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體驗吧,蘭頓,這就是我當時面臨的選擇。”
“安提莫警署的良心,需要沾染多少同僚的血,才能夠擊垮你呢?”
“伊佛,讓我代他向你問好。”格雷福斯終於掛斷了電話。
空。
可可看著蘭頓幾乎空手捏碎了手中的電話機,也被嚇了一個哆嗦。
不過她還是立刻說到:“剛剛定位成功了,嫌犯通話全程都在黑街!”
黑街,又是黑街!
這個滋長了太多黑暗的地方。
蘭頓拽起風衣,叫上穆薩便衝出了警署。
他壓根沒有去考慮短信的事情,他此刻只希望在最短的時間內逮捕那個變態的家夥。
……
將電話卡從手機中拔出,渾身裹著繃帶的格雷福斯,此時正獰笑著望著面前的病榻。
此時他正處於黑街的某個地下管道中,各種垃圾無序地堆放在一起,構成了一處形似“家”的地方。
病榻之上是一隻已經奄奄一息的老鼠,他的名字叫做米修。
米修本就瘦小的身上插滿了管子,他的肚臍邊上還有一個旋鈕口袋,那是他最近才裝上的人造肛門,他需要通過那個地方才能進行排便。
腸癌晚期,米修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不過他此時卻還是“阿巴阿巴”地張著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麽。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格雷福斯對米修說到。“對不起?我已經不需要你的懺悔了,老家夥。”
“你最好別那麽早就死了。”說完,格雷福斯又從自己的褲兜中掏出了一管針筒,竟是直接對著自己的胳膊打了進去。
“唔。”格雷福斯繃帶下的眼睛變得通紅,他的身體肌肉繃緊,似乎都快要將身上的繃帶都撐開了。
“感謝主的恩典,我會得到救贖的。”
說完,他又是取出一根針管,對著米修那已經薄得可以看見青筋的皮肉扎了下去。
米修知道,格雷福斯已經徹底瘋了。
劇痛自身體蔓延向了四肢百骸,米修的臉如同被氣球撐起了一般,原本松弛的皮肉也都變得尤為緊致。
他能夠感覺到體內瘙癢一般地肌肉膨脹感,以及一種歇斯底裡的欲望正在高漲。
米修見識過針管裡事物的威力,因為那是他與喬森一起研製平衡出來的,能夠讓動物們陷入狂躁的藥劑——垢特哈爾,這個藥劑能夠讓動物們致幻並且極限地提高身體機能,具有成癮性,如果吸食過量還會導致精神上的問題,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狂人。
此時的米修渾身顫抖,開始掙扎,可已經注射了藥劑的格雷福斯早已死死地壓製住了他,根本不給他掙脫的機會。
“三個月前,你迷暈了我和崔斯特,是你把這一場噩夢降臨在我頭上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勒住了米修的脖子,又是將一針管藥劑推入了米修的血管之中。
“唔!!!”米修的眼珠突出,像是金魚一般,若不是格雷福斯提前將木棒塞入了他的口中,此時恐怕米修已經咬爛了舌頭。
“我還清楚地記得,按下按鈕時的痛苦,還有絕望。我當時或許就該死去,但伊佛他找上了我,他讓我明白了我身上的潛質。”格雷福斯完全不在意被自己注射藥劑的米修,而是一直訴說著。
“放心吧,我不會讓你這麽簡單地死去的,這反而是便宜了你。伊佛已經對你失望透頂,就連讓你完成的最後一項工作你也敢自說自話地做手腳,
如果不是你的阻撓,蘭頓早就已經死在爆炸中了,也不會有人查證到我的身份。” “這一切都要怪你!”格雷福斯再次將一管藥劑注射進了米修體內。
此時躺在病榻上的米修早已不成人形,他的渾身上下都鼓起了一塊塊如同饅頭大小的臃腫肉瘤,那些肉瘤完全由肌肉的紋理組成,看起來異常恐怖。
藥劑刺激了他體內的癌變細胞,他的肚子變得又鼓又脹,渾身上下都是臃腫的肌肉硬塊,他的嘴角不自覺地溢出白色的泡沫。
格雷福斯打算再注射一管藥劑進去,可注射針卻是無論如何都扎不進米修膨脹的肌肉中了。
“看樣子你已經到極限了啊,那隻憤怒的狼沒多久就會到來,到時候,我會給你送上最體面的臨別禮物的。”
“那也是你最愛的方式,不是嗎?”格雷福斯說罷,終於收起了針管,起身離開了。
保留有最後一絲的神智,米修支撐著他那具已經支離破碎的身體向著正在離去的格雷福斯跪下,他苦苦哀求到:“對不起……我……不想那樣……伊佛……逼我的……孩子,對不起……”
回答他的,只剩下無邊的黑暗。
……
老米修做了個夢,他恍惚間來到了一個普通的午後。
他坐在自己曾經家中最愛的木椅前,佩戴上老花鏡,開始寫起了日記。
“死亡總會到來的,對我這個老東西來說。”
寫下這句話後,老米修哭了好久,他自以為已經看開了生死,可到了這一刻,他依舊難以承受。
他的桌前放著一份檢測報告,上面盡是一些他看不懂的數值曲線,不過醫生都看懂了。
他們說,顯而易見,他得了“兩手一攤”的病——癌症。
“我曾經為自己設計了上百種自殺方法,可最後我都退卻了。”
“我如此怕死,可我曾經卻犯下過殺孽,三年前的那件事,那位警員的犧牲,都是我意想不到的。”
寫到此處,老米修從桌前摸出了一份舊報紙,那上面用一整版的報道寫著同一個內容。
安提莫警署破獲特大毒品走私案,製毒工廠爆炸,一位毒販當場死亡。
而他,正是當年毒品走私案的一位參與者,他與伊佛,也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
米修曾在安提莫大學化學系擔任教授,後來由於不擅交際被同事排擠,最終“被志願”到了黑街義務支教。
“米修教授,鑒於你今年的評估分未滿及格線,同時也有許多學生反饋你的教學課程太過無趣,所以我們希望你能夠再精煉一下自己的教學技能,我們現在恰好也有一個黑街義務支教的名額,你看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要知道,你的選擇不多,你必須做出決定。”
要麽去黑街支教,要麽就被剝離教授的工作嗎,這壓根就不算是公平的選擇吧。