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拿著這個。”烏麗雅遞給一竹一杯淡紅色的液體,轉身去準備別的藥物。
此刻,一竹被帶到了大章魚身體上的某個樓層,正趴在床上等待治療,而烏麗雅已經換上了純白色的大褂。這裡應該是基地的醫療中心,他看見許多穿著跟烏麗雅同款大褂的人,有的在為其他病人治病,有的則坐在角落裡休息。除了種族不同,其他地方跟地球上的醫院幾乎沒有差別。
“這是什麽?”一竹問道,同時聞了聞杯子裡的氣味,雖然很嗆,但好像還帶了一絲絲的清甜味。他試著用嘴唇沾一點,然後咂巴咂巴,味道蠻不錯的樣子。
“這是麥針酒,而且我沒讓你喝。”烏麗雅回答。
原來這就是麥針酒嗎,也沒尤奇說得那麽苦澀啊,怪不得帕瓦德喜歡喝。
“不用來喝的話,那是用來幹什麽的?”
烏麗雅道:“外敷,清洗,消毒,除菌,最重要的,緩解沙螺的麻痹毒素。”
哦,敢情這東西是醫用酒精,以一竹的認知來看,那還真喝不得。
“好,現在把酒給我。”烏麗雅回到一竹床前,她的手中拿著一塊淡藍色的紗布,投進杯子,隨後準備解開一竹的包扎。
“忍著點,會有點疼。”她提醒。
“這有什麽疼的,我以前——啊啊啊!!!”一竹突然發出全基地都能聽見的慘叫聲,嚇得整個醫療中心的人都猛地一震。
“我就說吧。”烏麗雅歎了口氣,“早知道拿點什麽東西讓你咬著了。”
媽耶!怎麽會這麽疼啊!
一竹的臉扭曲得跟核桃一樣,面目猙獰,差點成為新物種。
這比剛被電鋸蜥蜴咬的時候要痛上幾十上百倍不止。
他想看看傷口現在是什麽個狀況,剛想抬頭,被烏麗雅摁住。
“你還是別看的好。好了,放松,馬上就不疼了。”
烏麗雅一邊安慰著,一邊將浸了麥針酒的紗布輕輕地蓋在傷口的部位,又往紗布上滴了幾滴其他藥物,最後拿一團黑泥一樣的東西“啪”地一聲蓋在上面。
沒一陣,一竹果然感覺舒服了許多,至少疼痛開始緩解。
“這次治療主要是為了驅除毒素和緩解傷口的潰爛程度。”烏麗雅說道,“看你似乎是外族人,可能不太明白,我跟你解釋一下。沙螺是吸血生物,會在目標體內注入麻痹毒素,使獵物無法動彈。”
一竹心想,難怪那時候自己像是被電流擊穿一樣。
“沙螺本身沒有捕獵的能力,所以它們會潛伏在沙漠的各個角落,尋找那些受傷的動物,並第一時間麻痹掉目標。隨後,它們會回到自己的巢穴,把一家老小全都帶過來吸食。不過看你當時的情況,應該會先被沙漠掩埋窒息而死。”
一竹再次對烏麗雅的幫助表示感激。
不過烏麗雅只是淡淡地一笑,表示這沒什麽,隨後繼續說道:“下一次治療在兩個晝夜之後,我會幫你換上另一種促進肉體生長的藥物。”
說完,烏麗雅便轉身準備去忙其他事。可一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又將她攔住。
“等等,烏麗雅。”
“怎麽?”
“我身上還有個部位需要你幫忙看一看。”
烏麗雅用手撐著床架,低頭俯視著一竹的臉。她沒帶帽子,先前被頭巾裹住的頭髮如楊柳一般垂下,散發出淡淡的很好聞的味道。
“如果你想讓我幫你解開褲子的話,我不介意受累再為你做個切除手術。
” 一竹咽了咽口水,同時把似有似無的某個想法也徹底憋了回去。
“脖子,我是說脖子……”他慌忙解釋道,“我剛來這裡的時候,突然感覺脖子上好像被刀子割了,但又沒有流血,能幫我看看嗎?”
“脖子是吧?”烏麗雅翻開一竹的衣領,確實看到了一些異常。
“這是……”她皺起眉頭,感覺一竹脖頸上的黑色符文很眼熟,卻又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烏麗雅繼續掀開衣服,直到所有黑色符文全都展現在眼前——
這串奇怪的字符,說是隨手畫的吧,可它非常工整;可要說是認真書寫出來的話,它又像極了信手塗鴉而成的圖案。
“難道是某種語言文字嗎?可我不記得有誰用過這種文字。”烏麗雅一邊思索,一邊自言自語。
猛然間,她眼睛忽然瞪大,倒吸一口氣,然後急匆匆地快步離開了醫療中心。
“喂,到底什麽個情況啊,你倒是給我個鏡子啊!”一竹對著烏麗雅的背影喊道。
章魚頭部建築的某個房間內,首領握著兩個鐵球在屋裡來回踱步,鐵球在他手中不斷碰撞,發出鏗鏗的聲響。面前的尤奇一語不發,應該說不敢發。因為當他告訴首領,小隊帶回來一個陌生人的時候,那個帝國人首領, 暴怒地將先前握著的兩顆鐵球捏個粉碎。尤奇自認自己的腦袋沒有鐵球結實。
“你們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啊!”首領憤怒地吼道,“颶沙暴馬上就要來了,馬上,我們基地就會下潛,在下次上升到地面之前至少要度過10個晝夜。你們居然在這個時候帶了個陌生人進基地?!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意味著,一個來歷不明、底細不清、不知道會不會把整個基地都給端了的人,要在我們基地待上整整十個晝夜!十個晝夜!”
“對不起,首領。”尤奇大氣不敢喘,“我這就通知帕瓦德隊長和烏麗雅醫生,把那個陌生人帶出去。”
“趁著基地還沒下潛,趕緊去!慢著!這事跟烏麗雅又有什麽關系?”
“啊這個……”尤奇猶豫著要不要告訴首領,“因為是烏麗雅醫生堅持把那人帶回來的,因為他被獵蜥和沙螺盯上了。”
“烏麗雅……烏麗雅……烏麗雅……”首領反覆念叨著這個名字,“每次都是烏麗雅……每次都是……”
突然,他抬頭喝了尤奇一聲,嚇得尤奇差點蹦起來。
“行了,不用去了。既然人是你們帶回來的,那你們就負起責任,去告訴帕瓦德和格瑞,你們三個,給我沒日沒夜地盯著那個新來的!聽清楚了!”
“明白。”尤奇趕緊回應,隨後火速離開了首領的房間。
剛剛這種情況下,他根本不敢提出質疑,可一出門,卻又感覺哪裡不對勁。
“不對呀,明明是烏麗雅帶回來的,怎麽又成我們仨來看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