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
草長鶯飛,陽光溫暖。
連綿不絕的春雨,為天地帶來了磅礴的生機。
飄雪城內部人群攢動,熙熙攘攘,無聊成熱鬧喧囂的集市。
金吒跟隨在文殊身後,觀望著世間百態,心中驟然覺得感悟良多。
繁華的背後,滿是塵煙。
他望著周圍充盈明媚的景象,眼角眉梢流露出些許笑意,看著坐在身邊的老師,溫和的說道。
“老師,聽聞兩界山的那位山神,是個喜怒無常的家夥,有時眉開眼笑,有時悲憤交加,有的沉默寡言,不知這裡面究竟是何種緣故?”
文殊目光深邃,淡然自若,輕輕剝著花生,體悟著附近的人煙變化多端,智慧的光芒驟然閃爍起來。
他看向金吒,語重心長的說道:“孩子,不要被那些風言風語所蒙蔽,兩界山東臨萬毒海,西靠流波山,周圍盤踞著數位大羅強者,能夠在風雨飄搖的環境裡屹立不倒,可不是依靠山神陰晴不定的性情。”
“這裡人傑地靈,奇花異草無數,隨意散落的珍貴玉石比比皆是,卻絲毫沒有流逝的風險,由此可以看出幕後的那位山神,底蘊和境界極為深邃玄奧。”
聽到文殊這麽說,金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在飄雪城居住的這段時間,金吒從文殊身上學到的東西,讓他的見識和韜略迅速突飛猛進。
忽然,遠處走來位精壯的獵戶。
獵戶身高八尺有余,扛著碩大無比的鋼叉。
他赤著雙足,面帶微笑,緩緩走進了飄雪城中。
在飄雪城居住的百姓,看到獵戶出現以後,立刻滿心歡喜的圍了上來。
“劉獵戶,這次可是捉了什麽好玩意?”
“哎呀,沒看到他兩手空空麽,看來這次狩獵不太順利啊。”
“劉獵戶,別氣餒,我這裡就極好的羊奶酒,要不拿回去嘗嘗味道?”
獵戶笑呵呵的擺擺手,說起話來甕聲甕氣。
“多謝大家的好意,這次雖然沒有打到獵物,但僥幸采摘了些許草藥,足夠這段時間的溫飽了。”
獵戶笑哈哈的解釋道,並沒有因為獵物而氣餒。
忽然,他的眼角余光看向遠方,發現了文殊和金吒的身影。
燦爛的表情瞬間凝滯。
獵戶隨之變得局促不安起來。
他輕輕咳嗽兩聲,告別了周圍的百姓,朝著文殊的方向快步走來。
獵戶的表情略微有些慌亂,但還是極力做出平靜的樣子,對文殊躬身施禮,沉聲說道。
“晚輩劉伯欽,見過前輩。”
“坐吧。”文殊淡然的笑了起來,示意劉伯欽坐在旁邊。
看著眼前這位攪弄風雲的強者,劉伯欽的內心驟然忐忑不安起來。
他輕輕咳嗽兩聲,坐在了文殊旁邊,對金吒流露出燦爛的笑容,後者則溫和的點點頭。
看著飄雪城繁華的景象,文殊對於這位山神,不由得心生好奇起來。
他饒有興致的眯起眼睛,看著面前略微有些慌亂的劉伯欽,開口詢問道。
“都說,你鎮守兩界山數萬載,護佑方圓萬裡的百姓平安,看來當初天蓬拜入人教的時候,的確慧眼如炬,能夠在無數童子裡面,發現你這塊璞玉。”
聽到文殊這麽說,劉伯欽瞬間冷汗之流。
他的本體,
是玄都大法師窗前的馬玲草,在人教靈韻的沐浴中衍生靈智。 後來,玄都在紫陽山收徒,將天蓬元帥收為親傳弟子,悉心教導,以此來綿延人教的傳承。
天蓬再加入人教以後,可謂是勵精圖治,刻苦修行,以極快的速度成就金仙。
在他被玄都派遣前往天庭,鎮守天河水軍的時候,偶然間發現了玄都窗前的馬玲草。
天蓬感念萬物修行不易,便隨手將這小小精怪點化,因此有了現在的馬伯欽。
馬伯欽性情溫良,鍾情山水,雖然底蘊和跟腳孱弱,卻極為適合修行人教手段。
正因如此,他被天蓬收入門下,作為僅有的四代弟子,在封神結束後,由薑子牙親手安排,將其安插在兩界山。
看著馬伯欽慌亂的模樣,文殊則淡然的擺了擺手。
他細細品味的香茶,對馬伯欽說道:“不必擔憂,此次前來,我是想向你求教。”
聽聞此言,馬伯欽瞪大眼睛,有些難以置信。
他深知文殊的強大之處,自然明白對方的道蘊和手段,遠遠超出了自身數萬倍。
以前,這可是馬伯欽仰望的存在,如今,卻來親自想自己請教。
巨大的反差,讓他直接愣在原地。
文殊淡然自若的站了起來,凝望著風光秀麗的飄雪城,緩緩開口說道。
“馬伯欽,這世間的陰差陽錯從未停歇,但山林樹木的修行和成長,都蘊含著自然流淌的韻味,我等為了修行披荊斬棘,沾染著無數的血腥和蕭殺味道,卻忘記了修行的真正意義,所以,我真的很想知道,什麽是自然?”
