰!”

 “眾將士且隨孤歸營暢飲三大碗!”

 許奕略作定神,隨即大手一揮朗聲而道。

 “吾等謹遵王令!”

 辛思玄等一眾燕軍將領聞言無不面露饞意。

 隨即再度面朝許奕深深俯身抱拳行之一禮。

 “吾等謹遵王令!”

 “吾等謹遵王令!”

 “吾等謹遵王令!”

 萬余名燕軍將士無不面露笑意緊隨其後再度俯身抱拳行之一禮。

 兩三刻鍾後。

 萬余名燕軍將士押解著萬兩千余匈奴降兵浩浩蕩蕩地全部湧入燕軍臨時營寨內。

 待將萬兩千余匈奴降兵以及新獲兩萬七千余匹戰馬等龐大戰利全部安置妥當後。

 時間已然於不知不覺間行至戌時。

 且戌時亦已悄無聲息地行過半途。

 此時夜幕已降,天地間漆黑一片。

 然燕軍臨時營寨內卻篝火通明恍如白晝。

 萬余名燕軍將士圍坐於一攤攤熊熊燃燒的篝火旁。

 不斷地推杯換盞大聲宣泄著戰時被壓至心底最深處的緊張與恐懼。

 燕軍將士亦是人。

 是人便會心生緊張與恐懼。

 只不過與尋常百姓甚至於其他軍伍相比。

 燕軍將士在面對刀刀見血的生死相搏時。

 總能極好地將緊張與恐懼全部深壓心底。

 從而以一種悍不畏死的無敵姿態直面敵軍。

 戰場之上。

 交戰雙方中一旦有人心生怯意。

 那麽那心生怯意者便真真正正地離死不遠了。

 而在戰場之上。

 交戰雙方中一旦某一方心生怯意者過多。

 那麽心生怯意者過多的一方便真真正正地離潰敗不遠了。

 許奕曾以‘耿良’這一身份數次親身上陣殺敵。

 其心中又何嘗不明眾將士心底最深處的緊張與恐懼。

 也正因其心中自明。

 故而方才會在每戰過後,必設宴輪番勞軍一至三日。

 從而借此令眾將士好生宣泄擠壓於心底最深處的緊張與恐懼。

 ......

 ......

 時近亥時。

 夜色漸深。

 就在燕軍臨時營寨內的推杯換盞高聲闊談愈發熱烈之際。

 燕軍臨時營寨向北近百裡處的一條溪流旁。

 渾邪王堅昆滿臉疲倦之色地呆坐於略顯潮濕的草地上。

 雙目無神地望著溪流中不斷波動的一輪彎月。

 不知過了多久。

 渾邪王堅昆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略顯輕微的腳步聲。

 而與身後那道略顯輕微的腳步聲一同臨近的還有道道帶有煙火氣息的香氣。

 “王爺。”

 “吃些東西吧。”

 一名身披與大周明光甲製式相似甲胄的匈奴將領手持數條巴掌大小的烤魚行至堅昆身後。

 隨即俯身雙手上托烤魚輕聲開口說道。

 渾邪王堅昆聞言漸漸回過神來。

 隨即面無表情地接過數條巴掌大小的烤魚。

 食同嚼蠟般地緩慢啃食著。

 “鐵弗岩。”

 不知過了多久。

 就在那名身披與大周明光甲製式相似甲胄的匈奴將領不知該去該留之際。

 沉默許久的渾邪王堅昆忽然出言喚道。

 “末將在!”

 身為渾邪王麾下中軍大當戶的鐵弗岩聞言當即神情一震。

 隨即快速俯身應道。

 “軍中現有多少兵馬?”

 渾邪王堅昆略作定神,隨即站起身來望向身後漆黑一片的夜色緩緩開口問道。

 “回王爺。”

 “我軍現有兵馬五千余。”

 “其中近千余為新日王部。”

 鐵弗岩聞言當即快速回答道。

 “距離此地最近的部落是何部落?”

 “距離此地大抵還有多遠距離?”

 渾邪王堅昆望了一眼手中巴掌大小的烤魚。

 隨即若有所思地再度開口問道。

 “回王爺。”

 “距離咱們最近的部落名為察賀部落。”

 “距離咱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大抵七十余裡。”

 鐵弗岩聞言快速自懷中取出輿圖,細細查看後隨即如實稟報道。

 “察賀部落?”

 “本王怎麽從未聽說過還有這麽一部落?”

