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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瑪瑙》第3章 牛肉刀板
  一

  一提牛肉刀板石,生活在這祁連山草原的牧民無不曉知。其實,故名而思意,這塊石頭極像一塊切肉的刀板。

  聽說我要去看那塊牛肉刀板石,昨天放牧的裕固族女孩自告奮勇要為我帶路。對我而言,有人送我前往自然是很高興的事了。一來可免去我問路的麻煩,二來又減輕了我行路的辛苦和孤寂。何樂而不為。我也就順水推舟,接受了女孩的幫助。

  牛肉刀板石,只是一塊獨獨地躺在草原上的約十米長、六米寬、五米多高的巨石。遠遠望去,棱角分明,面面清皙,又加上顏色灰白,在這遼闊的綠色草地之上,顯得十分搶眼,確實有點像遺落在草原的一塊切肉刀板。這一點沒有超出我一路來的想象。

  不知是何人何時在這塊石頭的一個略帶斜坡的側面鑿出了一串小坑,從石頭底部一直伸到頂上。踩抓著這些小坑,竟然輕輕松松地到達了這塊牛肉刀板石上面。

  石的頂面極為平坦,沒有任何物件。四行牛頭大小的陰刻數字毫無遮攔地撲入我的眼中。對這些數字,我總覺得有點熟悉。

  “一、二、三。

  三、二、一。

  一、二、三、四、五、六、七。

  七加八、八加九、九加十、再加十”

  我反覆地念著,脳子裡始終沒有一點頭緒......

  “你要不要回去?”

  送我來的女孩在石下仰頭看著我。

  “我晚一些回去,你先去忙吧!”

  我怕耽誤了女孩牧羊。

  “那好吧!這些夠你吃喝一整天的。別下石頭,草原狼多,等晚一些我的羊群過來再回去!”

  女孩說著一揚手,扔上一個包來,旋即一揚鞭夾馬,飛馳而去。

  我打開包一看,裡面有熟羊肉和做藏粑的炒青稞面,還有一皮囊水。

  望著那女孩已漸漸飛逝的背影,我的心境一下子變得極為廣闊。不禁深深的感謝起了上蒼,能把這塊美麗的草原和這些善良的牧人保存下來,留給人間,讓生長在篷勃發展的大城市中越來越狡詐的人們依然能看到人本來的善和純美,能夠讓現代的人們確切地理解祖先為什麽會留下“人之初,性本善”的經典訓句。

  沒有別的事了,我只能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高高的石頂上,面對著那四行數字發呆,如坐禪一般。我堅信這裡面肯定隱藏著一個不為人輕易知道的秘密,否則亞瑟夫人墓前的咒語就不會有“……牛肉石解……”一說了。

  太陽漸漸升高,陽光直射下來,石面的溫度迅速在上升。既然那女孩慎重地交代過有狼,無論如何,我在她來之前是不會下牛肉刀板石的。我把背包中的旅遊小帳篷取出來,做了一個涼棚,用來遮陽。

  在這高石之上,風還真的不小。躺在涼棚下面,避開了驕陽的烘烤,享受著絲絲清風帶來的舒爽,倒也十分地愜意。

  不時拿起望遠鏡觀察著遼闊無際的草原。我也說不清是在觀賞風景?還是尋找這草原的秘密?或者是等待著那位女孩歸來,帶我回去……

  一縷斜陽灑在石面上,給石面添了一抹淡淡的黃色。

  突然,一團黑雲從天際泛起,迅速地向這邊飄移過來。眨眼之間,便雷鳴電閃,下起了暴雨。立時整個草原被籠罩在白茫茫的水霧雨幕之中。幸虧我搭起了涼棚,對我沒有絲毫影響。否則,還不知道會被淋成什麽樣子。

  山中的陰晴都在瞬間轉化著。雨剛一收,

太陽立馬便探出頭來,陽光又重新佔據了整個世界,烤得人全身是汗,不願從涼棚中探一下頭。  眼前隱約有一束蘭光在飄忽不定地閃爍著。定睛細看,不免讓我大吃一驚,是蘭色瑪瑙蛇形圖案。也許是剛才的一陣暴雨洗去了上面蓋著的土汙吧,到這時才讓我遲遲發現了它。在每行數字的第一個字頂部都有一條蘭瑪瑙的小蛇,被深深地嵌入石中,蛇頭分別對著不同的方向。

  被雨水衝洗過的石面非常乾淨,一眼便能覽閱無余。但我還是極不放心地再次細細查看了一番,確認在這石面上確實沒有其他什麽東西了才肯罷休。看來,這牛肉刀板石能給我的也僅此而已了。接下來,我只能靠這些數字和蛇形圖來揭開牛肉刀板石的神秘面紗了。把握有多少?我實在是無從知曉。只能把期望推給了運氣。