說到這裡,文殊轉過身來,看著馬伯的眼睛,鄭重其事的說道。
“道友,還望你不吝賜教。”
“哎呀,文殊前輩客氣了,我不過是個小小山神,如何擔得起您的這句話,前輩放心,這段時間我定竭盡全力,帶領二位感悟天地萬物的道蘊。”
馬伯欽有些慌亂的說道。
文殊目光含笑,屈指輕彈,海量的資源飄搖而出,均勻散落在馬伯欽面前。
這些資源都是佳品,不但靈韻濃鬱,道痕磅礴,還摻雜著許多稀有品種,都是適合木道生靈修行的寶物。
馬伯欽身為天蓬嫡傳,但向來不喜歡爭鬥,清靜無為,在兩界山苦修數載光陰,不過是看似光鮮亮麗,內地裡的日子,卻始終過的緊巴巴。
如今,看到如此豐富的資源寶物,他驟然瞪大了眼睛,心中被磅礴的喜悅佔據。
“多謝前輩賞賜。”
馬伯欽滿心歡喜,將資源寶物收入囊中,便帶著文殊和金吒,前往自身的洞府。
看著馬伯欽的背影,金吒的心中有些疑惑。
對方不過是小小山神,境界低微,在天庭的官職從九品,歸屬於太歲部的夜遊神管轄,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都沒有發現絲毫可取之處。
可是,文殊面對馬伯欽,卻謙虛有禮,這裡明顯有些不對勁。
不過,金吒卻沒有表現出來,將疑惑都掩蓋在心底,安然的跟隨在馬伯欽身後。
文殊背負轉手,目光幽幽,看著飄雪城喧囂熱鬧的場景,忍不住微微點頭。
對於西遊量劫來說,馬伯欽不過是無名小卒而已。
像他這種微末之流,在東勝神州比比皆是。
正因如此,他在兩界山修行數載,都沒有受到佛門和天庭的針對,就當做是細枝末節的小卒,送給人教當面子而已。
不過,文殊卻記得很清楚。
在前世的高歌時代中,玄門衰敗,內部分崩離析,是馬伯欽在危難關頭站了出來,依靠強悍的手段力挽狂瀾。
誰都沒有想到,區區馬玲草化形的精怪,竟然能翻掌鎮壓天庭的數位大帝,就連血海組建而成的羅生大陣,都被馬伯欽彈指間碾碎成煙霧。
馬伯欽的崛起,令首陽山的聲望驟然提升,因此得到數位準聖強者的投誠,以此在最終的瑤台戰役中,橫掃諸天,將鎮元子當場斬殺於久安山。
正因如此,馬伯欽名聲大噪,他所修行的自然之法,更是成為當時的主流。
馬伯欽性格醇善,將修行的自然之法,直接公諸於眾,讓洪荒的無數生靈從中受益。
金吒,就是這裡的最大贏家。
他所修行的法術和神通,在文殊加入西方陣營以後,出現了斷流的情況,故此,後續的修行出現了問題,令身體虧空,讓他始終無法斬去惡屍。
後來,他在偶然的機會裡,學習了馬伯欽的自然之法,將體內雜亂無章的靈韻梳理完畢,從而徹底驅除暗傷斬去惡屍,以此成為天庭在高歌時代的首個二屍準聖。
文殊當時並不喜愛金吒,但還是從佛門的高層嘴裡,聽到了些許細枝末節。
所以,今生他沒有絲毫的耽擱,直接帶領金吒前來修行此法。
和前世相比,金吒的修行軌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後續的修行功法,依舊沒有得到完善的解決。
三清在收徒的時候,為了防止盤古正宗功法流逝,特意率領所有新入門的弟子,簽訂了信道的盟約。
文殊在脫離闡教的時候,關於玉清仙法的記憶,早就隨著信道盟約而消逝。
如今, 他能做的,就是讓別枝全力推演,金吒日後修行的功法,以及為其謀劃中和靈韻的手段。
馬伯欽,就是最重要的目標。
文殊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睛,感受著周圍濃鬱磅礴的生機,對這位山神愈發看重起來。
距離高歌時代,還有數載,馬伯欽所修行的自然之法,應該還停滯在原始版本。
想要繼續推陳出新,恐怕需要日積月累的打磨。
可盡管是簡易版本,卻能改變兩界山的風水靈韻,可想而知,這種功法的玄奧之處。
正因如此,文殊眼含期待,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馬伯欽對於文殊的心思,絲毫不知,他依舊在前方帶路,心中則滿是歡喜。
對於自己所感悟出來的自然之道,馬伯欽向來充滿了自信,不過,卻時常被天蓬說是無用之法。
他是普通的草精化形,對於山川河流、森林密谷,天生就有些依賴的感情,修行自然之法,不是為了增加實力,而是為了感悟天地變化,花草呢喃,風雨飄搖的韻味。
卻沒想到,這種功法竟然得到了文殊的注意。
讓這位大能都讚不絕口的功法,日後定會綻放出絕妙的光芒。
想到這裡,馬伯欽有些興奮的握緊拳頭,眼神中滿是期待。
他帶領文殊和金吒,來到飄雪城之外的西南邊。
這裡,是片鬱鬱蔥蔥的螺衣樹林。
馬伯欽停下腳步,眼裡含笑,說道。
“二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