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之中,馬車上下來的這位女子。
有鮮豔嫵媚之美,又有嫋娜風流之態。
一眼可見蹁躚風流,衣著也是華麗絕倫。
頭上挽著發髻,看打扮就知已嫁做人婦。
她下車之後擺了擺手,下人就都留在外面伺候著。
隻一個丫鬟陪著進屋。
一進去,就看到正發怔的秦業。
桌上還擺著兩副茶具。
女子疑惑道:“父親,剛有客人來了?”
這一聲呼喚讓秦業回過神來。
“可兒,你怎麽回來了?”
來人正是馮一博心心念念的可兒。
秦業歎了口氣,也不隱瞞。
“剛剛金陵老家那邊的,馮家淵哥兒來了。”
“淵哥哥?”
可兒聞言一愣,心中冒出一個久遠的身影。
她幽幽問道:“那他還好嗎?”
“他今科參加會試,探花及第,自是好得很。”
秦業一臉索然,又歎了口氣。
“唉!若是為父再等等,你也不至受這樣的苦……”
“父親不要說這樣的話!”
可兒打斷秦業,屋中沉默了片刻。
她才又道:“若叫人聽去,告訴蓉哥兒知道了,總歸是不好。”
秦可兒,官名兼美。
到了都中後,在及笄之時,又取了表字。
可卿。
可惜馮一博走的早了一刻。
若是再晚一會兒,就能見到她。
到時候定然能知道,可兒就是秦可卿。
因為,她嫁的人。
正是寧國賈府世襲三品爵威烈將軍賈珍的嫡子。
賈蓉。
那時,他說不定還會感慨一聲:
可真是個金“龜”婿啊!
還不知可兒真正身份的馮淵已經回到府中。
進了房間,整個人木字型躺在床上。
兩眼望天。
沒有想象中那樣撕心裂肺。
有的,只是淡淡的失落。
本來也就是興之所至,過去看看。
看來自己也沒想象的那樣專情。
還沒到晚飯時間,馮一博就已經恢復如常。
就連借酒消愁的心思都沒有。
因為明日還要進宮謝恩。
恩榮宴結束後,新科進士都到鴻臚寺學習禮儀。
一直到昨日全部學習完成,今天才休了一天。
明天這些新科進士,要由狀元劉正帶著進宮。
上表謝恩。
之後還要去一趟國子監、
謁先師廟,行釋菜禮。
簡單來說,就是去孔廟祭祀一下。
第二天一早,馮一博就到了鴻臚寺報道。
此時他已經恢復探花郎的神采。
整個人看著元氣滿滿,絲毫看不出昨日的落魄。
一眾新科進士很快被帶入太極宮。
太極殿前,百官穿著朝服,按常儀行禮侍班。
新科進士則在鴻臚寺官的帶領下,按序入班。
之後,由新科狀元劉正帶領諸進士進表。
行最高等級的四拜禮,以謝皇恩。
正常來說,三拜就是最高禮儀。
四拜只在極少數場合才用。
這也是真正的大禮參拜,最為莊重。
謝恩結束,新科進士們由角門出去。
接下來要去國子監,祭祀孔廟。
就在馮一博將要出宮之際,一個宮中內監叫住了他。
“馮探花等下。
” 其他進士沒有命令不敢停留。
劉正、楊明新、周俊幾人看了他一眼,便先出宮了。
馮一博則被小太監帶到一旁。
這時,緩步過來一位身穿錦服的中年太監。
一看便知不同。
他笑著拱了拱手。
“馮探花有禮了,咱家是六宮都太監夏秉忠,特來代聖上問些話。”
馮一博聞言連忙施禮,道:“見過夏公公。”
隨後按照這幾日所學禮儀,整容躬身。
“臣馮淵接旨。”
夏秉忠笑著道:“只是個口信,馮探花不必緊張。”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卻依舊尖著嗓子,壓低聲音道:
“聖上惜你才華,想要降下天恩,所以,讓咱家先來想問問,馮探花可有定親?”
是否成親,在告身上就寫得清清楚楚。
定親卻是不好確認。
“沒有。”
馮淵搖搖頭,老實回答。
心中卻疑惑。
天恩。
莫非要尚公主?
大魏的駙馬多是武勳,可以領兵。
但也不是沒有文官尚公主的,可那多是重臣子女。
若是尚他公主,算得上是天恩。
只是……
夏秉忠這時聞言點點頭,又尖聲問道:“那可有門當戶對的心儀之人,聖上為你做主。”
若是前日,馮一博可能還會猶豫一下。
如今。
他直接搖了搖頭。
“沒有。”
夏秉忠再次點了點頭,叮囑道:
“既然探花郎沒有婚配,也沒有心儀對象,那就等陛下為你做主吧。”
他對馮一博印象不錯,頓了頓,又補充道:
“估摸著聖上會從世家名宦中為你挑選,必會為探花郎尋個良配。”
“聖上隆恩!”
原來是賜婚。
這也是極大的殊榮。
馮淵不知原由,但連忙謝恩。
又從懷中抻出一張匯票,隱蔽的遞了過去。
這是壓兜錢的一部分,每天都要帶的。
以備現在這樣的不時之需。
“有勞夏公公,若有機會請公公吃些茶水。”
夏秉忠只看一角,就知道是一百兩銀子的匯票。
這可不算少了。
“喲,探花郎太客氣了。”
殿試之後,景順帝不止一次提起這位探花。
每每都是讚不絕口,說他文章天下無雙。
沒想到,這人還這麽懂事。
看來是有必要投資一下。
夏秉忠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他上前一步,低聲道:“探花郎喜歡什麽樣的,到時候咱家讓人幫伱一把。”
還能選?
馮一博一愣。
看來這夏秉忠倒是個收錢就辦事的。
他想了想,暗示道:“馮家隻我一根獨苗,最重要的就是傳嗣。”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比劃著。
前面一下,後面一下。
也不知這個太監能不能明白。
“傳嗣?”
見對方皺眉,馮一博知道不能再拐彎抹角。
“要身姿窈窕的,不要骨瘦如柴那種。”
夏秉忠恍然,脫口道:“環肥?”
隨後他伸出食指,輕輕點了馮一博幾下。
做了個“你小子很懂”的表情。
也不知道一個太監是怎麽懂的。
可能是曾身為男人的共性吧。
“探花郎放心,咱家明白了。”
夏秉忠說完,又用下巴一指。
是剛剛叫住馮一博的小太監。
“以後有什麽事,馮探花可以讓人找小春子,他一般都在西南角門。”
馮一博拿出一塊碎銀子遞過去。
小春子立刻喜笑顏開。
畢竟還沒用到他,能給幾兩賞錢就算不錯。
夏秉忠很滿意馮一博這個態度,比起那些假裝清高之輩強了太多。
忽地起了愛才之心。
他點點頭,軟聲道:“以後咱們多親多近。”
馮一博也沒多想,以為是金錢作祟。
若能花點錢得些關照也不錯
反正他也不差錢。
一拱手道:“那就勞夏公公關照一二了。”
夏秉忠立刻跟進,試探道:“馮探花若和咱家走近了……”
“不怕人說你是閹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