  時間過得真快!不覺間,西邊的天際已不見了太陽的影子,只在天邊的雲裡留下一片片一條條桔紅色的印記。

  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羊群如白雲一般漫過山坡,向我飄移過來。

  那位牧羊女孩回來了,她依舊是那麽無憂無慮,依舊是那般天真好動。

  女孩的馬已飛近了牛肉刀板石,我聽到了馬兒的喘氣。本想起身招呼,突地又被驚呆在原處,張嘴結舌無語了。

  那女孩不知何時換上了一身蘭色的獵裝,在夕陽的余輝下折射出淡淡的蘭光。是幽蘭幽蘭的那種。

  咒語,我不由想到了第四個咒語。看來,這真的不存在碰巧和多疑了。事不過三,不可能每次都會出現這麽多的巧合吧!冥冥之中,一切都是那麽的大手筆,如果沒有蒼天神力,誰還會有這般的能耐。

  我完全氣餒了,一屁股坐了下來,再也懶得動一動。乾脆就這麽躺在石上枕著背包而假睡著,任憑那女孩在下面呼喊……

  我開始擔心起那些咒語,雖說以前不曾相信過,可這個陰影總是結於心底,揮之不去。想得有點頭疼腦脹了,終也無個結果。罷了,我總算還有時間,就按咒語所示繼續向東,去看看又有何妨。

  雖說是夏天了,但這祁連山草原的傍晚還是有些寒涼。牧民們在帳篷中依然燃著火爐。上面的羊肉鍋中正翻著滾浪,飄散出縷縷肉香。

  這裡的牧民吃肉本來是不用這般煮的,涼水和肉同時下鍋,只要鍋裡的水一燒開,就可以吃肉了。可能是考慮到我對這種吃法無法享用,才特意這麽做了。

  夜幕徹底覆蓋了草原,一切都似沉睡了,這草原安靜得出奇。

  小帳篷裡只有我一人,我邊吃著熱茶,邊思索著今天的所見,在紙上畫著那些數字和蛇形圖案。我想,按照以前的經驗,一般古人設密都會留下解破的啟口,這是貫例,在文物行當中經常會遇到。

  這些數字包括了一到十的10個數字。為此,我可以完全排除有關陰陽五行的二進製范疇。那麽,這樣一來只有一種可能性較大,那就是指距離。由此,那些蘭色瑪瑙蛇形圖也就能夠解釋得通了。蛇頭分別向著不同的方向,印證著數字所對的方位。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其他一切都合乎情理,只有第三行數字不能說的過去。“一二三四五六七”,按照古代以步作為習慣性計量長度單位,這個步數約合現在的800多公裡。我因為參與了編修地方志工作,對祁連山這一帶的地形還是是比較了解的,按這行數字頭蛇首所示的北方,800公裡早已遠遠超出了祁連山,越過了河西走廊地段,進入了龍首山。這一點是致命的。基本上可以說徹底否定了“方位數字”之說了。這讓我再次陷入了死胡同。

  我認為,問題肯定是出現在了某個遺漏上,我必須重新考察,只有窮盡了所有現象,用對了思路,有了正確的方法,才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看來在這牛肉刀板石上,確實還有東西被我疏忽了。我覺得自己又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這種情況下需要的是冷靜,怎可以急躁和盲目。思考是需要時間的,沒有次次都能靈感突現這樣好事可遇。

  眼下,我需要來調一下自己的思維方式,理出一個清晰的線索再說吧!

  說到底,這次出行,我原本是衝著那些優質的蘭色瑪瑙石而來,沒想到置身其中後,竟然一步步地引出了這麽多的事情。現在的追求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悄然超越了原來的目標,我必須要弄清楚這個隱形而來的新的目標。明確了目標,行動就有了方向。才會有主動性,才能不被紛雜的現象遮目。才會有最大化的收益。

  從今天的情況來看,這種野外行動是絕不可以獨自一人來完成的,需要一個小小的團隊,還要增加一定數量的設備。

  二

  這兩天來,我只是去了一趟四十公裡外的一處山裡小鎮,給家裡和單位通了電話,報了一聲平安。別的什麽都沒有做,就呆在這家牧民的帳篷裡,想著目前像亂麻一般的事情。

  我從家人那裡意外地知道了一件好事,兩位玉器店老板這次來祁連山也算是事隨人願,回去後都發了一筆小財。他們撿回去的那些紅皮鵝卵石中有兩塊和田白玉籽料。還說沒有我的帶領,他倆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表示要給我提成分利。其實,我聽了高興的不是獲利而是得到了心安。他倆到底會怎麽做,我不得而知,我也不想知道,本來這些就和我沒有直接的關系,我也沒有放在心上的必要了。

