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馮一博搖了搖頭。
“你照顧好她就行,其他的不必多問,明天城門一開就會送她回府。”
雖然沒解釋,但孟姨卻也明白大半,頓時有些失望。
“本來看這薛小姐神仙一樣,做咱們家的主母倒也不錯,倒是可惜了。”
馮一博自然明白孟姨對他的關心,心中也是一動。
不過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她是金陵薛家的大小姐,以咱們家的門第是高攀不上的。”
孟姨眼睛一亮,卻是聽出一絲不甘來。
又試探道:“那等哥兒中了進士……”
作為四大家族之一,薛家雖然排在最末,但和王家、賈家這種老牌勳貴牽連太深。
原著雖然沒明確說,但類似“白茫茫大地真乾淨”這樣的讖語卻有好幾處。
即使不至於是什麽大罪,不然賈蘭最後想出仕也過不了政審這一關。
但馮一博現在還不了解具體情勢,自然不能輕易下定論。
更何況他也沒覺得自己虎軀一震,對方就會嫁給他。
當然,他也不必和後宅多做解釋。
直接道:“我還不想和這樣的人家有什麽勾連。”
雖然不明白其中真意,但孟姨卻聽出馮一博的疏遠。
她心中有了些數,隻猶豫道:“那我?”
“盡心招待,莫要失禮。”
得到答案的孟姨點了點頭。
“好的淵哥兒,老婆子明白了。”
…………
金陵這個名字,源自楚威王熊商於石頭城所築的金陵邑。
這裡自古以來就是江南中樞。
不僅有六朝形勝、勾連吳楚的底蘊,也有紙醉金迷、秦淮風月的繁華。
而且,還是本朝的龍興之地。
當年太祖皇帝就是在此起兵,渡江後一舉擊破韃虜主力。
隨後一鼓作氣定鼎天下,成就一代雄主。
金陵作為江南核心,又是大後方,在建國初期就順理成章的成為都城。
後來天下大定,尤其是北地完全被收入囊中。
為了穩定局勢在北地又建新都,大部分勳貴也都隨之遷了過去。
金陵雖成為留都,但在政治、經濟、文教等各個方面,依舊有著不可替代的地位。
就連當初遷都的太祖皇帝,隨著年紀漸增也念起舊來。
這才有了六次南巡的盛況。
當然,這些典故在金陵是人盡皆知,自不必多提。
單說金陵城作為江南重鎮,自是城高池深。
在大多人的心中,就算有百萬雄兵也未必能輕易拿下。
然而,竟然有一股百余人的倭寇打起了這裡的主意。
作為這股倭寇的最高首領,大喬五郎心中思討著下一步的計劃。
這個莊子被殺掠一空,至少短時間內不用擔心走漏消息和吃飯問題。
可是派出的細作遲遲未歸,讓他擔心接來下的計劃是否能夠順利。
官兵的圍剿倒還是其次。
哪怕來上萬官兵,大喬五郎覺得他們也不是不能突圍。
若是少些,甚至可以把對方擊潰。
除了一開始的水師讓他們損失慘重,登錄之後就沒遇到過像樣的抵抗。
但畢竟金陵城這樣的大城,若是沒有內應,恐怕憑他們這百余人很難有什麽作為。
還容易被趕來的水師甕中捉鱉。
原來這股倭寇正是被朝廷水師打散,
又遭遇風暴,在虞縣登陸的迷航倭寇。 本來他們覺得夠倒霉的,因為剛一上岸就遇到了官兵。
大喬五郎都覺得他們要全軍覆沒了,抱著必死的決心帶人正面迎了上去。
可僅僅是一次衝鋒,對面的千余官兵就四散潰逃。
官兵的不堪一擊,讓這些劫後余生的倭寇都有些不敢相信。
之後他們抱著試試看的態度,突襲會稽。
守城的官兵。
跑了。
他們劫掠成功,卻也不敢多做停留。
又流劫杭州附近,隨後是徽州數縣,至績溪、旌德。
屠掠過涇縣,趨南陵,至蕪湖,掠太平府。
一次次劫掠成功,一次次與官兵對陣,讓他們信心爆棚。
沒辦法,除了一開始擊潰他們的太湖水師,之後所遇官兵,無一能戰!
正是這樣的遭遇,讓大喬五郎想撈一票大的,之後再想辦法去海邊尋機奪船。
於是,他們想到了江南的中心。
最為富庶的金陵!
另一邊。
聽說只有百余人,收到出征命令的南京京營並沒太當回事。
甚至還爭了起來。
太平年月,這樣立功的機會可不多。
最終,指揮使穆琨指派了他的心腹千戶劉昭。
派他去可不僅僅因為是心腹。
還因為手下五個千戶所裡,只有劉昭的兵額勉強滿配,且一月之中能操練個一兩回。
在穆琨看來,這在整個江南都是絕對精銳了。
劉昭本來也是這麽想的,直到他直面倭寇的那一刻。
他明白自己所帶兵馬和烏合之眾唯一的區別,原來就是裝備齊整而已。
為什麽會輸?
劉昭心有不甘。
明明自己這邊人多啊!
可隻一個照面,前隊才倒下一排人。
頂多只有幾十個。
整個隊伍就開始潰敗了。
之後就更莫名其妙的,一千人馬被一百多賊寇追著砍。
你敢信?
劉昭騎著馬死命的朝金陵方向跑,心中的惶恐久久不能散去。
可是怎麽辦?
自己就這麽倉皇逃回去,怕是要丟官。
甚至丟腦袋!
剛剛在全軍潰敗之前,他已經竭力整軍。
可也只在身邊聚了百十人,瞬間就被潰散的部下衝散了。
隊伍散了還能聚,人心散了連隊伍都沒了!
倉惶逃竄的劉昭,心中一時沒了主意。
一時間也沒注意,坐下的馬匹已經累得不行。
他一身甲胄,再加上本身的肥肉,整體就有200多斤。
坐下的戰馬雖然看著神駿,卻也是個樣子貨。
此時一人一馬連走帶跑,已經幾個時辰。
尤其是逃跑這一段。
跑了十幾裡地,馬屁都快被他拍爛了。
現在劉昭心中想著如何應對,手上也停了下來。
馬的速度漸漸降了下來。
原本緊繃著還沒事,這一松懈下來,戰馬竟有些脫力了。
前腿一軟,劉昭被甩了出去。
“稀裡嘩啦!”
一身鎧甲把他硌得生疼。
“噅~~~!”
戰馬發現松快好多,掙扎著起身,隨後四蹄一揚順著官道就是一股煙。
消失不見。
這下劉昭傻眼了!
回去金陵好歹能保命,可要被倭寇追上,自己的腦袋可就不保了。
怎麽辦?
他嘗試著動了動,發現腿還斷了。
這下沒跑了!
“我就說看見這裡有人墜馬了吧!就在這呢!”
正在劉昭想著眼見天黑,倭寇應該不會追來的時候,兩個漢子到了他面前。
“是個兵爺!”
“沒死啊?”
這失落的語氣是怎麽回事?
劉昭打了個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