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在乎的人,而且還得是漂亮女子。
寶玉對於別的評價都是不在乎的。
別說馮一博還說他心地不壞,就算隻說他一無是處。
寶玉也一樣能當耳旁風。
這樣程度的直言不諱,對他來說不過是清風拂面罷了。
只不過,最近朝中風向有變。
寶玉能接觸到的那些老親,態度都變得格外親熱。
被人奉承得久了,現在冷不丁有人給出差評。
才讓他稍稍有些不習慣的呆愣了一下。
不過,也只是一下。
很快,寶玉也不反駁,就又繼續追問道:
“馮大哥如何看我都好,只是那兩個妹妹到底是何來路,可否告訴我一聲?”
寶釵、黛玉都是寶玉的表姐妹。
迎春又已經入門,探春也要出海。
再加上寶玉的親姐姐元春,也和自己有緊密相連的舊交。
這讓馮一博對寶玉這個多位一體的舅哥,產生了幾分幫讓他長進些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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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舅哥薛蟠,在被他歸攏過之後長進了很多。
可惜的是,他本想借著今日的機會敲打敲打。
卻不想,這寶玉竟有充耳不聞的能耐。
怪不得賈政除了動手,很少說什麽廢話。
“也不知你是真性情,還是假灑脫。”
寶玉不值錢的模樣,讓馮一博都不知該做何評價了。
說是“爛泥扶不上牆”,都有些抬舉他了。
最後只能歎了口氣,無奈道:
“她們是我師姐的堂妹。”
寶玉這才恍然,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嘴裡還讚道:
“原來是李家的姑娘!怪道那書卷氣看著有些眼熟呢!”
說完,又巴望的看著馮一博,問道:
“那下次去榮府開社,能帶她們也過去嗎?”
看寶玉這幅腆著臉的模樣,馮一博有些氣不打一出來。
若是不明就裡的,還以為他是個色鬼。
可馮一博知道,這就是他的性子。
色是肯定色的,但好在他只有心而無為。
闔府那麽多小丫頭,他只需招招手就能排隊。
不過從襲人話裡所知,寶玉卻很少對她們出手。
馮一博歎了口氣,決定再提點他兩句,道:
“人終究是要長大的,寶兄弟一直這麽逃避下去,又能到什麽時候呢?”
寶玉見他不答,轉而又說起這些有的沒的。
立刻沒聽見一樣,獨自朝前院去了。
都說男人最快的長大方式,就是毀掉他的夢想,殺死他的人生。
可惜寶玉胸無大志,壓根就沒什麽夢想。
如此看來,除非毀了賈家。
不然他永遠也長不大了。
馮一博搖了搖頭,當下也不再多言。
這邊,寶玉再次選擇逃避。
另一邊,園子裡。
見湘雲緩了過來,探春便上前打趣道:
“這位居士可算醒酒了,就算是到了老家,也不該喝這麽多的。”
她對湘雲的稱呼,顯然是在調侃“渣子坡居士”的梗。
湘雲這時已經好多了,恢復幾分活力。
不過到底還是有些頭暈。
聞言並沒起身,隻齜牙咧嘴的道:
“你再說!再說我就把你烤了,借鹿脯左酒!”
這是借上次黛玉所言,“蕉葉覆鹿”的典故。
也調侃探春的詩號“蕉下客”。
眾女此時都回了亭中,繼續該吃吃該喝喝。
還有人正吃著瓜,笑看兩人吵嘴。
隻寶釵是有心的,聽著兩人用詩號調侃對方,由此想到李家姐妹,便提議道:
“說起來,兩位妹妹還沒取號,以後咱們一起開社,總要起個別號才好。”
李紋、李綺聞言,都愣了一下。
黛玉問問,掃視一圈。
沒等姐妹倆說話,忽地掩口輕笑,道:
“除了珠大嫂子的兩位姐妹,還有一人未取,不如一起取了!”
眾人一愣,互相看了看。
可除了李家姐妹,就連不作詩的尤家姐妹都有了別號。
最後,還是李紈問黛玉道:
“還有誰?”
黛玉緩緩起身,搖曳生姿的走到一處。
隨後伸出纖纖玉手,滿是笑意的道:
“當然是,這位馮府的大姑娘了,是不是,小熳兒?”
她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撥弄了一下馮熳的小手。
卻被馮熳一下抓住手指。
一時,黛玉不敢用力掙脫。
尤二姐正抱著馮熳,笑看著兩人牽著手。
只見黛玉被抓住玉手,正輕輕搖晃。
“咯咯咯!”
馮熳被她晃的咧嘴笑了起來。
這時聽到黛玉的話,尤二姐忙道:
“熳兒還小,哪裡用得上這些?”
“哎呀,起一個嘛!大家一起想!”
這時探春也來湊熱鬧,學著伸出手指。
撥動著馮熳的另一隻小手。
很快,也被小馮熳給牢牢抓住。
“咯咯啊咯咯!”
兩人一左一右的搖晃起來,把小馮熳逗弄得笑個不停。
迎春雖然才進門,但也有些羨慕的看著馮熳,還道:
“說來,她可是冬藏社的鎮社之寶,不如就叫冬藏之寶,如何?”