  我費解的是和田玉出現在昆侖山,這裡是昆侖山東南的祁連山,純粹是互不關連的兩個山脈,怎麽會把昆侖之石散落在了祁連腹地的河谷之中。對這個迷,我暫時沒有精力和時間去做進一步的探究,只能留在以後了。

  那位裕固族牧羊女孩得知我想找幾個幫手,主動把自己的哥哥加央和一個叫多吉的小夥子介紹給了我。還一再吹捧說他哥哥加央是這裡一等一的好獵手;多吉上山如飛,能像猴子一樣爬樹攀岩。

  見面後,我一眼便看出兩個小夥子都是標準的裕固族漢子,黑紅的臉膛上透露著赤誠和勇猛。我一提勞務費的事,兩位小夥子都不高興了,他們說這都是幫朋友,怎麽能講價錢的。看來,這短短的三天時間相處下來,他們一家已把我當成了朋友。對於這樣一個重友情的民族來說,我不能再多說什麽了,只有以誠心的接納他倆作為回敬。

  這家的主人,也就是那女孩的父親,也許怕我再客套吧,直截了當的說:

  “這兩個孩子跟你去吧!現在還不到產羔和剪毛的時候,牧場也是閑著,就一個月的時間,全當他倆外出玩了一趟吧!”

  家裡主人發話,算是一錘定了音,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

  接下來,我們開始整修裝備,還雇了三匹馬,一匹供我騎,兩匹馱東西。至於加央和多吉,他們有自己的騎馬,是不用另雇的。

  三

  清晨,林中的鳥兒剛一發聲,我們新的歷險團隊就發出了。

  這次,不論從人力,還是裝備,都得到了加強,我們三個人都信心十足。加央還帶上了他心愛的牧羊犬,背著我的那杆小口徑步槍,像一名出征的將士,神氣十足。

  牛肉刀板石依舊平靜地躺在那裡,像是在專門等待著我去發現他的秘密。

  這回,我不會再害怕那些草原狼了,沒急於登上石頂,而是圍繞著石頭四周仔細地觀察,甚至用鋁鉛合金升降梯觀看了石頭的每一個側面,直到能完全確認沒有什麽遺漏信息時,才再次登上石頂。

  在望遠鏡中,四周都是一眼望不透的青一色草原,看不到任何一處可疑的東西。現在唯一需要注意的地方只剩有數字和蛇形圖的石頭頂面了。

  我們用濕毛巾一寸一寸地邊擦邊看,終於發現了被上次遺漏的東西。在第三組數字的“五”和“六”中間的距離比其他數字間的間隔略大,而且“六、七”兩個數字的筆畫也比其他數字的筆畫略寬。

  現在,我終於可以完全有理由來確定這些數字就是指步數,數字對應的方位並不是現在地理上常用的上北、下南、左西、右東的規則,而是按青龍、白虎、玄武、朱雀的規律來指示東、西、北、南四方。每行數字前的蘭色蛇形圖的頭向,太過明顯,也許是有意留下的誤導點吧。真正的具體方位早在蛇靈谷裡我所看到的四個異兆和岩畫中隱含著。這個牛肉刀板石上的暗示是對蛇靈谷一切現象的歸納和總結,也是解密的起點。

  這個靈感的獲得,源於我堅信“因果相生”的哲理,是它引導我將進山開始的所有發現聯系起來,作為一個整體考慮。

  從這個推理,可以很輕松的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先向鹿暗示的青龍即東方走123步,再向山貓暗示的白虎即西方走321步,繼而向金龜所指的玄武即北方行進12345步,而後向下走67步(筆畫變寬不會指向四方,只能指示上下,而上天不能,因為在望遠鏡中清皙地看到在此方圓內沒有高山,剩下的就只有下谷一種可能了),最後按女人代表的朱雀即南方走44步,即可獲得啟機。

  另外,我認為亞瑟夫人墓中壁畫上的隨圓形發著幽光的門,可以初步斷定就是給我賣瑪瑙石的裕固族人傳說的通天門無疑了。假如這個亞瑟夫人就是那個驪靬縣令夫人,那麽,毫無疑問,這裡的一切詭異現象多半與驪靬縣和南山石窟的消失有關。其中含著多少神秘,現在還無從知曉,只有寄望於以後一步步去揭示了。

  今天的發現,讓我們都很興奮。可以稱得上是初戰告捷。從此,我的歷險算是有了一個比較明確的目標。那就是被咒語脅迫下向東,去尋找通天門,觧開當年驪靳和南山石窟的消失之謎。當然,這只是一個理論層的收獲。能不能變為現實,還需要一點一點的證實。

  步數丈量是一個非常辛苦的過程。我一邊看著羅盤所示的方位,一邊數著步子緩緩前行。多吉和加央幫不上什麽忙,只能來保障我的後勤生活了。

  每次停下來休息時,我都必須在暫停點插上標杆,做好記錄,以免看錯地點和遺忘數據。

  整整兩天過去了,一切都在緩慢中按部就班地進行著。

  又一個夜晚即將來臨了,我感到兩條腿像是灌了鉛似的,實在邁不動步子了,不停地在心裡為自己打氣、鼓勁……還有兩百步就到達了向北的終點,再堅持一下!

