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妃有一肚子的疑惑想要詢問李昭宏。
為什麽自己會失去對他的記憶。
自己和他的關系又是怎麽樣的,畢竟在記憶裡初中生涯可不算什麽美好的青春回憶。這麽說吧……整天研究鬼怪神學的少女,會交得到朋友才奇怪吧。
余妃瞥向一旁的李昭宏,回來一個不解的眼神。
算了,之後再說。余妃心道。
因為原本安靜的人群又開始熱鬧了起來。
“哎對了……你還記得嗎,剛電梯裡。最後有一道銀白的閃電啊。”
“嘖,你不說我還忘記了。難道說是我之中有高人?”
余妃聽著他們談論,目光開始尋找有沒有可疑的人物,她也很好奇剛才是誰擊退了那個女鬼。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還真被余妃找到了幾個怪人。
余妃首先注意到的是一個大概三十幾歲的男人,胡子拉碴的。身高體型中等,反常的是,明明是大夏天的,他卻裹著件厚厚的棉襖。哪怕是這樣,他還是止不住的打擺子,看起來病懨懨的。
余妃給他的評價是:怕不是有什麽大病,排除。
然後是一個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少年,有些嬰兒肥的臉蛋稚氣未脫。不過眉宇間隱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神態,舉手抬足間略顯貴氣。
是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誒,這個是他的保鏢嗎?
那少年身後一直形影不離地跟著一個男人,不算很魁梧,但是一身勻稱的腱子肉,大概說明了他的身份。
在余妃盯著他看時,那個男人似乎察覺到了余妃的目光。微微側頭,朝著余妃頷首致意。
好敏銳地感知……不過好像也不是他們,排除。
最後余妃目光停留在一個裝扮獨特的人身上,應該就是他了吧!黃色長袍,下裾上紋著一個大大陰陽八卦圖。
道士,是道士!
只見這個道士打扮的男子背對著眾人站著,45度角望向天花板。確實非常有高人的架勢。
“是他吧?”
很快正在小聲交談的人們也發現了這個一直在凹造型的道人。
禿頂的中年男人滿臉堆笑地上前說:“這位大師,剛才是您在電梯中出手相救的吧……請問大師尊姓大名啊?”
似乎就是在等這句話呢!
道人緩緩轉過身來。
嘖。只是他的相貌……和眾人所料想的豐神俊逸的世外高人相去甚遠,尖嘴猴腮的面相還留著個山羊胡,倒像是個路邊給人算命騙錢的假道士。
“略施小術罷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他撚著自己小胡子說道,只是神情倨傲並不像他的話語這麽謙遜。
“至於道爺我的名號嘛……你們可聽好了,我就是那江湖人稱’賽天師’的葛不一!”
這一番自我介紹是說得擲地有聲,生怕在場有人沒聽見一樣。
憋半天了,總算有人記得自己了。
葛道長內心長舒一口氣。
一時間有點冷場,好在還是那個禿頂的中年男人比較給面子,阿諛奉承道:
“葛道長,不不,葛大師!那個,電梯裡那女鬼……”
葛不一知道他想問什麽,擺了擺手:“無需擔心那鬼物,吃了道爺一記掌心雷,雖然並沒有直接將它打殺,不過料想它應該短時間內無力害人了。”
眾人聽他這麽肯定,原本還懸著的心也放下了不少。特別是兩位身著製服的女士,原本小臉兒煞白,現在總算是恢復了幾分血色。
“不過嘛。”葛不一接著說道,“話說,那保安小哥,你說會來找你的人呢?道爺我可是在這等了快四十分鍾了。”
聽到葛不一的點名,保安韓軍顯得有些慌張。
在剛才等待的時間裡,他一直在嘗試使用自己的對講機,期望可以和巡邏附近樓層的其他保安聯系。
對講機只是傳來滋滋的電流聲。
“別,別急嘛……再等等,再等等。”
葛不一挑了挑眉毛,也沒說什麽,心裡卻想:早就聽聞雙遠大廈有些邪門兒,八成是不會有人來咯,嘿嘿到時候這幫人不得求著道爺帶他們逃出去。話說這群人裡面貌似還真有幾隻肥羊。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並沒有任何救援的跡象。
氣氛開始變得有些不安。
“雪姐,我想上廁所……”一名短發女孩輕輕扯了扯身旁另一位女子的衣角,神情有些扭捏。
被她喚作雪姐的女子身著製服,扎著馬尾辮,看起來頗為幹練。
拍了拍短發女孩的肩膀,沈雪又看了眼漆黑的過道,皺著眉頭向眾人問道:“那個,你們還有人想廁所嗎?”
顯然兩個女孩對於保安的鬼故事還是心有余悸。
好在還是有人響應,光頭壯漢,禿頭中年還有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站了起來,幾人結伴走向走廊盡頭的洗手間。
……
“雪姐,你待會等等我啊,別走太遠。”短發女孩謝巧巧扶著門聲音,怯怯地說道。
“你快點吧,我就在洗手池這兒。”
沈雪看著謝巧巧把門關上,笑著搖了搖頭。
巧巧這丫頭膽子好小。沈雪心裡想著。
她卻忘記自己之前驚慌失措的樣子,也好不到哪兒去。
伸手擰開了水龍頭。
冰涼的自來水嘩嘩流出,因為臉上還化著妝,打消了洗把臉的衝動。
唔,還以為龍頭裡會流出血呢……呸呸呸,我在胡思亂想些什麽,今天也真是夠倒霉的……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巧巧,你好了啊。”沈雪沒有回頭。
沒有熟悉的回應。
“巧巧?”
