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圖悟道,考童生之悟性。
通常來說,童生的悟性,根據三次觀圖之結果,會分成好幾檔。
最差一擋,自然就是那種什麽都沒看出來,稀裡糊塗的童生。這種,得分一律為零。
其次一擋,名為會意,這種考生,能感知到悟道圖中要說明的是什麽,但僅僅只能知道,卻不能跟悟道圖共鳴。
稍好一擋,名為悟意,這類考生已經很厲害了,能跟悟道圖中道意共鳴,沉入意境,跟傳道者產生共鳴。
最強一擋,名為得法,這一擋的考生,能夠直接從悟道圖中得到真傳,得悟傳道者之法。
按照歷屆大考的經驗,通常來說,能會意的考生,基本上就能進入前兩千之列。
能悟意者絕對是極少數人,一屆下來,能有五十到一百考生悟意,就算是人才井噴。
而得法,這就相當罕見了,一屆下來,往往很難有得法者。
通常,能留下悟道圖的修士,在學院的地位都對不低,大多都是超越了一般靈士的存在。
比如說,張靚身前的這幅竹簡圖,就是大學士悟道手跡,大學士,儒家童生通靈開文宮,稱為學士,繼續修煉,直至修煉到學士極致,開辟識海文宮,方能稱之為大學士。
而大學士,在下邳學宮之內,地位已經極高,已經位列學宮長老,一旦有童生悟道得法,相當於得到了大學士的傳承,按照下邳學宮的規矩,一家長老的傳人,基本上,就是核心弟子了。
核心弟子的地位僅僅比真傳弟子弱了一籌。
通常來說,一屆新生,核心弟子也就那麽三五人而已。
至於真傳弟子,基本上得新生一年級以上,經歷學院內大比之後,脫穎而出,並成為學宮各家分宮之主,或者是總宮副宮主以上大能的弟子,才能稱之為學宮真傳。
通常來說,學宮真傳,引靈入體的幾率要比普通核心弟子大得多,核心弟子要比內門弟子的機會更大,如此類推。
正常情況下,一名“得法”弟子,已經是一隻腳踏入了核心弟子的門檻。
不過,張靚悟道,並非不是正常情況。
因為,張靚這種,超過了得法范疇。
別人悟道得法,都是老老實實看圖,悟得意境,然後獲得傳承,這是基本流程。
到了張靚這兒,好家夥,直接提筆,給這幅竹簡配了一首詞,當然,在大秦這個時代看來,就是一首詩。
正常情況下,童生是不可能在大學士的竹簡上落筆題字的。
但張靚這首詩足夠強大,不僅僅沒減弱這幅字的意境,反而對這幅字有極大的增幅作用。
所以,這幅字高高興興地從了張靚,並且,綻放出潔白的光芒,賦予張靚衝天才氣,轟破了屋頂。
這種悟道,自然比單純的得法,更要高出一個層級。
可以說,這種悟道,堪稱是下邳學宮辦學以來的首列,從未發生過。
千機樓內,此時已經亂成了一團。
大儒李長信滿臉通紅,大聲叫:“好,張良不愧是天生文人,瞧這氣質,瞧這悟性,該當入我儒家學堂,成為我儒家核心弟子。”
玄青子和付天亮對望了一眼,玄青子大聲說道:“老李,你要點臉不,張良為何會先抽到儒家觀悟圖,你心中沒點數嗎?要不要我檢舉一下,有人作弊。”
大劍士付天亮應聲附和:“沒錯,那副悟道圖出現得相當蹊蹺,還有,假如我沒記錯的話,
這幅悟道圖出自孔府,其傳道者並不在下邳學宮,所以,這儒家要想招張良入門,那還得商榷商榷……” 李長信自然是不乾,身上白光閃爍,浩然正氣勃發,義正辭嚴,正待跟玄青子和付天亮認真理論理論。
誰知,張良那邊,再生變化。
張靚有點懵,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正在抬頭看天,思考學宮會不會讓自己賠償的時候,房門突然洞開,主考官彭鈺滿面笑容走了進來。
張靚趕緊微微躬身:“見過考官大人。”
彭鈺笑眯眯地看看張靚,又看看漂浮在張靚面前的悟道竹簡,笑著說道:“這是你的悟道圖?你是不是做了什麽?”
張靚點頭說道:“嗯,我偶有所感,在上邊題了一首詩。”
彭鈺精神一振,走上前來:“一首詩,哦,那我先來一睹為快……”
說話之間,彭鈺雙眼閃爍激動光芒,踏步上前,視線落在竹簡之上,緩緩念到:“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誰見幽人獨往來,縹緲孤鴻影……”
念到這兒,彭鈺已經大聲叫道:“好,真是絕妙佳句,好一個飄渺孤鴻影……不好……”
話沒說完,張靚只看到,彭鈺突然揮舞衣袖,一下卷起了竹簡,然後,躍步騰空,如同一支利箭,衝天而起,化為一道驚鴻,直奔遠方而去。
張靚不由一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耳邊,只聽到彭鈺的叮囑聲:“你剛剛有所悟,趕快看看自己是不是得到了傳承……”
張靚心中一動,不敢怠慢,趕緊盤膝坐下。
只是,沒等張靚坐穩,就看到,一個文士,風馳電掣般衝了進來,然後,大喝一聲:“彭鈺,身為考官,你竟然私吞鎮國名作,真是不當人子……”
彭鈺的聲音遙遙地傳了過來:“竊書不算偷。”
沒等張靚看清這文士長什麽樣子,那文士已經大喝一聲,也是衝天而起,向屋頂飛去。
原本, 張靚衝開的屋頂,只有磨盤大個洞,現在,被兩個文士先後這麽一衝,好家夥,這洞已經變成了一個將近兩米的巨大天窗。
張靚心說,估計,這房頂不會要自己去賠償了吧。
此時,另一個考官已經走了進來,笑著說道:“別管他們,你先就地消化一下悟道所得,然後,我們換個房間,接著考試。”
張靚不敢怠慢,趕緊閉上雙眼,仔細感悟自身變化。
千機樓內,李長信看著自己兩個得力的屬下,就這樣直接開乾,也是有些無地自容,只是,看到那考官還要張靚繼續考,頓時又不滿了。
那些小子,就只知道內部爭,不知道我老人家還要在這跟道家和兵家扯皮嗎?
咳嗽一聲,李長信說道:“張良已經得法,理當成我儒家核心弟子,就不用再考了吧?”
彭鈺跑了,考區那邊的另一個主考官,是道家道士,玄青子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笑著說道:“按照學院規矩,張良只要能悟道,就不算浪費悟道機會,所以,他還有三次機會,每次兩個時辰,我說的是不是啊,老付……”
付天亮理所當然地說道:“這是自然,張良不僅僅能參悟道家道圖,還有機會參悟兵家劍痕,我說老夫子,你不會覺得,張良有那麽天才吧?參悟了一副道圖,他難道還能接二連三,參悟第二幅,第三幅不成?”
李長信看著這兩個狼狽為奸的家夥,冷冷地哼了一聲,心想,參悟,往往可一不可二,算了,隨他們蹦躂去,反正,這弟子,我儒家收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