  突然,前面遛馬的多吉策馬跑了過來:

  “看到了!看到了!前面有深溝,很深的溝!”

  驚得我差點就忘了步數。按理說,發現了深溝就預示著向北行的步數到溝邊為止,也證明了理論推測的“六”和“七”寬字體的含義初步是正確的。但為了嚴謹期間,我還是一步一步地堅持走完了規定的步數。一看,離溝邊還差著五、六米。想來,步代的大小有別,這點誤差是很難避免的。我用標杆牢牢地定好了位置,決定今天到此為止,該好好放松休息一下了。

  我被多吉叫醒時,圓圓的月亮已高高地掛在了天邊,草原歸於一片沉寂的夜色中。火光裡,加央和多吉端來了野羊肉,還有高度青稞酒。我的困意已去了大半,正好拿來享用。

  這一夜,加央和多吉兩人輪番值夜,沒有驚動我。我清楚,加央和多吉都是草原上長大的孩子,比那些玉器店老板靠得住許多倍,我很安心,睡的也很深沉。

  草原又一次迎來了光明,我們也自然又踏上了歷險之路。

  眼前的溝崖實在看不出有多深。回頭眺望,才看清楚,原來牛肉刀板石到這裡竟然是一個緩緩的上坡,估計相對高度不下百米。

  我從標杆到溝邊的延伸點順著繩子下到大約47米處(每步按0.7米,67步約47米),剛好有一個隱蔽於崖壁雜草中的山洞。順著洞往裡走,正好是南方,而且44步剛剛到底。

  借著手電的光亮,我環視四壁,又看到了蘭色的瑪瑙石。這是一塊四寸見方的蘭瑪瑙,依然是那般的純淨無比,依舊發著幽幽的蘭光(手電光反射)。除此以外再別無他物了,我只能把那塊蘭色瑪瑙石帶回到溝崖之上。

  在陽光下細細端詳,發現那塊蘭色瑪瑙石上有一行小小的陰刻文字:“十六午夜月映石,靈入仙間觀本體;識得輪回常自轉,方清眼前塵霧迷。”

  在我看那石上的文字時,加央和多吉收拾好了東西,已翻身上馬,等著我了。多吉總是那麽急躁:

  “去哪裡?”

  我越發堅信亞瑟夫人墓的咒語所示了,竟然不敢與其相桲。大聲地說:

  “東方!”

  騎在馬上,打開萬年歷一看,今天不前不後,正好是農歷的六月十六日。

  我們近乎有些信馬由僵地緩緩而行著。加央和多吉一會兒策馬追射野羊,一會兒縱犬追捕野兔,玩得十分開心。看到加央在烈日下滿頭大汗,不時用毛巾浸水擦著。而我卻沒有一點燥熱的感覺,反而覺得懷中抱著的那塊蘭瑪瑙石發著冰冷的寒氣,直透人心肺。

  不時有羊群從我們旁邊經過,加央和多吉總是熱情地用他們民族的語言向牧人打著招呼。

  前面是一片稀疏的林子,還伴有許多零亂的大青石塊。

  馬上已經馱了一隻野羊和幾隻野兔,散發著絲絲血腥味,引得蒼蠅緊隨不舍

  “天氣太熱了,死羊會發臭的。要不,在前面處理一下再走吧!”

  加央向我投來征詢的目光。

  我今天總是心身不寧,於是爽快地答應了加央的提議,還不到下午三時就停止前行了。其實,我們停下來也都沒能閑著。加央和多吉忙著處理那些羊和兔,而我卻放不下今夜的變故,想著不知會發生什麽事,做著各種猜測和準備。

  好不容易等到夜幕垂落,明月東升,我又期待著午夜的近快來臨。

  表上的時針和分針終於重合在了12點的位置,我守在那塊蘭瑪瑙石前,眼睛都不閃一下地看著,急切地等待著有什麽驚人的變化。

  突地,蘭瑪瑙石上幽光一閃,跟著一道流星劃過天際,留下了長長的尾光。

  起風了,雖感覺不怎麽大,但吹得帳篷嘩嘩作響。隻一瞬間,便月隱星藏,伸手不見五指了。幸虧那堆火還在燃燒著,而且火苗竄得很高。借著火光,我們互相能看得見對方。

  加央略有點緊張:

  “先……進帳篷去吧!”

  我自感音調有些微微顫抖:

  “再等等!”