察覺到了事情有些不對,沈雪聲音都有些變形。
慌忙轉過頭去!
一張恐怖的臉就緊貼著自己的臉頰,兩隻慘白沒有血色的手也不知何時搭在了肩上。
正是之前在電梯中遭遇的那個女鬼。
巨大的恐懼籠罩著沈雪,她想要大聲尖叫呼救,但是牙關戰戰竟喊不出一個字。
“嗬,嗬。”
哪怕正值盛夏,但是沈雪卻覺得渾身冰涼。
刺骨的冰寒。
那張恐怖的臉朝她詭異一笑,冰冷的手指劃過她的臉。
心跳得飛快,好像都快要跳出自己的胸腔一樣。
但是身體卻感覺越來越冷,越來越……
沈雪最後想的是:那道長不是說,這女鬼暫時不能作惡了嗎……
撲通!
……
電梯間裡。
余妃看起來有點不太高興,翻著白眼。
因為李昭宏不願意向她詳細說明過去發生了什麽,只是笑著敷衍,等出去了過段時間再跟她詳細說明。
“你到底……(說不說!)”
就在余妃再一次嘗試威脅的時候,耳邊傳來遠處傳來一聲重物倒地的悶響。
隨之又是“砰!”的一聲,似乎是門被用力推開撞擊的聲音。
最終一聲驚恐的尖叫,劃破了寂靜的黑暗。
“啊——————!”
出事了!
留在電梯間裡的剩余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向聲音的源頭走去。
來到女廁所,裡面已經站著三個男人,他們的臉色都是有點難看。
短發女孩謝巧巧趴在倒地生死不明的沈雪身上啜泣著。
“怎麽了,這裡發生了什麽?”神父安東尼開口向三名男子詢問道。
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還是那刀疤光頭男開口說道:“那女人,好像是死了……”
說著還指了指地上的沈雪。
“沒有呼吸了。”禿頭中年補充道,“我們也是聽到聲音,剛過來。”
人們逐漸到齊,聽到了這個消息,不安的陰霾徘徊在這昏暗的空間中。
“不會是鬼吧……”
韓軍黝黑的臉頰抽搐了一下,“俺就和你們說這裡鬧鬼,你們還不相信……”
不對,不是的。余妃皺起了眉頭:不是鬼,現場沒有留下陰氣。電梯裡那個女鬼,滿身的陰氣,不可能是它乾的。
恰好看到李昭宏投來一個詢問的目光。
下意識的搖了搖頭,隨即反應過來。他什麽意思,我會通靈的事兒他也知道?
李昭宏看到她疑惑的神情,又點了點頭,好像是在說:別瞎猜了,你啥事我都知道。
好像被看穿了!余妃立馬又瞪了回去。
葛不一單手持一個羅盤繞著沈雪的屍體轉了兩圈,開口說:
“不是陰魂所為,道爺我沒有發現任何陰氣。”
和余妃一樣的判斷。
李昭宏眨了眨眼,推開人群走到了屍體邊上。
安東尼扶起哭得梨花帶雨的謝巧巧,安慰了幾句,便開口問道:“這位小姐,您和死去的女士剛才是在一起的吧,能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嗎?”
“嗚嗚……”謝巧巧淚眼婆娑,緩緩講述起剛才的經過。
我叫謝巧巧……
今天是上班的第十天,自己老是笨手笨腳的。
幸好有一個很照顧我的前輩——沈雪。
緩緩合上廁所隔間的門,謝巧巧如是想著:
還好有她在,嗚,我真的嚇死了,什麽神啊鬼啊的,我最怕了!
蹲下身子,一陣放松之後。
謝巧巧翻了翻自己小包,發現紙巾已經用完了,便開口喊道:“哎,雪姐!能給我遞一下紙嗎?”
沒多久底下的縫隙裡塞進來一包紙巾。
“啊,謝謝謝。”
收拾乾淨以後,耳邊就傳來一個倒地聲音……
“嗚嗚嗚,出來以後我就看見雪姐倒在洗手池前了……”謝巧巧的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下來了。
蹲在地上李昭宏突然問道:“哎,你知道沈雪小姐平時身體怎麽樣?”
謝巧巧努努力地回憶了一下,雖然和沈雪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平日裡她給謝巧巧的印象都是一個精英女強人,活力滿滿。
“嗯……我記得雪姐她身體還是挺好的,據她說下班還經常會去健身房鍛煉。”
“身體還行,但是去健身房並不能說明心臟……那換個說法,你平時有注意到沈小姐有胸痛,氣促,乏力之類的症狀嗎,比方說臉色突然蒼白,捂著胸口之類的。”李昭宏說著還左右翻了翻屍體的頭部,發現並沒任何外傷。
謝巧巧搖了搖頭。
“那就奇怪了,我初步判斷她應該是心源性猝死,而且雙目圓睜,好像是死前看到了什麽讓她非常恐懼的東西。導致了心臟病發。”李昭宏站了起來,說出了自己判斷。
安東尼神父有些驚訝地說:“這位先生,您還是位醫生?”
李昭宏摸了摸後腦杓,“嘿嘿”一笑道:“不是啦,只是耳濡目染……”
說到這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麽,臉色一變停止了話語。
“嗬,嗬,嗬。”像是口腔中有一口痰,呼吸不暢的聲音。
順著聲音看去,是一個看起來年紀大概在六十歲左右的老頭,穿著一件肮髒且破爛不堪的衣服,不過看樣式應該是清潔工的製服。
滿臉漲的通紅,指著地上的死者,聲嘶力竭的吼道:
“是她,是她回來了……她會殺光我們的,她會殺光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