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他來到休伯特的家。這座雙層住宅位於奧特蘭大道上,內裡裝飾精美,透過窗子就能看見港口與海。何慎言徑直走下地下室,隨手破除了吸血鬼放置在地下室門口的保護性魔法。
這裡陰暗又潮濕,牆壁上的木架子擺滿了各式各樣的人體器官。種類之多、數目之盛讓何慎言甚至有些後悔怎麽沒多折磨它一會兒。
他平時的確沒這麽衝動,對待非人生物的態度在法師裡也算平和。可對付這種東西,他就懶得講道理了。
地下室的角落裡擺著四具女性屍體,都被掏空了腹腔。鮮血似乎已經流幹了,她們睜著無神的眼睛看著地下室的天花板,其中一個最年輕的甚至看上去只有十幾歲,臉上仍舊稚氣未消。
“唉......”黑袍法師歎了一口長長的氣。
火焰在他掌中浮現,照亮了這陰暗的地下室。四具屍體在火焰之中緩緩燃燒,她們虛幻的靈魂從屍體之上浮現,帶著茫然與痛苦的表情逐漸消散了。何慎言走上前,一點點捧起她們的骨灰,細致而耐心的一點點裝入他剛造出的一個盒子裡,確保沒有遺漏一點。
猶豫了片刻,他說道:“......願梅裡泰莉女神保佑你們的靈魂。”
接著,他走到那張書桌前,打開抽屜,拿出裡面的一個精美的日記本。他甚至不想打開,那吸血鬼做過的事看了一遍就已經足夠惡心了,他不想要再看第二遍。隨後將其攤開扔在桌上,就離開了這裡。
“天呐!他的樣子真可怕!”
“誰說不是呢...”
“嘿!傑裡!你給我回來!小孩子跑去看什麽熱鬧?信不信我揍你!”
人們嘈雜的聲音在巷子口一直響起,收屍人煩惱地大喊一聲:“看在諸神的份上!你們能不能都散了去做自己的事兒?沒人教過你們要尊敬死者嗎?”
他氣衝衝的聲音終於讓人們散開了一些,至少討論的聲音不再那麽大了。收屍人用鏟子將這男人碎成三個部分的身體一點點放上他的推車。他乾這行很多年了,見過的屍體少說也有一萬,但很少見到死這麽慘的。
他心裡嘀咕著,估計又是哪個瘋子乾的...搞不好就是那些突變雜種,操。昨天才在街上看見一個,真晦氣。
盡管在胡思亂想,但他手中的活計卻一點不慢,迅速的收完屍體送到驗屍官那兒去了。
誰知驗屍官一看見這人的臉就滿臉蒼白的連連後退,他指著那殘破的屍體,問道:“你...你在哪兒發現他的?”
收屍人不明所以,但他知道這肯定不是啥好事。於是他說道:“大人...這跟我可沒什麽關系。”
“我...誰說跟你有關系了?你告訴我你在哪發現的!”驗屍官差點被這個蠢人氣的一口氣背過去,在得到答案後,他立刻報告了衛兵。當天下午,商會的人得到了年輕有為的驗屍官休伯特死亡的消息。他們馬上派出人手去清繳休伯特家裡的東西,能拿多少拿多少,有兩個夥計打開了地下室的大門,他們發出了一聲尖叫。
傑洛特仔細地觀察著這間屋子內凌亂的痕跡,他一旁的男人焦躁不安地摸著自己本就不多的頭髮,看那架勢恨不得再讓它們變少一點。
感到有些被打擾的獵魔人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可以安靜一會兒嗎?”
“誰?...噢,我嗎?好的,好的。”男人好一會兒才意識到他說的是自己,立馬變得安靜起來。
傑洛特又看向那雜亂的客廳,衣物與各式餐盤被扔了一地,在哪一片狼藉之中躺著一隻扭曲烏黑的猙獰手臂,大量的血跡噴濺在整個客廳,從天花板到地板,出血量之大讓他甚至懷疑這兒死過五個人。
但,除此之外,什麽也沒有。
沒有腳印,沒有氣味,沒有打鬥的痕跡,只有一隻憑空出現的手臂與大量的血跡。
穿著一身嶄新的鑲釘軟甲的獵魔人歎了口氣,他很少遇到這麽棘手的事情,線索簡直少得可憐。他將自己肩膀上的帶子松了松,好讓自己能隨時握住背後的銀劍,隨後問那男人:“跟我說說詳細情況。”
男人哭喪著臉:“我都說過了!大師!今早我一起床就看到家裡多了這些東西,差點沒把我嚇死!我也不敢報告衛兵,我老婆說這得請你們獵魔人來,我找了半天才找到你。”
“嗯,你的確說過這些。你沒在半夜聽到什麽聲音嗎?”
“我睡覺比較死,大師,但你可以問問我老婆。”
男人說完這句話後朝著屋子外大喊:“奧瑞拉!給我進來!快點!獵魔人大師有事情要問你!”
一個穿著長袖襯衣的女人走了進來,栗色頭髮,棕色的眼睛裡滿是不安:“大...大師,有什麽事嗎?”
她的丈夫粗暴的拽過她,女人發出一聲痛呼,男人說道:“你昨晚有沒有聽見什麽聲音?”
“呃...除了你的鼾聲之外什麽也沒有。”
女人的回答讓本就不抱希望的傑洛特沉默了,他說道:“我的建議是搬走。”
沒有管因為這句話而暴躁起來的男人,他轉過頭走進那隻手臂,仔細地觀察每一根手指,漸漸地,一個猜測在他心中成型。他站起來,用沙啞的聲音說:“不是要你們徹底搬家,出去住個兩天就好。旅館,或者你們親戚的家裡。我不管在哪,這兩天最好不要住在這兒。”
“那,那你呢,大師?”女人問道。
傑洛特拿來一把椅子,他坐了下來:“我就在這兒等著,看那個東西會不會出現。”
“另外,請你們幫我把我在外面的那位同伴叫進來,好嗎?”
女人聞言立馬興奮地說道:“噢!是那位黑袍的先生嗎?我去!”
“嘿!什麽黑袍?你這瘋婆娘,給我回來!”
她暴躁的丈夫在她身後大喊,而女人此時毫不在意這些。兩分鍾後,一個黑袍的東方男人走進了這間屋子,他和傑洛特打了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