  不知為什麽,就在一眨眼之間,眼前已是紅日當空了。我在驚奇之余,感到面前的一切都是那麽的真切,不容得有一絲的質疑。伸手摁了一把太陽穴,一陣酸疼。我不得不認為剛才的夜景是在恍惚中做了一夢。也許是太過於想到晚上了吧,才有此夢境產生。

  我望著還在發呆的加央和多吉:

  “你們也做夢了吧?”

  加央和多吉聽了我的話,先是相互望著搖頭,繼而又不約而同地點頭,似是不知如何作答了。

  前面有一條寬闊的馬路,人來人往,十分熱鬧,真有點“車似水馬如龍”的感覺。

  那些行人的衣著象古裝又似少數民族,面貌多是卷發蘭眼。間或也有幾個和我們一樣的黑發黃皮膚人雜行其中。我實在想不起來,這祁連山中何時還隱藏著這樣一個地方。

  繞過一個山口,一座城市出現在了眼前,高高的古城牆,還有手持長矛的守門者……

  “這裡在拍電影?”

  加央自作聰明地叫喚起來。

  我沒有做任何回答,回想短短這段時間的許多現象,都讓人深覺詭異。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我們接近了路上的行人,多吉做出調皮而熱情的動作打招呼時,我看到情況有點不對,那些人根本就無視我們的存在。多吉探身伸手過去,突地,不容我們又躲閃的機會,一輛馬車飛至,從我們的身體中一穿而過,我只是在驚恐中感到身子一陣寒顫,再不見什麽反應。

  “是傳說中的海市蜃樓!我看到海市蜃樓了!”

  多吉驚喜地叫著。

  我不知是何故,不敢作聲,只是望著多吉輕輕地搖頭,示意多吉不要叫喊。而多吉卻無視我的提醒,仍然一味地蹦跳著,歡叫著。

  我在早年去戈壁灘做文物普查時,有幸親眼見過一次海市蜃樓。記得那是一個晴朗的早晨,大約8時多,太陽剛剛升出地平線不久,我們正在去戈壁灘漢墓群的路上,遠遠看到天空出現了幾個高高的塔樓和駱駝。駱駝一晃一晃地,像是在行走著,還不是地左顧右盼。所有的景物都是上半部分真切清皙、下半部分模糊不清。大約持續了十多分鍾後,逐漸消失了。當時,有同行的幾位教授還對此給出了解釋,說是在我們對面四十多公裡的地方有亞洲第一大沙漠水庫——紅崖山水庫,配著這遼闊而極似平靜海面的戈壁平原,在這樣的地方出現海市蜃樓現象並不奇怪。不過,在平常人的一生中,能夠親眼目睹到一次海市蜃樓也是一件極幸運的事情。

  我記的海市蜃樓屬遠景,是虛像,形態極大而且部分地方總是模糊不清的。不可能象現在這樣,和具體的實物成一比一大小,且呈現得這麽真切,會在近前出現。

  我沒有把事情說破。因為我雖然憑自己過去的經歷否定了這是海市蜃樓,但究竟是什麽又給不出一個準確的解釋來。不如暫時就讓多吉認作海市蜃樓好了。那樣可以讓多吉他們減少一些驚懼和迷茫,留下一點美好的記憶。

  我勒住馬,轉身向後邊的多吉說:

  “別走了!我看今天我們就到這兒吧!”

  “這兒?”

  多吉有些不解,他抬頭看了看太陽,卻不曾出聲,只是靜靜地盯著我看,似是在說時光尚早,期待著我的確認,或者說是解釋。

  我了解多吉,在這種時候,是不能不給他一點理由的。可是又不能說得過於清楚,只能順著他的思路往下說:

  “就到這裡吧,這般清皙而持久的海市蜃樓是沒人能夠見得到的。”

  多吉搭好了帳篷,煮上了熱茶。也許是心情好吧,看著旁邊的加央,直截了當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時間還早,你先再這裡喝喝茶,我和加央去前面看看”。

  我想這些草原的後生們都很直率,而且好面子,過多地拒絕,反而會傷害到他們的自尊。既然他們認為是海市蜃樓,就不會有恐懼心理,讓他倆去探探情況也未嘗不可。這種詭異既然在我們面前出現,就必然和我們有原緣,必須要面對,是別無選擇的。其實,話又說回來,我原本就是衝著神秘來的,早就料到,而且有些期盼著怪異現象的出現。否則,我反倒會感到失望的。