沒等眾人說話,湘雲就有些驚訝的道:
“我還一直以為,咱們冬藏社的鎮社之寶是我呢!”
“呸!”
黛玉忍不住回頭,輕啐一口。
隨後才繼續逗弄起來。
湘雲自是玩笑,見沒人笑也就不再繼續。
隻俏皮一笑,道
“嘿嘿,不過若給小熳兒就給了吧。”
探春的手還被抓著,這時斜睨著她,道:
“你不是冬藏之寶,你是渣子坡活寶!”
湘雲一聽,她又提這事,頓時氣惱,道:
“我撕了你的鹿脯!”
一直置身事外的妙玉,這時忽地出聲。
她一臉慈愛的看著馮熳,提議道:
“不如叫乖寶子,如何?”
尤三姐聞言皺眉,疑惑道:
“什麽乖寶子,聽著像是村裡的小名呢?”
寶釵掩口輕笑,給她解釋道:
“宋代張忠定公,其言‘乖則違眾,崖不利物,乖崖之名,聊以表德’,即用“乖崖子”為號,以表超脫世外的志向。”
北宋名臣張詠的諡號:忠定。
“繩鋸木斷”等典故,就出自他的事跡。
他不僅官至禮部尚書,還詩文俱佳,著有《張乖崖集》。
“不錯,正是這個意思。”
妙玉見寶釵一下猜到出處,便笑著點了點頭,又道:
“你們又說她是冬藏社的鎮社之寶,所以不如就取其乖,表其寶,便是乖寶子。”
黛玉這時終於掙脫,回眸笑道:
“意思雖好,但聽著終究落了村野。”
就連尤三姐都覺得是鄉村小名,自然不適合做號。
李紈對此倒有不同看法,便道:
“她還小,倒也算合適。”
言外之意,號如其人,也無不可。
這時一直吃瓜的寶琴提議道:
“不如叫乖寶居士?”
一聽居士二字,湘雲立刻搖頭道:
“不行不行!”
不等她有什麽評價,黛玉忽然想到什麽,忙道:
“到底寶姐姐也是她嫡母,該有避諱的。”
這個也字,其實把她自己也囊括了。
探春看著湘雲,故意道:
“那不如就叫乖居士吧。”
她倒是省事,隻把“寶”字避諱了。
卻依舊用了湘雲想反對的“居士”。
“倒是我的疏忽了,”
妙玉這時有些不好意思,歉意的看了寶釵一眼。
見寶釵輕笑搖頭,表示並未介意。
她才放下心來!又道:
“那不如用疊字,一取乖則違眾,一取乖巧伶俐。”
頓了頓,才問道:
“乖乖居士如何?”
尤三姐一聽,頓時瞠目結舌,不由脫口道:
“我的乖乖!這真能用作詩號?”
探春見湘雲抓耳撓腮的,就笑著搖頭道:
“乖乖可以,但居士不好。”
眾人倒沒注意湘雲的情況,都奇道:
“居士怎麽不好了?”
探春掩口輕笑,隨後伸手一指,道:
“不是有渣子坡居士了嗎?”
眾人恍然,都看向湘雲。
她立刻張牙舞爪,朝探春撲了過來,口中道:
“啊!我是北山舊友!”
眾人大笑,又是一陣嬉鬧。
“其實我覺得,乖巧很好,‘乖則違眾’倒不適合小熳兒。”
寶釵考慮半天,等眾人笑鬧過後,就發表了看法,又道:
“女外有圍,則為囡,不如叫乖囡?”
尤三姐聞言,更加驚訝。
不過她不敢反駁寶釵,只和身邊尤二姐滴咕道:
“她們取的真是詩號?我怎麽聽著像是村姑的小名……”
她自覺不識幾個字,可聽著卻總覺得不對勁兒。
雖然這話沒有底氣,但還是忍不住道出了自己的疑問。
尤二姐還點頭,給妹妹確認道:
“是啊!就是小名。”
雖然姐倆聲音不大,還是不少人都聽到了。
一時眾人不由面面相覷,倒也覺得好像是這麽回事。
李紈沉吟了一下,順著寶釵的話道:
“那就乖囡子吧?好歹一聽就能想到‘乖崖子’。”
這話一出,眾人倒也不再糾結。
畢竟和北宋名臣的別號類似,總不至於再被人誤會了吧?
尤二姐也是無可無不可。
正好馮一博不讓她喊大姐兒,就當起了個小名。
黛玉見定了下來, 又上前逗弄著馮熳,道:
“熳兒,今日起,你別號乖囡子,冬藏社的未來就交給你了。”
此前她就和尤家姐妹關系不錯,將來又可能是小丫頭的嫡母。
因此,倒也不和她們見外。
“咯咯啊啊啊啊咯咯咯!”
馮熳揮舞著小手,看起來很是歡喜。
眾人也都會心一笑。
正這時,探春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當下,她猛然起身,皺眉道:
“等等!那個……咱們不是要給李家妹妹取號嗎?”
“可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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