 渾邪王堅昆聞言不由得眉頭微皺,隨即再度開口問道。

 “回王爺。”

 “據輿圖所注。”

 “察賀部落人口不足千人。”

 “為一名不見經傳的小型部落。”

 鐵弗岩上前半步展開手中輿圖,隨即伸手指向七十余裡外的一顆黑色小點。

 匈奴王庭以人口數量、青壯數量、戰馬數量以及牛羊數量等因素。

 將治下除各方王將以及二十四長之外的諸多部落劃分為大中小三等。

 正如中原王朝皇權往往甚少下縣般。

 匈奴王庭以及各方王將乃至二十四長。

 亦是甚少過問治下小型部落之事。

 只有當某一小型部落連續吞並多個小型部落。

 部落人口數量、青壯數量、戰馬數量以及牛羊數量皆達到中型部落規模時。

 方才有極其渺茫的幾率進入二十四長以及各方王將視線內。

 ‘人口不足千人。’

 渾邪王堅昆聞言不由得眼瞼微垂低聲喃喃道。

 言語間似是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惋惜之意。

 數息後。

 渾邪王堅昆抬起眼瞼再度看向鐵弗岩。

 “明日卯時你帶八百兵馬火速趕往察賀部落。”

 “務必於最短的時間弄來大量的牛羊等牲畜。”

 “未時前後你我於此地三十余裡外匯合。”

 渾邪王堅昆面色極其鄭重地沉聲下令道。

 “遵令!”

 鐵弗岩未曾有絲毫猶豫之色,當即俯首行禮領命道。

 身為渾邪王部中軍大當戶的鐵弗岩比軍中任何人都要清楚現如今究竟到了何等惡劣的地步。

 昨夜戰火來的太過於猛烈。

 敗也匆匆,逃亦匆匆之際。

 僥幸奪得戰馬逃出生天的五千余將士至少半數連甲胄兵刃都曾舍棄。

 更莫要提吃食之物。

 渾邪王堅昆尚可以數條巴掌大小的烤魚充饑。

 其他將士則只能蜷縮著身子生生硬抗夜間寒意以及腹中饑意。

 至於所謂的殺馬充饑。

 非是不可,而是不能。

 至少現在不能行此舉。

 此時正值深夜。

 一旦宿營之地燃起火光。

 則極有可能引來大量追兵。

 而以現如今的軍心士氣而言。

 一旦引來大量追兵便意味著一場屠殺即將到來。

 也正因此。

 方才為渾邪王堅昆烤製數條小魚時。

 鐵弗岩特意帶人縱馬遠離宿營之地十余裡。

 方才敢燃起些許火光,匆匆烤製後便當即縱馬遠離生火之地。

 且沿途數次清理戰馬所遺留的痕跡。

 燕軍臨時營寨北向約百裡處的溪流旁。

 待鐵弗岩身影徹底消失於濃濃夜色中後。

 渾邪王堅昆轉身再度落座於略顯潮濕的草地上。

 目光極其陰沉地望向南方。

 ......

 ......

 一夜無話。

 次日卯時許。

 渾邪王部中軍大當戶鐵弗岩在全軍將士的目送下。

 親率八百將士浩浩蕩蕩地縱馬向北狂奔而去。

 待鐵弗岩等八百將士身影徹底消失於視線內後。

 渾邪王堅昆當即親率四千余饑腸轆轆的潰兵翻身上馬。

 頭也不回地緊隨鐵弗岩等八百將士身影消失的方向緩緩而行。

 就在渾邪王堅昆頭也不回地率軍向北而行之際。

 其身後約百裡處的燕軍臨時營寨內。

 伴隨著旭日再度於東方天幕嶄露頭角。

 以及朝霞再度悄無聲息地映照半邊天幕。

 方歷經一場大戰的燕軍各部將士在昨夜慶功宴後。

 再度重歸以往的平靜與祥和之中。

 天方蒙蒙亮之際。

 數之不盡的燕軍將士便再度自發地走出各自營帳。

 隨即一如往常般以伯列陣行自發操練之舉。

 偌大的燕軍臨時營寨內。

 除驟然多出萬兩千余匈奴降兵以及大量牛羊、戰馬等戰利外。

 一切的一切皆與往常一般無二。

 若不是那驟然多出的萬兩千余匈奴降兵以及大量的牛羊戰馬等牲畜赫然在目。

 恐外人極難相信眼前這支軍伍昨日方才歷經一場數萬人的血腥大戰。

 就在整座燕軍臨時營寨皆沐浴於旭日朝霞所帶來的安靜與祥和之際。

 燕軍臨時營寨中軍大帳內。

 身披全副黑漆順水山文甲的許奕端坐於上首太師椅之上。

 面色極其平靜地不疾不徐地翻閱著數份染血宣紙。

 放眼望去。

 目之所及。

 赫然可見那數份染血宣紙上無一不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跡。

 而那密密麻麻字跡所記錄的赫然正是匈奴內部不足為外人道也的軍國機密。

 不知過了多久。

 許奕細細翻閱完手中最後一份染血宣紙。

 隨即抬頭望向始終立身於不遠處的問心首領。

 “今日太陽落山前。”

 “將大當戶、大都尉一級全部提審完。”

 許奕略作定神,隨即出言吩咐道。

 “是!”

 問心首領聞言當即出列面朝許奕深深俯身抱拳行之一禮,隨即轉身告退而去。

 待問心首領身影完全消失於中軍大帳後。

 許奕自太師椅站起身來,略展筋骨後隨即再度落座於太師椅之上。

 腰背後靠於太師椅椅背之上,緩緩閉上雙眼。

 於腦海中不斷地消化著新日王兀吐司所交代的一系列所謂的機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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