  我這樣想著也就順口答應了多吉,讓他們帶上對講機,快去快回。

  多吉得到了我的允許,一拉加央,兩人飛身上馬,一夾腿揚鞭,隨一聲長長的吆喝,早已絕塵而去了。

  我靜靜地看著那些幻影,感到是那麽的真實。如果不是剛才多吉一試,誰能想到在當今時代,會親眼看到這樣的情景。

  突然,一輛十分豪華的馬車向我極速駛來,就在我緊張無措時,停在了我面前,從車門簾動處走下一位華貴的夫人。雖然第一次見到,但我覺得有些面熟。

  我分明看見她的嘴在動著,卻聽不到一絲聲音。過了好一會,一個標準的女中音才像是從十分遙遠的天邊傳來:

  “歡迎來到我的境界,不必害怕,你是客人,我不會傷害於你。這裡的人,除我外是看不到你們的。直說了吧,你是不是想去通天門?這是你的宿命,無法改變的。不過我這個過來者想忠告你一件事,上天是不會把好事或壞事都加在一個人身上,失去總會伴著得到一起來。一個人的好壞總量是定的,不會多也不會少……看看,我遇到故人總是這樣,胡亂說了半天,差點忘了正事。我的本體你已見過了,但你的本體想你未必知道吧?”

  說到這裡,她突地收住話頭,抬手分別向左右各一指,一邊出現了一條大蛇,一邊出現了一匹白狼。

  我一下子心明如鏡了,這蛇即亞瑟夫人墓的主人,也就是眼前這位貴婦人。至於這白狼,自是不言而喻了。我不覺對她恭敬起來,向她鞠躬致謝,真誠地祈求說:

  “請夫人明示我去通天門的路徑吧!”

  她沉思了片刻,而後緩緩嚴肅地說:“通天門,說起來很近,而走起來很遠,而且極其不易。其實你早就踏上了去通天門的路徑,從你進入蛇靈谷,從你聽說了驪靳縣的事,這個宿命就已被激活而啟動,再難逃脫了。也就是說,從那一刻開始你已經在去通天門的路上了。”

  我對她的話感到更加模糊也更加堅信,不覺再次請求:

  “夫人,我不明白!”

  “我對你已經說得太多了。你可知道,我在這兩不著靠的虛幻界,就是因為說破了不該說的事。現在我只能告訴你一直往東。到達通天門的曲折多少,是由你的毅力來決定!”

  她說完這些話,頭也不回地上車遠去了。

  一陣急風過後,黑雲布滿了天空,遮住了星月清光。一聲驚雷,震得我忽地坐直了身子,看到周圍的一切都沉浸在一片茫茫的黑夜之中,旁邊的火堆上茶壺裡的水在翻滾著,火苗竄得很高。

  “快進帳去吧!你已經坐了半個時辰了。”

  加央一邊吃著野羊肉,一邊衝我喊著。

  抬眼,前邊的那塊蘭色瑪瑙石靜靜地放在那裡,似乎一切事都不曾有過。

  我含糊地問加央:

  “你倆沒出去?”

  加央像是十分的悠閑:

  “去哪裡?黑天半夜的,我們能去哪裡?夜風涼,快進來吧!”

  “坐在外面睡覺會著涼的!”

  聽多吉的意思,好像是我剛才睡著了。難不成這夜景才是真實的,而那一幕白天的情景是一個夢?我真有些不敢相信。說實話,現在哪個是夢境?哪個是現實?我還真的是一時難以肯定。

  “我睡著了?”

  我不禁反問了一句,引得加央和多吉大笑不止。

  究竟怎麽了,難道我的靈魂受到了那塊神奇的蘭色瑪瑙石的影響?自從進入蛇靈谷以來,我覺得自己的靈魂常在陌生的空間裡來回穿行,有時連我自己也很難分清實景和幻境了。要說是“日思而夜夢,多想而出幻”的話,可有些事情,我根本就沒有想過,怎麽會突然地撞進我的意識。

  四

  天,下起了細雨。

  這點困難是根本不會影響我們前行的。

  我們已經漸漸的離開了平緩的草原,進入了林區。我現在的直覺變得異常敏感,看了一眼。就感到這個林子有點不太對勁。這些樹木是松柏相雜生長著,不像其它自然林那樣,明顯有松樹在陰,柏樹在陽的生態分布。間或還有幾塊奇異的大石出現,擺放的位置有一種不能言明的恰當。

  這裡雖然看不到路徑,但野生動物常年行走踏出的小道還是清皙可見的。

  我們在進林前,從高處清楚地看到這個林子不是太深.騎馬從早晨進入林區,直到過午了都看不見林子的邊緣。讓多吉爬上高高松樹觀望,每次都說快到了林邊,可是我們按照指南針所示的方位,一直向著東方行進。結果總是出不了林區。

  加央指著地上的一堆馬糞有點激動:

  “馬糞,看,馬糞還是新的!”

  多吉望著我:

  “我們剛才來過這裡?”

  我沒有說什麽,這也是我多年的一個習慣了,在不十分確定的情況下,是絕不會下結論的。我深知草率表態的害處,即使正確了,也是一種巧合。

  我們無奈地繼續前行。不過,這次我長了個心眼,用粉筆一路在所經過的石頭和樹杆上做著記號,並且每走約一百米左右,留下一個數字表示,按從小到大的次序排列下去。

  半個多小時過去了,終於發現了寫著“1”的那塊石頭。由此,完全確定了剛才加央和多吉的判斷是正確的。大半天了,我們一直在這個林子裡轉圈。

  以前,我也常聽到別人說遇到“鬼打牆”的事。說若是碰到了,人就會一直在原地打轉,永遠也走不出那個地界。不過出現那樣的事,聽說一般都是在晚上,解法倒也簡單,或是在原地待到天亮,或是看著天上北鬥星的方向走,就能擺脫“鬼打牆”的困局。今天,我們是在白天,現在雖然沒有白日當空,但也算是陽氣最旺之時。而且我們是按照指南針的方位走的,這比北鬥星所示的方向更加準確和精細。從那個方面講,都和傳說中出現“鬼打牆”的時辰和環境上極不相符合。

  我覺得這又是一個未知的迷局,裡面肯定藏著某種怪異。不能等待,趁著白天,要積極想辦法衝破這個迷障。否則,真的到了夜裡,還不知道會生出什麽樣的可怕事來。

  我轉身看著後邊的多吉:

  “多吉,帶著你的望遠鏡和對講機上樹,記住了要選最高的!”

  多吉一聽,也不問原因。大概是感到我已認可了他爬樹的能耐吧?把馬韁繩在近旁的一棵參天大松樹上一系,唰——唰——唰——,迅速爬上了近三十多米高的樹頂。

  “向東看,離林邊還有多遠?”

  我抬頭,看不見多吉的人影,只看到樹枝在晃動著。

  不大功夫,便在對講機裡傳來了多吉的聲音:“大約一公裡左右吧!”

  “我們現在出發了,我的位置以加央射出的紅綢箭為標識!”我提醒多吉,注意觀察,指揮我們前行.

  我們每行進100米左右,就會由加央射出一支帶著紅綢條的箭,指出我們的具體位置,好讓多吉確認後指揮……

  四十多分鍾過後,我們終於走出了那片樹林。

  我剛剛催馬登上林外不遠處的一個山崗,多吉已按我留下的紅綢帶路標順利出林,策馬趕來。

  回頭眺望那片曾經困住我們的林子,看到樹林上空總是有一層霧氣籠罩著,而且以不易發覺的速度在緩緩旋轉。借助望遠鏡,居高臨下,我終於看出了一點名堂。那些松樹和柏樹並非雜亂無序,而是按照一定的規律生長著。我對這方面沒有過多的接觸,不敢輕易地說出這是什麽,但我可以肯定它是用古代數術做的一個迷陣之類的東西。不同的是許多人都是臨時用現場的山石、枯樹來布陣障目,時辰一過,陣法就會消失,而且時間持續不會過長。眼前這個用天然生長的不同樹種布陣,做的似是一個千年不散的永久陣法,這種做法多會用於墓葬。很難說,在這個人跡不至的幽深山中,不會藏著某個天大的秘密吧?否則,怎會動用如此費力的陣勢。

  “今天再不能前行了,看來有人要留我們一陣子,這是天意,人力不可為啊!”

  我不覺歎息,吩咐多吉和加央就地休息。

  多吉左顧右盼地急切尋找著:

  “是誰啊,在哪裡?”

  我望著多吉的樣子,無奈地苦笑了一下:

  “算了,你是看不見的,這是個潛在的意識罷了!”

  多吉看似情緒極大的樣子:

  “我算明白了,明說嘛,就是亂猜疑的,誰知道是什麽意思,今天總共還沒走出十裡路。”

  “我去那邊一下!”

  加央望著林子東南角的一個山丘,隨聲遠去了。

  “千萬不要進林子!”

  一切都發生的那麽快,我來不及說什麽,只有提醒加央注意的份了。

  “知道了——”

  隨著長長的回音,加央已消失在那個小山包後面。

  過了約莫二十多分鍾的時間,加央馳馬回來了:

  “我看到梅花鹿群了!”

  我跟著加央到那個小山包後面,果然看到有三隻梅花鹿,正抬頭看著我們,見我們過來,不緊不慢地向東邊的山谷走去,走走停停,不時回頭看看,神態極為悠閑。

  最大的那隻梅花鹿的眼神,有一種驚人的熟悉感,仿佛像是人的眼睛。我算是明白了一點,那個樹林的陣法似乎就應在這個梅花鹿身上。至於具體情況,現在說來還有些為時過早。

  “我想,我們得重新啟程了!”

  我難為情地告訴加央。

  “剛說了停息的,怎麽又……”

  多吉在旁邊嚷嚷起來。

  多吉性格直率,有什麽都藏不住,總要一吐為快。我心裡十分清楚,在這種時候,如果多少沒些說法,它是會嘟囔個沒完的。

  “多吉,你看!沒辦法。”

  我指著山口正朝我們看著的三隻梅花鹿。

  “這有什麽難的,你稍等,我和加央把它捕來就是了!”

  多吉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不行,它是為我們來的。”

  我怕多吉衝動,連忙製止。

  “我們要跟著鹿進山吧?”

  加央有點疑惑了。

  “對,就是要跟著它!”

  我在輕松的一笑裡,感到有無限的被動和無可奈何。

  抬頭一看天色,我似有所悟。一路來,所有的怪異都總會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出發吧!”

  我大聲地招呼著多吉和加央收拾東西,起身上路。同時,也是想告知周圍難以斷定是否真的存在著的那些詭異之類。

  我們收起剛剛才搭好的帳篷,熄滅著旺的火堆,跟著梅花鹿群緩緩向前而行。

  天色越來越暗,周圍似蒙了一層輕薄的霧氣。山路也越來越窄越陡,有些地方連馬都顯得有點膽怯,不敢邁步了。不管如何,我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命沒有了,其他一切都等於零。我毅然決定,找一處比較寬的地方,重新搭起了帳篷休息,不再受那些梅花鹿的左右,一切等天亮再說.

  加央忙著生火烤肉,多吉自告奮勇要到下面的谷底去飲馬。我有點不安,擔心地把半盒小口徑步槍子彈遞給多吉,讓他多注意,有事馬上鳴槍報警。

  多吉扛著槍,神氣十足地牽著馬隊走下山坡。加央一看,笑著直搖頭。

  對於那三隻梅花鹿,我覺得根本沒必要再去理會。一來它們並非是什麽猛獸,傷不到我們;二來它若真是冥冥之中來引路的使者,明天早晨還會在的,它會等著我們。

  我一直有種感覺,那個林子的迷陣象是本無什麽惡意,可能在於兩個用途:一是阻止進入通天門的一道關卡,二是為去通天門的人調節時辰。

  也許那通天門就像人身上的穴位一樣,應著時辰,具有一定的時效性。我記得,據中醫所說,在不同的時辰,人身上相對應的不同穴位就會開啟,所以古代中醫很講究按時辰點穴治病。當然,用穴位推測通天門,這只是我的猜想,究竟是怎麽回事,我也一時還說不清楚。

  夜裡,我特別注意這周圍的動靜。總感到一天來的平靜似乎在預示著某種突如其來的變化就在眼前。雖然聽起來好像是有點多心易慮,但小心不為過,而且細心地觀察和思考有助於我發現問題,及時獲得啟示和調整思維行動,實是有利而無害的。

  透過帳篷的小窗口,能看見遠處的幾點光亮在緩緩遊動著。顯然是野生動物的眼睛。這裡沒有狼的嚎叫,肯定錯不了,可以斷定是白天見過的那三隻梅花鹿了。看來,它們果然沒有走開,還在等著我們。也不知道明天它會把我們帶向何處?有什麽樣的神秘等著我們?有什麽樣的奇跡會出現……

  想著想著, 我不覺進入了夢鄉。

  嘭地一聲槍響,驚得我一下子跳了起來,等我衝到帳篷外面的時候,加央已搶先一步站到了那裡。

  “打槍幹什麽?”

  加央正瞪著眼睛質問守夜的多吉。

  多吉顫著聲:

  “有什麽東西剛才從四面向我圍了過來。”

  我細細地聽了聽,不見任何動靜,更沒有其他時候險情出現時的無名恐懼感。我想,應該不會有事吧!但看多吉的樣子,肯定是他看到了什麽威脅。

  “加央,放牧羊犬出去看看吧!多吉定是看見了什麽東西。”我向加央低聲叮囑。

  牧羊犬在周圍轉一圈回來了,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只是朝著白天梅花鹿所在的地方叫了幾聲。接著幾個小亮點出現了,向遠處開始移動。

  “看,就是那些東西!”

  多吉指著那幾個閃動的亮點驚呼起來。

  “是白天的那幾隻梅花鹿!”

  我放慢語氣,盡量想安慰一下多吉驚恐未定的情緒。

  “我怎麽知道是鹿:”

  多吉略顯委屈的樣子。

  “加央,換換多吉吧!”

  我望了一眼加央,意思是不要再埋怨多吉了,事出有因。

  這一來,徹底驚跑了睡意,我索性起來,加柴燒旺了火堆,和加央在外面一邊煮著熱茶,一邊聊天。

  不覺間,天快亮了。

  雖說,依然不知道面前的路途會出現一個什麽樣的結局,但心情卻安定了下來,沒有了絲毫的浮躁,平靜地近乎在公園閑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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